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涌泉接過手機翻看,的確,無論是在海邊戲水,還是享用美食,荊風鈴都蹙眉繃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翻著翻著,突然跳出一張畫風完全不同的照片,好像是翻拍自一張立拍得,T恤牛仔,一臉青澀的荊風鈴坐在一間酒吧的吧臺旁,和一個人面紅耳赤地爭論著什么,手里緊緊捏這個雞尾酒杯,好像隨時都會把酒潑出去。
“這張照片是怎么回事?這個地方看著有點眼熟。”魯涌泉指了指那張照片。
“哪一張?”周沖伸過腦袋,“哦,這張,我們把朱毅送拘留所的時候,依法封存了他隨身的東西,這張照片就是從他貼身包里找到的,朱毅還想申請把照片帶進去呢,拘留所沒同意。我當時就隨手拍了一張。怎么了?”
“這個地方看著很熟,可一時想不起來是哪里。”
“酒吧不都差不多嗎?照片應該是風鈴在南京讀書時候拍的,可能你也去過吧?”
“不是,我好像在哪看過一張類似的照片。”魯涌泉用力錘了一下腦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什么事都記不住。”
“好了好了,”周沖攔住魯涌泉,“一張照片而已,忘了就忘了。來,喝酒。”
二人接著推杯換盞,一瓶白酒喝完,他們都有幾分醉意,周沖也沒走,就在魯涌泉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急沖沖去趕回去的火車。
魯涌泉洗了把臉,也趕去上班,有好幾份報告等著他寫呢。只是到了辦公室,怎么也沒辦法集中精神。腦子里老是會閃出那張荊風鈴在酒吧的照片,他總覺得照片里的場景他在哪見過,可回憶了半天,也不得要領。
這時,一年輕人推門進來,遞給他一疊資料,“魯哥,這是上次車禍逃逸案的起訴意見書,您看看,沒問題我就送上去了。”
魯涌泉看了一遍意見書,簽好字,把文件遞還給手下。封面上“車禍肇事逃逸”四個字一下提醒了他,他記起了荊風鈴酒吧那張照片他在哪見過了。
三年前南大學生會主席被卡車撞死案,警察在她最后待過的酒吧展示墻上拆回來一堆照片,都是那個有點文藝氣息的酒吧老板當天拿立拍得拍了,釘在展示墻上的。里面就有荊風鈴的照片,背景和衣著和周沖手機里那張照片一模一樣。當時荊風鈴絕美的容顏和憂郁的表情讓魯涌泉記憶深刻。
可是,朱毅怎么會有那張照片的?
魯涌泉記得,那張照片是荊風鈴畢業酒會上拍的,彼時她因為“提親”的事,早就和朱毅鬧翻了,不可能把自己的照片給朱毅,再說了,即使給照片,也不會給一張自己和別人吵架的。
是朱毅后來去那個酒吧,看到照片墻上有荊風鈴的照片,自己拿的?也不對,魯涌泉記得,他們當時把照片墻的照片都拿走了。再說,出了命案,那酒吧被暫停營業。老板覺得晦氣,生意又不好,就索性把酒吧給關了。
難道朱毅當時在那個酒吧?
雖然案子以交通肇事逃逸結案,可魯涌泉直覺上總覺得案子有蹊蹺。技術部門說,死者過馬路時正在撥電話,所以沒注意過來的卡車。可肇事的車是輛二十噸重卡,當天還超載了將近一倍,那車開起來轟隆隆的,幾百米內地皮都顫,兩個大燈也也非常亮,她不可能察覺不到車開過來了。據肇事司機說,學生會主席是突然跌跌撞撞飛出來,像是有人在后面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