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深山鄉寨,清幽靜謐安詳,只有青瓦白墻之間的碎石小道上,時不時伴有幾聲犬吠,各家各戶燈火通明,炊米做飯,裊裊炊煙從屋頂的縫隙里冒出……
在其中一間青瓦老屋小院中,布景農光,花卉草叢迂回曲折,其中蟲吟四起,小院里的圓形木桌上,擺滿了家常小菜,以及山寨特有的米糕,這些可都是村子里逢年過節才吃的食物。
村寨村長坐在主座上,老中醫和少女修芳分別坐于次座,其中還有淳樸男人夫婦倆和莊稼漢,在小院的一處葡萄架底下,一位金釵之年的小姑娘正和一條大黃狗玩耍。
老中醫一行人從善水山下來后,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中年婦女的家中,老人精湛的醫術對于醫治青年的蛇傷而言,亦如家常便飯,三下五除二便對青年的傷口清毒、磨藥、敷傷一氣呵成,青年當即停止哀嚎,面色逐漸紅潤,今后只需要在三天之內再換倆次藥,他就能亦如往常的活蹦亂跳。中年婦女見老中醫醫術高明,活神仙一般妙手回春,當即備上好酒,炒了幾個拿手菜,再讓自家男人去請一趟村長,好生招待老中醫和少女。
當然,老中醫一行人十分默契地并未將在善水山遇到土地公公的事說出來,皆是圍坐一起聊著家常。
年長老者歲數頗大,可酒量那是杠杠的,村寨中自家釀的米酒喝了五六大碗也不見一絲醉意,反而意識越來越清晰,倒是老中醫喝了將近三大碗米酒后,腦子有些迷糊,更別提少女修芳了,即便是微微抿一口老米酒,口中便辣得不行,陳年老米酒實屬太過剛烈,連忙勸阻老人少喝點酒,莊稼漢和淳樸男人也喝不過年長老者,喝了不到一斤以后,便有些憨憨發怵。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身為山寨村長,年長老者對老中醫連連道謝,一切謝意皆在酒中,不在言語內。
此刻,眾人坐在葡萄架下的木凳子下,迎著微涼的風,醉意也都醒了幾分,年長老者抽著大煙桿,一邊吞吐云煙,一邊對老中醫說在寨子里多住些時日,也好讓他盡盡地主之誼,老人聽聞笑了笑,說自己確有此打算,凡是每到一座山寨,都要留上數日,征求一鄉之長的同意,前往深山古林中采藥,看看能否找到稀世藥材,用來醫治更多有需要的病人。
年老長者聽聞此聞,欣慰地拍了拍老中醫的肩頭,感慨萬千,“善者,當真上善若水啊!”
此刻,一陣嘈雜聲襲來,打斷了眾人的思路,老中醫尋聲望去,視線中,那個衣著樸素的小姑娘正被中年婦女斥責,原來是老人的藥箱被小丫頭翻箱倒柜一般倒在了地上,老中醫起身走了過去,蹲下身形撿拾著自己的“寶貝”,面目慈祥地搖了搖頭,對婦女說不礙事的,小孩子頑皮那是天性。
老人一邊撿拾,一邊對中年婦女問道:“村寨里可有書院或則鄉塾?我看她的年紀,也該念小學了。”
婦女聽聞此言,微微搖頭說道:“老大夫,我們這里天高地遠的,在村頭東邊兒那里有座鄉塾,是村里頭大伙一起湊錢開的,教書先生是外鄉人,我們家里窮,只送得起男娃子上學,在村子里頭,一般女娃子都是上不起學的,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也就嫁人了,我們家那男娃上學回來,平常也就讓我女仔看看課本,教她一些字。我女娃子在家沒事的時候,除了幫家里干一些農活,就是種一些氣味難聞的花草。”
老中醫聞言,起身走到了一處花卉旁,神色復雜,視線中皆是醫治各類小病的藥草,他回眸十分認真地看了看小姑娘,面目清秀,眼瞳清如泉露,老人不由暗自思量一番,也許這是老天爺給自己的一個機會,一個傳授衣缽的機會。
時間緩緩流逝,夜已深,莊稼漢陪同年長老者離開了小院,中年婦女收拾好了殘羹剩飯后,為老中醫和少女修芳各安排了一間小房間。房間不大,有些簡陋,但卻是一家人對二人所能給予的最好報恩,老人和少女也無可挑剔,對于有能遮風擋雨的住宿,不像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深山宿營,這已經很不錯了。少女坐在硬邦邦的床榻邊,先是聯系上了賀家,找賀家主要了韓采依的聯系方式,且問一下少婦可有辦法聯系到風無塵,不出所料,少女并未對韓采依有過多解釋,只說了一句有事要找男子一下。
少婦雖然疑惑,但也不墨跡,離開閨房后來到了男子的房間,輕輕扣門,“無塵,你睡了嗎?”
