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和斧刃咆哮著撞擊在一起,掀起灰色的氣流,仿若在空氣中舞動的黑蛇。白爾斯和凜冬的步調完全一致,只不過他是在后退,凜冬是在步步緊逼。
壓這么近干嘛啊!
這種我退一步你就進一步的感覺很差勁的知道嗎?!你以為我們是在跳探戈嗎?
說實話如果你能把斧頭丟了要和我跳一支探戈我也不介意的……不過我好像不大會跳舞。
“怕什么!”凜冬手中的鐵斧如同彎月般斬出,帶起凌厲的風刃,“整合運動的人都這么膽小么?”
“或許只有我一個吧……”白爾斯勉強架住凜冬的攻擊。
說實話,白爾斯心里也挺驚訝的,凜冬的力氣比他碰到的任何一個女性都要大,就算是整合運動的那幫大老爺們也不敢說就一定比她力氣更大。
嗯,米莎打的是要害所以不算。
現在該怎么辦?白爾斯有些慌亂的側移一步,躲開攻擊,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根本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又要用靈魂同調么?
可那個能力……白爾斯不免有些發怵,這個能力效果的確很不錯,但每次使用都要以他自己的痛苦為基礎。
人都是怕痛的,尤其是這樣的事情,時間久了可能會麻木,但更有可能是會瘋掉。
而且凜冬到現在為止并沒有展現出任何源石技藝,這就意味著靈魂同調無法“竊取”,效果自然大打折扣。你說你總不可能把人家身上的肉移自己身上吧?如果可以的話專門去幫人減肥都能發家致富了,白司合相信就算是這個世界也有很多有錢又愛美的富婆。
“戰斗時可不能分心!”凜冬抓住機會,斧刃當頭劈下。
不好!
白爾斯眼神一變,但鐵灰色的斧刃已經近在眼前,想躲也躲不開了。
這下恐怕真的要……
鏗鏘之音響起。
銀白色的長刀帶起冷冽的寒光,接連交斬,揮舞出一片皎潔凜冽的清光。突然而至的黑衣男子毫不猶豫的發起了一連串致命的攻擊,隱藏在兜帽之后的赤紅色雙瞳平靜的燃燒著,就像是在面對一場試煉。
“你是白爾斯?”男子右手反握太刀,聲音冰冷,“放心,我是來幫你的。”
來幫我的?
你這語氣為何像是在說“別怕我是來殺你的一點都不疼”?
而且我怎么不記得我認識一個穿著一身黑的家伙,還拿著兩把太刀……你是在cos黑嫖客么?
吐槽間男子和凜冬已經纏斗起來,兩人打的有來有回不分上下,不像白爾斯除了往后退就是往側后方退,嘴里還念叨著男女授受不親你別靠那么近,搞得好像他有多正人君子似的。
白爾斯眼神一變,仔細打量起面前這個男人起來——那赤紅色的眼瞳,那漆黑的著裝,那嫻熟的刀法,無一不與他心中的一個身影極大幅度的重合。
一瞬間,白爾斯心中的疑惑豁然貫通,眼中精光爆射,仿佛看穿一切。
“你是弒君者她哥吧?”
“哈?”葉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險些沒能躲開凜冬的攻擊,“弒君者?”
那是誰啊?
還說我是他哥?難道說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妹妹什么的……可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還有你突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是搞什么鬼啊?我是來幫你的誒,你就忍心看著我一個人在前面打架自己在后面看戲?
如果白司合聽到了這句話估計會點頭。
太刀的攻勢猛烈而凌厲,但凜冬也并未有半分退縮,斧柄每一次都能精確無誤的架開斬來的刀刃,讓白爾斯想起自己以前在網吧玩過的《消逝的光芒》,游戲里敵對的人類士兵拿個工兵鏟什么都能擋,你丟個飛鏢他都能穩如老狗的把飛鏢彈到一邊,比他玩只狼的格擋率還高。
所幸他有槍,那幫變態總不可能連子彈都格擋下來吧?
你以為你是希爾伯特·讓·昂熱,拿柄折刀就能把數臺重機槍傾瀉的金屬風暴斬破啊?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現實很骨感,實際上你就是塊海綿,又軟又吸水,一挺重機槍掃射過來你就變成海綿寶寶了。
“唔!”里德奈夫搖了搖頭,搖搖晃晃的從垃圾堆中坐了起來,火焰灼燒般的痛苦在他的脊背上游走,有的地方肌肉還在輕微的抽搐,就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恐怖的電刑。
背上的傷口滲血的速度已經放緩,但暈眩感還是不斷地沖擊著大腦,里德奈夫強忍痛苦,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火柴,在刀背上一小塊較為粗糙的地方猛地一劃——
嚓!
