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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淵龍小鎮(zhèn),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月明星耀,周天繚亂——

寬闊的石砌大道上,哪怕已快凌晨,依舊人流攢動,仿佛整座驛鎮(zhèn)無晝夜之分,而在一座瓊玉樓下,有一位身著粗布長袍的男子,長發(fā)披散,不整容面,斜靠在一家酒肆的石柱上,時不時捫一口老酒,視線一直停留在瓊玉樓上,眼眸中溹繞著一抹頗為復(fù)雜的柔情。

酒肆匾額上書“沁心閣”三個青色大字,大門口人來人往,生意興隆,容貌當(dāng)打之年的酒肆掌柜身體前傾又望了眼大門外,敏銳的鼻息嗅了嗅飄香肆溢的酒香,心道這酒鬼在此站立了個把時辰,紋絲不動,莫不是想要討酒喝?但這也不像啊,那老葫蘆方寸之大,有點(diǎn)奧妙,也不知道其中裝了多少絕佳酒釀?

中年掌柜在錦陽驛鎮(zhèn)中開設(shè)酒肆,接手過來已有百來個年頭,他只是一位代理商賈,沁心閣酒肆一驛鎮(zhèn)一樓宇,開設(shè)于每座驛鎮(zhèn)中,這條產(chǎn)業(yè)鏈,隸屬于東瓏部洲中的二等宗門,霧芏山。霧芏山盛產(chǎn)仙釀神酒,美名妙譽(yù)冠絕東瓏部洲,其中又以迷幻人心的紅塵釀、解思散愁的斷念酒、心清目明的止欲春等等,十幾種壺中物為佼佼,對嗜酒如命的修士而言,無一不是垂涎欲滴、望眼欲穿的極大誘惑,比之美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也。怎奈名酒美釀的價格實屬太貴,讓人心癢癢,霧芏山以仙子麗人為主,男修士根本就見不到一絲蹤影,而且女子本身多少都會帶有一些潔癖,心思相對細(xì)膩,對釀造美酒而言,便有著一定的先天優(yōu)勢。同時霧芏山掌門也是一位好酒的秋娘,她曾勵志欲要嘗遍天下酒釀,市井小販的老酒、名門望族的佳釀,以及皇室王朝的玉液,她都有品嘗過,同時這位秋娘也喜好廣羅世間釀酒之法,幾欲想釀造出天下第一等美酒,贏得中央神洲斗酒仙會的頭魁。

酒肆掌柜的視線掠過長發(fā)男子,低頭看了眼身后年僅六歲不足的小閨女,思量一番后,蹲下身形附耳細(xì)語。

小女孩先是滿臉不情愿地?fù)u了搖頭,但仿佛聽到誘惑之言時,樂呵呵地點(diǎn)著頭。

小女孩繞過柜臺,徑直小跑向長發(fā)男子,站在他面前,抬頭直視著長發(fā)男子手中的老葫蘆,小手伸在背后交織,扭捏道:“大叔,你的酒好香吶,喝的是什么酒呀?”

長發(fā)男子置若罔聞。

小女孩看了眼酒肆掌柜,上前幾步湊到長發(fā)男子身旁,伸出小手輕輕扯了扯他的長袍。

長發(fā)男子低頭看著小女孩清澈明亮的眸子,笑了笑,“世間最難喝的酒,酒中道人生,萬古如一霎,時傾蕭瑟處,遠(yuǎn)去莫回頭,徒留孑然身……”

小女孩一臉茫然。

長發(fā)男子趕走小女孩,不再理會她,目光望向瓊玉樓,猛灌了一口老酒……

瓊玉樓的一間雅房中,沐含香熟睡在床榻上,呼吸平緩,早些時候在荊棘古林中,精神緊繃一連趕了好幾天的路,對境界頗低的旗袍女子而言,身心多少有些疲倦,之前無安全之所,她不敢放松警惕,如今有烮靈裳在門外,旗袍女子大可以放心修養(yǎng)一番。

此時,旗袍女子左手腕處的破穹圖紋,金色符文虛影,異樣紛呈……

世界天昏地暗,駭人心魄,天幕之中,雷霆肆虐,狂風(fēng)呼嘯,夢境中的旗袍女子屹立在虛空中,斂下目光落在了下方的淵龍洞天小鎮(zhèn)中,而后望向遠(yuǎn)處的一抹金輝。