不到三息間,風無塵突然出現在韓采依身后,著實嚇了少婦一跳,看著驚魂未定的韓采依,問道:“什么事?”
少婦將手機遞給男子,后者面帶疑惑接聽著……
少女修芳說道:“風先生,實在抱歉這么晚了打擾你,是這樣的,我跟爺爺來到了一座深遠山寨,但遇到了一件事,一件非常神奇、匪夷所思的事兒。你知道嗎,我跟爺爺見到土地爺了,就是百姓口中常常念道、積善行德的土地公公,土地廟里的泥捏塑像土地公公,他現在有麻煩,想請你幫忙……”
少女越說越激動,歡呼雀躍,仿佛一位小孩在分享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風無塵聽聞此言,合上雙目沉思了幾息,驀然間睜開,道:“世事難料,怕沒這般簡單,你們盡早離開那是非之地,大道難料,不過如此,一句忠告,聽與不聽,隨你二人。”
話畢,男子斷了通訊,將手機還給少婦,韓采依看風無塵神色漠然,不禁問道:“無塵,出什么事情了?”
風無塵聞言,淺淺一笑,“一出好戲罷了。”
韓采依不禁訝異,不明白他所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少女修芳目光呆滯地看著手中的手機,不明白男子的話究竟意欲何為,她當即起身去開門,想找老中醫說道說道,可剛開門跨過門檻,便頓住了腳步,低聲自語:“現在都這般晚了,爺爺又喝了那么多酒,現在鐵定已經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等明日再跟爺爺說一下吧。”
少女收回腳步,掩上房門,吹滅了那盞煤油燈。
……
深夜時分,穹頂之上的月芒煜煜生輝,看不見一顆星辰,在下方地域的一座青山巔頂上,一位身材修長的白發女子佇立在險崖邊,目光遠眺,而后低頭看著手中的卷軸,若有所思。
……
善水山上,山脊處的樹木發出浩大聲響,看情況明顯是有龐然大物在飛快移動,以排山倒海之勢迅猛行動!
只見那深山老林中一顆碩大墨青色頭顱,猩紅舌頭長如大木,飛快搖動,呲呲作響,身后則是長達數十米的軀體,大到驚世駭俗,身軀已然生出四肢四爪,粗壯有力,其身覆蓋著一層厚實鱗甲,在月光的射映下,熠熠生輝。
它如此飛奔,確是在追趕一個獵物,善水山土地!
老翁瘋了一般的飛速逃跑,哀嚎大怨,“造孽啊,堂堂一山土地正爺,竟然被一頭畜生欺負到家了,干你妖怪祖宗十八代的王八蛋玩意兒,你要是吃了我,修為也就長一點而已,但你便徹底親手斷送了成龍之道,到時后老天爺降天劫給你,你咋應對啊?你咋躲啊?干你妖怪祖宗十八代的玩意兒,追了老子快千年了,老子是桃李美人,還是半老徐娘咋的,你難道就好我這一口啊!?”
眼看巨蛟要追上老翁,后者徒然間一蹦,這一跳極高,抄起手中的竹杖,反身便給前者那碩大的頭顱來了個頭頂開花!
老翁一棍之后,跳到了一顆高樹上,低頭看著盤踞在下方的巨蛟,干嚎道:“你要證道成神,你吃了我這老頭兒,成就墨蛟真身,修為高深后為世人行風布雨,普降甘露,同時汲取醇厚的香火,以便順利篡位成為下任山神,當真好算計啊!還有那老中醫、小姑娘,干你祖宗十八代!你說老子為什么這般狼狽?早知道老子就不出來了,老子像縮頭烏龜一樣,躲了這畜生近千年,就這樣茍延殘喘下去也挺好的,現在倒好,被這廝抓住了機會,現在逃都沒地方逃,你倒是快些把那大劍仙請來啊!”