火光驟起,混雜著暗沉的血色,在長刀的鋒刃上跳舞。
隨著火光逐漸包裹住整個刀身,里德奈夫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好呼吸和姿態,雙眼冷靜而平淡的看著前方的二人。
他并不認識葉安,不過那身黑色的裝扮和他們先前所見的黑雨衣有些相像,或許是那個粉頭發女孩手下的人?但他憑什么來幫白爾斯?
難道白爾斯暗地里和那個女孩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算了,先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他緩緩側過身,繞到一旁,走到白爾斯身側:“你認識他?”
“哦,他是我大舅子。”
“你還有對象?”
“那可不,我老婆可多了。”
“還很多?”里德奈夫的聲音愈發怪異。“我說,雖然別人的感情事我不大好多做評價,但你這樣真的不會到處傳染礦石病么?”
哈?
不是,你是不是有什么東西理解錯了?
再說了我也沒有礦石病啊!就算傳染那也是別人傳染給我的啊!
不過話說那東西居然能通過這種形式傳播?突然有點想得礦石病了怎么辦……
“喂!”葉安忍不住回頭喊道,“你們兩個倒是來幫忙啊!我可是來救你們的!”
白爾斯撓了撓頭:“我覺得你一個人就夠了……”
“如果不夠呢!”
“那明年的今天我會去給你上香的。”
葉安氣的差點和凜冬一起暴揍白爾斯。
然而白爾斯并沒有打算等這倆達成共識,他第一時間對里德奈夫使了個眼色,二人同時點頭,轉身向后跑去。
凜冬哼了一聲:“看來你的盟友拋棄了你。”
葉安沉默了一會:“我不過是奉命前來。”
“你現在要為這個愚蠢的命令付出生命的代價。”凜冬的聲音中多了幾分不屑和嘲諷。
“或許,”葉安雙手握刀,“但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的好。”
他的右手輕輕摩挲著刀柄下方的玄黃色瑪瑙,伴隨著一團渾濁的流光閃動,荒蕪的黃沙緩緩而來。
這是他的源石技藝,和鼠王很像,相較而言雖然在攻擊方面遜色很多,但在對場面的掌控方面,葉安卻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其實他不太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并不是因為年齡太小沒記事,而是那段記憶遭到了極大程度的“摧毀”,不論他如何努力,也都只能隱約回憶起一點零星的片段:破碎的沙河,青黑色的石磚,長滿藤蔓和海草的泛黃手記,以及海市蜃樓般的巨大陰影和詭異的無人城市……
每次回憶到這些,他的頭部都會隱隱作痛,冰冷滑膩的感覺從靈魂深處探來,令人恐懼的黑暗籠罩著,幾乎要凍結他的精神。
不過這也就是他對于那件事僅存的記憶了,再往后,他所能記起的就只有一張熟悉而和藹的面龐,他給了自己一碗炸馬鈴薯球,還告訴他他安全了。
這個人就是他的義父,貧民窟的鼠王。
鼠王告訴他,他那時候是在汐斯塔附近的一座小島上找到他的,那是座很小的沙島,當地人都稱之為“米克諾斯”。
不過那座島真正的名稱到底是不是這個,誰也說不清楚,因為早在半年之前,有人目擊和米克諾斯齊名的另一座島嶼遭到了不明生物的攻擊,沉入海底,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人們驚訝的發現,米克諾斯島的位置向那座沉落島嶼的位置大幅度偏移,而且上面出現了青黑色的石磚建筑,覆蓋著藍綠色的海藻。
究竟是一座新的島嶼從海面之下浮現,還是這本就是兩座島嶼之一,誰也不敢確論。不過大部分人都習慣稱之為米克諾斯島罷了。
鼠王將葉安收為義子的時候,葉安九歲,而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十年的時間,那零碎的回憶不但沒有散去,反而在他的腦海中愈發清晰,而這也成了他的力量之一。
風沙將陽光盡數吸攝,黑暗化作遮天蔽日的陰影,緩緩籠罩。
“凜冬將軍!”烏薩斯學生自治會的那些學生這時候才趕了過來,她們可沒那空手滑鐵索的勇氣,是從旁邊的樓梯口跑下來的。“我們來幫忙了!”
凜冬點了點頭:“很好,都給我上,把整合運動那幫家伙打回老家去!”
“哦哦!!”
……
“奇怪,這里真的是龍門么?”一個薩卡茲女孩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的打量著地上隨處可見的裂谷與溝壑。
這真的是傳說中的科技發達經濟繁榮就連豬都知情達理的龍門么?
可為什么看上去有種剛地震過一次的感覺?
“算了算了……”女孩嘆了口氣,從挎包里翻出一雙適合在崎嶇不平的山路行走的鞋,自言自語道:“這次,應該能多賣點東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