其中一位頭戴金兜鍪盔的絡(luò)腮武將,矗立在虛空中,背后白素披風(fēng)掠掠,手中的降魔杵轟鳴震動,周身散發(fā)著極為刺眼的金光,宛如一輪太陽。

絡(luò)腮武將臉色猙獰,雙手緊握降魔杵,身形化作一道虹光,以勢如破竹之威朝小鎮(zhèn)俯沖而下。

而在此刻,烏黑的天幕云海,頃刻間被揭開一個大窟窿,幽黑深邃,一只金色虛影的遮天大手顯露出來,虛影金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道家讖箓,尺寸間的微微一動,便引發(fā)天幕地域劇烈顫抖!

絡(luò)腮武將以蠻橫的力量轟在了小鎮(zhèn)上,仿佛有一層無形的隔膜,硬生生地?fù)踝×怂墓簟?

絡(luò)腮武將的身形驟然拔高,顯化一尊高達(dá)萬丈的金身法相,將天幕云海頂了上去,肅然矗立在虛空中,威嚴(yán)的神色,眼眸中洞悉著天威,氣息震蕩蒼穹!

金色虛影大手的主人顯露出來,那是一尊巨大的縹緲法相,正襟危坐于虛空中,聲如雷鼓,“虔壟,你與竹淑七萬年前僭越老夫道家門檻,萬年前又再一次僭越佛家門檻,實屬逾矩不規(guī),今日留你們不得!”

這一刻,言如雷霆,天幕云海中雷鳴暴動,若有若無的雷電幾欲落下。

絡(luò)腮武將沉聲道:“你少在此狺狺狂吠,你們踏入上界,這只不過是你的一縷法相力量罷了,我等躋身這方天下的武道巔峰,你的法相被天道壓制力量,最多也跟我打個平手。”

此刻,絡(luò)腮武將輕藐一笑,“牛鼻子老道,別以為我兄弟二人不知道,你們多年苦心經(jīng)營,用手段遺留在這方天下垂釣天地氣運(yùn),一幫大盜賊寇,在小洞天中設(shè)下禁忌,遮蔽天道的察覺,我若破了你們的禁忌,屆時天道的意志碾壓而來,你們所布置的一切都將崩潰!我兄弟二人不與你們茍同,當(dāng)年你便將我封印在道觀中,鎮(zhèn)守一山氣運(yùn),而后又將我封印于廟宇中,看護(hù)淵龍洞天,今日,老子就要打破你們的禁忌!”

一方大天下的氣運(yùn),其實早已注定有多少,而依附天下賴以生存的修士、生靈,身上所蘊(yùn)含的氣運(yùn),只不過是從天地之間的浩瀚氣運(yùn)中,瓜分出來的而已。

所謂上天的仙人垂釣,釣的不是任何東西,而是下界人間的氣運(yùn)!

縹緲法相顯然是被真相激怒,巨手轟然下壓,天幕云海劇烈翻騰,驀然間雷霆千頃,化作一道道絲線垂落而下,每一道絲線猶如長河大小,迸射出耀眼電弧……

雷雨紛落,威勢無窮!

金身法相面對頭頂?shù)睦做f鈞,絲毫不懼,手中的降魔杵虛影直指天幕云海,扶天而上,將蒼穹破開了一個大窟窿!

身為第三者的旗袍女子,親眼目睹著一場真正的神仙打架,即便是在夢境中,也能感受到那駭人心魄的浩瀚威勢。

危坐于虛空中的縹緲法相,右手并指,沿著某種軌跡在劃動,此時天地氣象驟然巨變,雨珠如海,颶風(fēng)如刃,攪得天翻地覆!

金身法相感受到凌厲至極的攻擊,當(dāng)即周身爆發(fā)出恐怖的力量,在天幕地域間自成一方天地,它矗立其中,身上迸發(fā)的點(diǎn)點(diǎn)金輝,亦如山岳般大小,鋪灑八方……

天地之間,轟隆聲撼動蒼穹,震人心魄!

而此刻,天幕云海之上,傳來聲音,“身為門神,不安分守己,悖逆吾道,當(dāng)誅!”

