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別,別打我……”一名整合運動的士兵坐倒在地,驚恐的向后退去,手中的刀已經不知道飛到什么地方了,面具也裂了一角。
陳冷哼一聲,呵斥道:“進入龍門之前難道沒想過自己的下場么!”
“啊呀呀!”那個士兵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雙手抱頭,眼睛都不敢睜一下。
我有這么恐怖么……藍發小龍女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語氣雖然依舊兇巴巴的,但是已經沒有那種“你不乖點我砍死你”的氣勢了:“全都關起來!”
龍門近衛局的士兵們立刻圍了上來,熟練的用手銬將他們銬起來,然后把他們押往龍門附近的臨時據點。
因為上次克瑞伊搞的破壞,龍門外圍現在到處都是裂谷和溝壑,完全沒辦法作為臨時據點,倒是為整合運動的撤退提供了優良的庇護。
果然黑暗天幕的目的不單純啊……那個戴面具的家伙,上次居然沒把他緝拿歸案,這次一定得把上次的失誤彌補回來!
陳抬起頭,目光從那些整合運動的士兵身上掃過,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嘖,不是這批感染者。該死……也不是這批。”
“他們……撤退的太快了……”一直站在陳身旁的士兵吞了口唾沫,說了一句。
“看來整合運動也是分層次的。”陳瞥了一個整合士兵一眼,那個士兵渾身一顫,竟被那犀利的眼神所震懾,嚇得倒退幾步,雙腿還微微顫抖著,緊接著,他竟是嚇得轉身就跑,可見陳的氣場是有多么的……
三秒之后他就被龍門近衛局的戰士逮了回來,嘴里還念叨著“沒想到吧這就我的逃跑路線噠”,顯然被嚇得不輕。
大概可能是這個原因吧?
陳嘆了口氣,回過頭:“留下來殿后的這些,都是些用來拖延時間的渣滓?!?
別說是中流砥柱,這些家伙在整合運動中甚至連正式的編制都沒有,武器和裝備也都是最低檔的那一類,只有在完成了“任務”之后,他們才有可能脫離著尷尬的境地。如果非要給他們一個合適的代稱,也許只有兩個字可以很好的概括:炮灰。
一個人拖住整個增援部隊……難道會是……
陳咬了咬牙,雖然她已經很努力的想讓自己不再去想這方面的事情,但那個可能性卻像是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盤踞在腦海深處,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把那個人排除在考慮范圍之外。
如果真的是她……
“長官!”近衛局士兵的聲音將陳亂糟糟的思緒扯了回來,“那邊還有殘存的整合運動成員!”
陳點了點頭,右手緊握腰間赤霄的劍柄:“跟我來!”
……
龍門近衛局,刑訊科,審訊室。
文件整齊的碼放在棕褐色的辦公桌上,桌上還有一個黑色的杯子,上面閃爍著淡淡的金屬光澤。角落里有些灰塵,很顯然負責打掃這里的警員并不是那么認真,不過這地方平時也用不到,所以關于室內衛生清潔的問題居然一直沒人追究。
而現在,審訊桌旁正坐著一個黑發男孩。
男孩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白色衛衣,稍稍低著頭,不太能看得清正臉,但這并不影響男孩身上那憂郁如梅雨般的氣息感染房間里的其他人。不論是看外表還是氣質,這個男孩都給人一種有些冷淡又溫柔的感覺,如果是在大街上遇到估計沒人會把他當成整合運動的嫌疑犯,換做是在酒吧遇到說不定還會有濃妝艷抹的漂亮女郎來搭訕。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作為整合運動的嫌疑犯抓進來的。
當時龍門近衛局在廢樓附近碰到了一個特別麻煩的狙擊手,他躲在廢樓頂端,用一把奇怪的弩弓重創了好幾個兄弟,最后二小隊從后包圍,好不容易才沖到他的藏身之地,但那里卻只剩下一架弩。弩的主人已經逃了,通過實現裝在廢樓頂端的細滑索,他逃跑之后就立刻斬斷了滑索,以防龍門近衛局的追擊。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對附近的區域進行了迅速的搜查,最后只抓到幾個符合作案條件的感染者,但審訊過程并不順利。
“吱——”門被推開了,兩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在男孩對面坐下。他們是專門負責審訊的,雖然不像詩懷雅那樣專門去維多利亞皇家學院進修過犯罪心理學,但也是詩懷雅一手帶出來的,現在詩懷雅不在,他們倆就是審訊官。
后進來的警官輕輕將門帶上,然后將幾盞聚光燈對準了男孩,將亮度調到百分之七十左右。
另一名警官和他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點了點頭,其中一人從腰間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個木盒子,放到桌子這頭。然后迅速的將盒子打開,取出一柄黑色的改裝弩。
“這把弩,你眼熟嗎?”警員在男孩對面坐下,墨黑色的頭盔遮住了他的眼睛,只反射出男孩冰冷的目光。
“……”男孩沒有回答。
事實上,這個男孩已經是最后一個嫌疑人了,其他人要么死活不認,要么語無倫次不敢回答,還有幾個什么也不說,就是看著他們倆,看的他倆心里發毛,心說我就是審個訊你用不著拿那種九世怨女的表情瞪著我們吧?