巨蛟盤踞在下方,碩大的身軀漸漸豎起,偌大的眼眸緊緊盯著老翁,仿佛害怕土地爺遁土逃跑。
山神,顧名思義便是一山之岳的神靈,它們的來歷、形象以及作用各異,并不局限于世人為塑金身成神,又或者老天爺敕封成神,山神之道也可以為自己爭取,不過山神大多數都是善良的代表,當然也不排除有不良之輩。
大山有大山神,小山也有小山神,心地善良的神靈收納世人的供奉,也能回報你心想事成,而居心叵測的神靈不僅拿凡人的香火,脾氣也是拿捏不準,指不定哪天觸犯了它的禁忌,便在它掌管的一方水土上降災難。山神比世間任何一種神靈都更容易被觸怒,所謂山神作祟,不過是一些途徑高山雪嶺、懸巖絕壁、原始森林的徒步旅人,又或是商賈眾人高聲喧嘩,大吵大鬧,觸怒了山神,直接便召來狂風怒卷,雷電交加,大雨傾盆,泛濫成災一發不可收拾。
時近兩千年的光陰,善水山大蛇一點一滴地汲取了足夠多的香火,香火熏陶的身軀即將蛻變成蛟,只要將土地爺吃了,成就墨蛟真身后迎接天劫,并不需要修道人士的封正也可化身成人,它便是名副其實的一岳之神。只可惜今后化龍之道從此斷裂,連造化都看不到,不過福禍相依,它今后能化身為人,也能下山同凡間女子締結連理,好生體驗一番凡人的世界,紅塵煉心,將來功德圓滿、善果累累之時,老天爺賞口飯食之刻,它也能借著這股東風正果得道。
此刻,巨蛟那碩大的身軀猛然間用力撞樹,一時之間,古樹落葉分離如雨落,老翁用他那短小四肢緊緊抱住樹干,神色悲戚不已,轟隆聲不斷,三人合抱之木吱吱作響,眼看離樹倒不遠了。
老翁身為土地爺,再怎么說也是一位福德正神,若非在初期的時候讓善水山大蛇趕出了神邸,不然老翁汲取時近兩千年的百姓香火,雖不能降服大蛇,但跟它也能掰掰手腕,也不至于搞得自己現在這般狼狽,不出意外的話,鐵定是要葬身蛇腹了。
想到這些,老翁便忍不住破口大罵,“干你妖怪祖宗十八代的玩意兒,老子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你還要老子再死一次。”
話音剛落,古樹轟隆斷裂,巨蛟動作迅猛,快若閃電,張開血盆大口一股腦地將老翁吞入腹中,大蛇合嘴之際,還能聽到那句“干你祖宗十八代的玩意兒”。
巨蛟盤踞在原地,像是在好好消化土地公,驀然之間一道閃電劃過天幕,轟隆聲浩大無比,深夜的天空驟然間烏云密布,仿佛即將壓下來一般,其中一道道雷霆電蛇在烏云中游走,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降落下來。
一股股煌煌天威灌溉而下,強大的威壓散發而出,巨蛟抬起頭顱,凝視著蒼穹,仿佛看到孤身面對青天。
天劫,天雷地火煉金身!
巨蛟眸瞳流露出決然,它仰頭怒吼一聲,聲如地牛,一躍而起,在天劫下方騰云駕霧盤旋遨游。
此時,烏黑的天空更加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云層都不知道聚集了多厚,幾乎已經凝成了實質,宛如一口黑橫蓋在天幕中,四周狂風勢虐,巨蛟朝天驚天怒吼一聲,隨即沖入了天劫正中心。
轟隆——
巨蛟剛入云層中,天幕上一道雷聲響徹天地,雷電四起,湛亮的電芒閃耀著大地,黑云中的雷電聚集在了一起,一道道人形大小的雷電朝著巨蛟劈來,幾乎瞬間劈在了巨蛟碩大的身軀上,承受著雷霆之力的洗禮,那其中的痛苦無法想象,它怒吼震天,瘋狂抵抗著涌入體內的雷霆之力。
若從遠方看那天幕,怪異至極,雷鳴電閃,沉悶聲十分厚重,其中還能隱約看到巨蛟的軀體,朦朧可見。
下方地域善水山寨,幾乎家家亮起了煤油燈,一座農家小院內,少女修芳正睡得正香時,卻被那聲勢浩大的雷鳴聲吵醒,少女不禁罵罵咧咧,內心埋怨,又是要下雨了嗎?還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修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出門后便不由被天幕中的異象吸引住,呆滯在原地不知道動彈。
天幕中,如火燒云一般,耀眼至極,那蒼穹之上的云霧仿佛在洶洶燃燒,一股非常真實強烈的炙熱感鋪天蓋地襲來,在一些生長于青山山頂的樹木植物仿佛頂著烈日,時久而枯,時久而焦。
幾乎半個村寨的人都醒來,站在自家小院里抬頭觀賞著這一幕天地異象。
不知多久,天幕中的火燒云漸漸消沉,由紅變黑,天空恢復了以往的夜色,烏云消散,繁星璀璨,眼尖的少女看到一團東西從高空中墜落而下,消失在了修芳的視線中,看那方向,像是落在了稻田地里。
少女當即轉身跑回屋中,在床頭取了一件手電后,便急不可耐地往村尾頭稻田的方向奔去,想一探究竟墜落下來的是何物。
修芳打著手電,小跑在碎石小道上,內心有種隱隱地期待,這段時間的經歷對于少女而言,太過光怪陸離,遇到了那可御劍飛行的風無塵,看到了住在土地廟里的土地公公真身,不知這一次,又會是碰到什么。
少女小心翼翼地走在狹長的田圃線上,拿著手電照著視線中所看到的景物,十分認真地尋找著,那一眼望去皆是一片綠油油地稻田,隨著清涼的風微微搖曳。