云海之上,不知何時端坐著一尊龐大的云身法相,雪白如霜,全身上下刻畫著字大如樓的銀色敕文,它的視線從云海窟窿中俯瞰而下,停留在絡(luò)腮武將的金身法相上,左手并指,沿著雷霆的走勢在劃動,天幕云海內(nèi)游走的金色雷電逐漸消逝,由天威激蕩的紫色雷電取而代之。

一時之間,云海中的漫天紫雷夾雜著煌煌天威,頻頻落下……

絡(luò)腮武將仰天怒吼一聲,自成的小天地被紫雷轟隆砸中,震顫不已,它手中那桿擎天柱一般的降魔杵飛掠而去,定立于淵龍小鎮(zhèn)上空,如打樁一般,狠狠地砸落而下!

淵龍小鎮(zhèn)中,所有人抬頭望著這一幕,降魔杵每砸中隔幕一下,這方地域便顫抖一分。

“虔壟,你放肆!”

危坐虛空中的縹緲法相此刻站立而起,威勢激蕩整個天地,遮天大手一揮,云海中的紫雷在淵龍小鎮(zhèn)上空匯聚成一座雷池,極力排斥著擎天降魔杵,讓它落不得一毫。

雷池重地,不可逾越!

而就在此刻,一身銀甲戰(zhàn)袍的竹淑看了眼身旁的小女孩與少年,他身上盤卷的青蛟騰空而起,驟然變大數(shù)倍,騰云駕霧,銀甲男子示意青蛟護(hù)住二人,自己則一步踏出,便是上千丈的距離。

銀甲男子凌云一縱,顯化成一尊萬丈銀甲法相,他聽徹云海雷動,并指一劃,一柄空靈的浩瀚飛劍穿透云海,而他也扶清風(fēng)直上,氣貫長虹……

端坐于云海之上的云身法相,視線凝聚在那柄飛劍上,掌心朝上一托,整座天幕云海翻騰的紫雷肆虐,違背常理地向上劈去。

劍鋒滔天,雷氣撼動,天地之間激蕩著恐怖至極的力量!

銀甲男子轉(zhuǎn)瞬之間便來到云海之上,雙手并指,虛空中再次出現(xiàn)兩柄空靈的虛影飛劍,寒芒劃破長空,夾帶著無量雷劫,徑直飛掠向那尊空靈法相……

云身法相無動于衷,右手輕輕捶了捶膝蓋,這一刻虛空炸響,它每捶一下,便好似雷神擊打雷鼓一般,每一道雷聲都蘊(yùn)含著無上天威!

三柄飛劍被虛空中無形的力量狠狠擊打,飛掠軌跡有些雜亂無章,銀甲法相看到這一幕,神色靜如止水,它的雙手再次并指一劃,虛空中再次飛掠出兩柄飛劍。

五柄龐大的虛影飛劍,扶搖直上,依次排開,迸發(fā)出浩然劍意,嘶鳴作響,虛空急劇顫抖,幾欲扭曲崩潰!

五柄飛劍盤旋于天幕中,頃刻之間,散溢著晝陽光輝,俯沖而下!

偉岸的云身法相昂首望去,巨手擎天,掌心朝上,云海之上的紫雷滾滾,它身上遍布的銀色符文脫落下來,字大如屋的符文,內(nèi)涵天威的紫雷,交相輝映,轉(zhuǎn)瞬之間顯化成一張遮天蔽日的雷電法網(wǎng),神工大作,電弧肆溢,將俯沖而下的五柄飛劍束縛住。

這一刻,仿如天幕層疊,狂暴的虛空颶風(fēng)呼嘯而下!

銀甲法相雙手捏著敕令,指尖的摩擦碰撞,攪動云海翻騰,便瞧見那五柄猶如深陷泥潭的飛劍,在雷網(wǎng)中四散五方,其中最中心的那柄飛劍凝聚其他四柄飛劍的劍氣,以勢不可擋破開了雷網(wǎng),筆直沖殺向那尊云身法相……

云身法相再一次抬手,掌心朝上,云海之中的紫雷匯聚掌心,一道長河粗大的雷霆迎上飛劍!