“你能拉得動這把弩?”警員繼續問道,“這個彈藥是什么構造,怎么回事?你們在貧民區做些什么?你來龍門,又要做些什么?”
警員把問題一股腦全拋了出來,顯然在審問前做了很久的準備,就是為了在審訊的時候能夠在氣勢上完全壓倒對方,從而逼迫對方招供。但回應他的依舊是一片沉寂。
難道真的抓錯了?警官皺了皺眉,被抓的人之中已經有好幾個被證實是整合運動的,其中就包括他,但這些整合運動的家伙似乎都不認識這把弩。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嘆氣,心知問不出什么了。他們將弩收了起來,放進公文包里,然后將守在門外的警員喊了進來。
“把他送去臨時牢房。”其中一個警官指了指男孩?!斑@幫人什么都不肯說,我都有點懷疑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或許只是些整合運動手上聽話的棋子罷了?!?
值班警員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們二人離去,然后走進房間,將聚光燈移開。
“麻煩你跟我走一趟了,”警員走到男孩身旁,輕聲道,“現在外面亂的很,也沒法放你出去的,走吧?!?
男孩很小幅度的點了點頭,然后站起身來,跟在警員身后。
警員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回過頭,朝臨時牢房的方向走去。這一期間男孩一直顯得很乖巧,很平靜的跟在警員身后,沒有一點要趁機逃走或者不服從安排的意思,比起先前那幾個整合運動的家伙好上不少。
也許是個失足少年,因為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加入整合運動的吧……真是可惜。
警員嘆了口氣,心中不免泛起幾分溫柔:“你在這里應該還要呆幾天,剛好,這個星期我有三天值班,認識認識?我叫楠絲,你呢?”
男孩抬頭看了她一眼,平靜的道:“喊我浮士德就好?!?
“浮士德?是個好名字呢,你為什么要加入整合運動呢?”
“為了一個人。”浮士德淡淡的道。
“一個人?”楠絲來了興趣,“是你喜歡的人么?你們感染者應該很少能碰到自己喜歡的人吧,尤其是那種同時也喜歡自己的……緣分可是很玄妙的東西,如果遇見了,千萬別錯過哦~”
浮士德沒有回答。
……
“你就是米莎吧?”
突然而至的問話嚇了女孩一跳,她有些慌張的回過頭,看著那個沒戴面具的整合運動成員,一時間居然感覺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見到過。
是在……什么地方?
“你好。”他揮了揮手,簡單的打了個招呼。
米莎驚疑不定的看著這個有些面熟的家伙,吞了口唾沫。
“……聽碎骨他說了好久,今天,終于見到你了?!卑姿竞闲恼f雖然說我們倆以前就見過了吧,當時你還上來給了我一腳,現在我看到你就腿麻……別問我哪條腿,全部。
“你也是……感染者?”
“是的?!逼鋵嵨覜]感染礦石病,硬說我有病的話那頂多也就是有點網癮……雷電法王治不好的那種。
米莎看著白爾斯,眼神逐漸變得復雜起來:“為什么要加入……整合運動?”
為什么?
白司合慘笑一聲,雖然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什么慘的。畢竟別人都是走投無路萬劫不復才走了這一步,白司合那就一兼職臥底的燒烤師傅,主業是潛伏都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但……他們,都是一類人啊。
“為什么?”一個整合運動的士兵走了過來,反問道,看上去是對這個問題深有感觸。
米莎點了點頭。
“很簡單——我的妻子、孩子,都死在切爾諾伯格人的手里?!笔勘恼Z氣顯得極端輕松,仿佛死亡不過是句談笑話,但氣氛卻在瞬間降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