夏季的夜,田圃中本就蚊蟲眾多,更何況修芳還打著手電,自然吸引了數不清的蚊蟲圍繞在她身邊盤旋,少女穿著短袖,外露的手臂、光潔的脖子皆有蚊蟲在叮咬,可她卻仿佛感受不到瘙癢一般,聚精會神地尋找著墜落的東西。
修芳走過一片片稻田,大約再尋找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候,她有了發現。
視線中遠處的一處稻田地里,呈現出一道寬而長的大坑,少女頓時心中一喜,連忙小跑而去,等不急脫鞋踩入泥中,來到近前大坑邊兒后,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躺在泥濘中的人,其一頭茂密黑發,身上不沾一縷衣布,全是泥濘,布滿了隱約可見的傷口,淡金色的血液與田水混在一起。修芳一陣瞠目結舌,可見那田水即將淹沒男子,她來不及多想,咬住手電后邁入大坑中,俯身將男子拉直坐起,少女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他背在身上,男子著實有些重量,使得修芳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汗流浹背,好在她常年跟隨爺爺前往深山老林中采藥,爬懸崖、過青山、行峻嶺那都跟家常便飯一般,別看少女身材輕盈纖細,但實在力氣還是有一些。
修芳就這般,背著陌生的昏迷男子,走走停停,累了歇歇,喘口氣后又往山寨中步履維艱地走去,偶爾間還有幾聲犬吠傳入耳中。
少女回到小院中,進門口便聲嘶力竭喊道:“爺爺,來救人啊,有沒有人啊?”
中年婦女和她的丈夫聞聲趕來,二人幫著修芳一起將男子抬到了正堂中,老中醫此刻也走出了房門,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男子,蹲下身形為他把了把脈門,而后起身看向全身狼狽不堪、發絲凌亂,氣喘吁吁的孫女,問道:“芳兒,這是怎么回事?你剛才去哪了,人不在屋里?”
中年婦女、淳樸男人也帶著疑惑地目光看向少女。
懂事的小姑娘遞給了修芳一杯山泉水,少女接過后仰頭痛飲而盡,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水跡,明亮的眼眸看著自己的爺爺,正色道:“爺爺,我說我是看到他從天上掉下來,所以才把他背回來的你信嗎?”
老中醫十分認真地點頭,“我信,我知道你從小到大都沒對爺爺說過慌。”
少女內心莫名感動,對著中年婦女道:“阿姨,麻煩你打一盆溫水,給他清洗一下身上的泥巴。”
中年婦女微點頷首,轉身朝廚房走去。
待溫水接來,老中醫和少女蹲下身形,各在盆中取了一條濕布,小心翼翼地為男子清理身上的泥濘,中年夫妻二人佇立在旁,看一下有什么能幫得上的忙。
修芳和老人越為男子清理傷口,便越忍不住一陣驚嘆,男子那白皙健碩的全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大小傷口,更奇怪的則是他那些流血的傷口,流出來的血液卻是淡金色,其中還隱約夾雜著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金華流光,二人不禁對視,皆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訝異。
對于男子的某處部位,少女看了一眼后,便忍不住別過頭去,臉頰有些燙熱紅潤,但又忍不住偷瞟一眼。
老中醫見狀后,會心一笑,身為醫者,眼中只有病人,對于治病救命而言,一些隱私是可以忽視不見的,但自己的孫女還從未經歷人事,心性尚未成熟,老人只能讓她去為男子清理面部。
修芳動作輕柔地為男子清理面部的泥濘,隨著他面部的泥巴越來越少,男子的容貌也呈現在了少女眼中,面頰英俊異常,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雙目微合,面相無不透露出矜貴之氣,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一個男子能長成這般模樣,也是天下少有。
少女的目光漸漸變得癡迷陶醉,一時間竟然忘記了為男子清理泥濘。
一旁的老中醫見到孫女這般,不禁輕咳了幾聲。
修芳聽到老人咳嗽,抬頭看去,看出了爺爺眼中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她不禁羞澀地微低螓首。
老中醫一邊清理泥濘,語重心長道:“芳兒,這男子絕非凡人,可能是天上神靈,剩下的一些活兒,爺爺來就行了,為他敷藥抹傷口,爺爺一個人就行了,你先去洗漱一番吧。”
少女聽聞此言,起身后離開了正堂。
待少女洗漱干凈,來到正堂中后,男子已經穿上了一身布衣,平躺在一張長椅上,安詳地熟睡著,修芳望著男子,內心有些春動……
天上神靈,凡間素女,相遇即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