二者猛然碰撞在一起,電光炸裂,火花四濺。

銀甲法相雙手合成一個道家手勢,便瞧見虛空中的五柄飛劍消散,化作星粉點(diǎn)點(diǎn),它猛然抬頭凝視著前方的云身法相,雙手結(jié)了一個敕決后,一手背負(fù)一手朝上托起,驀然之間,云海中涌現(xiàn)出絡(luò)繹不絕地細(xì)小飛劍,凝聚于蒼穹之下,聲勢浩大,驚天動地。

銀甲法相并指揮動,萬千飛劍宛如浪潮,排上倒海的威勢彌漫在長空中……

云身法相感受到這一凌厲至極的劍雨,雷電法網(wǎng)鋪天襲來,想要束縛住浪潮一般的飛劍,只可惜飛劍細(xì)小,雷網(wǎng)洞大,根本無法阻擋漫天飛劍。

云身法相被洞穿了無數(shù)個小窟窿,巍峨的法相令人觸目驚心!

“竹淑,小打小鬧也夠了,看你能否抵擋住本座的撼世天雷!”

雪白無暇的云身法相,全身驟然烏黑透徹,若有若無的紫電游走在它身上,恐怖的威勢一而再,再而三地?zé)o限拔高。

可就在此時,蒼穹之上突然降臨一股浩瀚的意志,徹底禁錮住這一方天幕地域。

云身法相驚咦一聲,威勢消停下來,它的力量已經(jīng)超出了這方天下的限制,引來天道那縹緲浩瀚意志橫掃而下,思量一番后,沉聲道:“雖無法再調(diào)動力量破界而來,可除掉你綽綽有余了。”

話音剛落,云身法相站立而起,周身紫電散溢而出,大改天象之威,撼動蒼穹!

“大言不慚!”銀甲法相冷哼一聲,手心匯聚一柄長劍,一抹寒光傾瀉而出,直叫人膽戰(zhàn)心驚,它義無反顧的迎上前去……

一時之間,云海之上,強(qiáng)橫的力量爆發(fā)出來。

云海之下,站立而起的縹緲法相,周身迸發(fā)著云屯席卷的威勢,它伸出巨手在虛空中一點(diǎn)再點(diǎn),頃刻之間,天幕中浮現(xiàn)一方海域幻象,洶涌澎湃的怒浪俯沖而下,地域上顯化出一座座山巒青峰虛影,搖山振岳,迎上飛掠。

“雕蟲小技。”萬丈金身法相,何等偉岸,面對洶洶襲來的自然之力,它伸手一掌拍飛海域怒浪,而后再一腳踩塌山巒青峰。

這一刻,金身法相掌心朝上,手心驟然浮現(xiàn)九層天闕古樓,空靈的九層古樓層層分明,飛檐突兀的樫臺上,神獸雕縷著活靈活現(xiàn),金磚的砌墻閃耀霞輝,玉瓦的鋪頂泛起碧光,紅漆支柱上伏龍臥鳳,氣勢恢宏。

縹緲法相臉色難看。

天闕古樓飛掠而出,與降魔杵融為一體,一時之間,神光大綻的同時,轟然砸向淵龍小鎮(zhèn)上空的雷池!

雷霆雄踞的雷池猛然下墜數(shù)十丈,仿佛天地之間相互拉開了一段距離。

縹緲法相怒氣上涌,它的巨手向上一托,雷池驟然間向上百丈,眼見天闕古樓一次次砸下,雷池愈加接近淵龍小鎮(zhèn),怕是不出一時半會,雷池便會破壞禁忌,無異于親手毀了自己的心血!

“你的對手是我。”金身法相一步踏出,龐大的法相轉(zhuǎn)瞬之間便來到縹緲法相身前,一拳砸中它的身軀。

縹緲法相被砸得七葷八素,被拳頭砸中的位置,宛如山峰般大小的碎片脫落,而仿佛斷絕了力量支撐的雷池,頃刻間下墜數(shù)百丈!

縹緲法相大驚,連忙動用力量緩住雷池的下墜速度,怒喊道:“老禿驢,淵龍小鎮(zhèn)也有你的一份,你到底管不管!?”

話音剛落之際,一道佛唱聲透過云海落下人間,一尊巨大的佛家金身法相,莊嚴(yán)寶相,端坐于五品蓮臺上,背后有大光相,散發(fā)著濟(jì)世明光。

這一刻,天地仿佛無法承受幾尊法相的威勢,幾欲崩潰,蒼穹之上,一股睥睨一切的意志驟然降臨,比之天道意志強(qiáng)了不知多少倍,正是那秩序主宰意志。

佛家法相,望了眼蒼穹之上,垂憐眾生道:“虔施主,勿要負(fù)隅頑抗下去,你若破壞了淵龍小鎮(zhèn)的禁忌,屆時天道的意志碾壓過來,淵龍洞天崩潰在即,小鎮(zhèn)中的庶民百姓,將無處安放,流離失所,何不放下屠刀,超脫佛地呢?”

絡(luò)腮武將冷笑一聲,“死禿驢,你也配在此跟我說這種話,當(dāng)年你們?nèi)遽尩廊野l(fā)現(xiàn)淵龍乃第一氣運(yùn)洞天,便在此設(shè)立禁忌,美其名曰是護(hù)佑一方生靈,免受社稷的襲擾,不遭戰(zhàn)亂的侵害,實則你們?nèi)巳绱悍N秋收一般,收納小鎮(zhèn)中新生兒的醇厚氣運(yùn)!如今大勢成定,天下安穩(wěn),戰(zhàn)亂平息,我就算破了禁忌,他們也會安然無恙,哪有什么流離失所可言。”

佛家法相輕輕搖頭,“絕無可能。”

“那便試一試!”金身法相的身形飛掠至九層天闕古樓上空,俯沖而下,大手透過天闕古樓,抓住降魔杵后,以極快的速度砸向雷池!

“住手!”

縹緲的道家法相正要出手,卻被佛家法相阻攔下來,嘆息道:“禁忌破滅已成定局,天道之上的意志襲來,你我阻擋不了,還是快些回去吧,以免反噬本體。”

道家法相心有不甘,怒視著金身法相,憤懣道:“虔壟,你們兄弟二人記住了,當(dāng)你們二人被迫飛升神界之時,便是你們覆滅之日!”

旗袍女子身處的夢境變幻……

在一處竹林深處,矗立著一座籬笆宅院,茅草鋪頂,以竹為墻,匾額上書“湘竹苑”三字,大院門上貼著兩幅彩繪門神,正是虔壟與竹淑。

院內(nèi)有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正悠閑地躺在搖椅上,抽著大旱煙。

一位身著樸素衣裳的小女孩走在院子里,梳著兩條小辮子,手中提著一個竹籃,來到院子里開墾的田圃中,蹲下身形摘取著新鮮的瓜果蔬菜。

一位布鞋少年從院外門口走了進(jìn)來,腰間掛著一柄銹跡斑斑的砍柴刀,背著一個背簍,上面摞這干柴火,路過兩位門神時,恭敬行禮,喊了一聲師父。

老人見到少年,皺眉道:“云中君,今日為何就砍了這么一點(diǎn)柴火,比平日少了一大半,燒飯都不夠用。”

少年撓著后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女孩見到少年,連忙起身小跑到他的身邊,幫著少年卸下背簍、柴火,而后又踮起腳尖為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容燦爛道:“云哥,累壞了吧,快回去歇歇,等我摘完菜就去做飯。”

少年拉住小女孩,笑呵呵道:“雪妹,你猜猜我今日上山砍柴,抓到了什么?”

小女孩若有所思,撇了眼背簍,茫然不知,少年平日里上山砍柴,也會在山林中布置陷阱,抓那活躍于山林中的山雞、野兔等等,運(yùn)氣好的話,有時候能套中三四只。

小女孩不回答少年,調(diào)皮一笑,在少年詫異的目光中,飛快的掀開背簍上的粗布,里面有一只青色小鳥,青脖上點(diǎn)綴著些許金紋,短小的吻喙,青色羽毛斑雜不順,喳喳叫聲,仿佛一個個音符。小女孩能從它的眼神中看出擔(dān)驚受怕,她俯身小心翼翼地想要抱起青色小鳥,可卻被它啄了一下,小女孩飛快收回手,心有余悸地看著青色小鳥,抬頭看著少年,問道:“云哥,這是什么鳥呀?我從來都不曾見識過。”

少年茫然搖頭。

老人坐起身來,敲了敲煙桿頭里的灰,笑道:“一只折了羽翼的幼鸞而已,估計拔了毛之后,肉沒多少,雖然小是小了點(diǎn),但總比每天吃齋飯,沒肉吃好。”

少年問道:“湘老,您看都不看,怎就知道這是青鸞的后裔?”

老人笑而不答。

小女孩頗為不愿意地?fù)u著頭,將背簍中的幼鸞護(hù)在身后,斬釘截鐵道:“湘老,您不可以吃它!”

小女孩低頭注視著青色小鳥,柔聲道:“它還這般小便折了羽翼,定是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云哥,我想將它養(yǎng)大。”

少年報以微笑。

老人聽聞此言,差點(diǎn)沒被旱煙嗆死,這倆瓜娃子半個月前來到此處,吃的用的住的,全是他的辛苦費(fèi),如今又平白多了一張深淵巨口,他們是不知養(yǎng)大一頭青鸞,要花費(fèi)多少的精力、食物,老人此刻真想破口大罵,但又忍住了,心里嘀咕,還讓不讓老人家活兒了。

小女孩再次將手伸入背簍中,這一次幼鸞并未抵抗,乖巧地依偎在她的手心中,小女孩注視著幼鸞,思量一番后,笑道:“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便稱呼你為朝歌吧,朝夕相處,鳴聲如歌。”

少年此刻輕輕撥楞著小女孩,問道:“雪妹,我應(yīng)該是你的第一個朋友才對。”

小女孩聽聞此言,精致的娃娃臉上,浮現(xiàn)一抹可愛羞紅,扭捏道:“云哥,我跟你定過娃娃親,算是你的媳婦兒……”

少年撓頭哈哈一笑,難得的臉紅。

旗袍女子以第三者的身份看著一切,她的身形驟然拔高,視線從竹間小院,到翠綠滿目的竹林,再到古樹擎天的森林,山河壯闊,體形龐大的巨獸橫嶺而行,各種各樣,它們奔襲而過,何處都去,唯獨(dú)不敢靠近那片竹林,仿佛其中隱藏著什么古怪……

瓊玉樓的一間雅房中,小姑娘、粉絲長衫少女佇立在床榻前,擔(dān)憂地看著雙目緊閉的旗袍女子,就在二女商議如何弄醒她時,沐含香悠然睜開雙眸,茫然地看著烮靈裳和柳心月。

長衫少女看到旗袍女子醒來,松了一口氣,憂然道:“沐小姐,你做了什么夢啊,一夢便是三天兩夜,還在睡夢中吃驚不已,害得我們擔(dān)驚受怕的。”

旗袍女子坐起身來,拾起絲巾擦拭了一下額間虛汗,深深呼出一口氣,斂下目光對上小女孩的眼睛,小女孩鄭重點(diǎn)頭,顯然她是知道破穹內(nèi)的秘密,同時示意旗袍女子不要說出來。

旗袍女子溫柔一笑,“我沒事,只是夢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長衫少女哭喪著臉,道:“你沒事便好,可馬上又有事了。”

旗袍女子一臉茫然。

長衫少女指了指窗戶,旗袍女子帶著疑惑邁步來到窗邊,打開一條縫隙望著下方,柳眉微蹙,只見寬闊的石砌大道上,并無任何修士過往,唯有那一排排、一行行井然有序的玉盔甲胄鐵騎肅穆而立,嚴(yán)陣以待,將瓊玉樓前后的石砌大道,百米內(nèi)圍得水泄不通,氛圍震撼人心。

沐含香合上窗戶,視線掠過柳心月,看著烮靈裳,悵然道:“人多眼雜,想不到我們藏在瓊玉樓中,還是被軍兵得知了。”

小姑娘神色平淡。

長衫少女神色沉重,“沐小姐,目前來看,不久后再驛鎮(zhèn)外,必然會爆發(fā)一場惡戰(zhàn)。”

瓊玉樓下,沁心閣前,破爛長袍的長發(fā)男子慵懶地坐在圍欄石階上,喝著老酒,饒有興致地看著瓊玉樓。

遠(yuǎn)處的一座屋檐下,蹲著一位破爛道袍的小道童,他的視線也停留在瓊玉樓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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