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授習
- 雪月閣
- 幸福的大慧
- 2996字
- 2020-03-10 00:49:26
姬榆心中大痛,說起心經(jīng),那約莫可以把她人生所有做過的禍事都能串聯(lián)起來。
從前在青冥山,她便十分能惹麻煩與闖禍,然每次闖禍以后,都會有師兄們替她兜著,收拾后面的攤子,師尊瞧著,也無甚可說的,因而每次闖禍,師兄們?nèi)ヮI(lǐng)了板子,她就會被師尊關(guān)在藏經(jīng)閣里抄抄心經(jīng),說是可平心靜氣,令人專注一趣,有利于提升修行。
誠然,這全是因著師尊知曉她最討厭抄襲課業(yè)里的這些東西,壓壓她的性子,讓她暫無心思再出去胡作非為,但她卻覺著師尊想的有些多。
這每次闖禍,必定是有人先挑起的,她方才回擊,她的人生信條便是,有恩必報,有仇必還,所以如若沒人招惹她,哪里能有那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原以為做了公主以后,再也不必經(jīng)歷人生之痛,誰曉得她的這個哥哥,找來的小白臉,竟同師尊有著一模一樣的手段。
她不悅的將書岸拖了回來,而后坐在一側(cè),淡淡的開口。
“青玄先生有所不知,榆有一個惡疾,這從前同樣有夫子讓榆抄襲過心經(jīng)。”
說到這,不禁淡笑起來。
“然只要一抄襲心經(jīng),夜里榆便會夢游,從前兩個夫子,頭一個榆不小心將他的胡子拔光了,這第二個夫子算好運些,知曉榆有此惡疾,聽見動靜便跑了,但是冬夜地面結(jié)冰,甚為寒冷,夫子護著自己的胡子,不慎落入水中,而后便病了半月。”
說到這,她假裝著不好意思的模樣指了指他的頭發(fā)。
“雖說青玄先生年少有為,尚未留須,便已成了榆的師傅,不必擔心榆會拔了先生胡須,但榆瞧著,先生的頭發(fā),倒也十分濃密!”
言罷,還不忘做出一副十足是在同他著想的表情。
總歸就是,你若要逼我抄寫心經(jīng),那你的一頭毛發(fā),也莫要了的意思。
青玄先生淡笑,姬榆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便被束縛在桌案前,再無法往多余的地方行動。
“倒是個惡疾,青玄恰逢還會些醫(yī)術(shù),如此公主便在此地放心的抄上一些,彼時待公主病發(fā),我再來替公主診診。”
姬榆瞪著眼瞧他,原來是個有仙法傍身的小白臉,若此刻自己還有靈力傍身,定然要同他打一架,可如今發(fā)現(xiàn),自從成了這姬榆,從打架方面來看,自己倒是越發(fā)的膿包了。
她氣憤的拍了拍,發(fā)現(xiàn)這仙罩著實做的夠結(jié)實,如此看來,這個小白臉的靈力應(yīng)當十分的純凈與深厚。
而后,指了指這仙罩,笑著說。
“先生真是會說笑,榆的話尚未說完。”
他在一邊靜靜坐著,十足一副耐心聽她鬼扯的模樣。
“從前榆卻有此毛病,但是有幸的是,恰在先生來此授課的一月前,榆的這個毛病被治好了,想來應(yīng)當是同先生十分的投緣,才能如此湊巧的將舊疾一并治了去。”
說到這,她做出一副自己都被感動了的模樣,而后指著這仙罩說。
“先生莫不收了去,這仙罩狹小,著實有礙榆抄經(jīng)。”
他饒有趣味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捏了個訣,將仙罩收了去。
姬榆心里松了口氣。
“先生方才說是從哪里來的!”
他左手正在整理著右手的衣角,一面從容的回答她。
“滄瀾山,雪月閣!”
姬榆感覺手里好像突然松了一截,好像原先握著的什么東西忽而掉了下去。
姬珩卻覺得十分好奇,從前給姬榆找來的夫子,無一人能平安的度過十日且不委婉的朝上告假,眼下已有半月,卻絲毫未曾聽聞有任何關(guān)于授習課業(yè)的先生處有傳出不好的傳聞。
而后思及自己近些時日忙著處理舅母的事情,已經(jīng)許久未曾見過長華了,因而決定去她殿中看看。
走在院外,他便隱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依稀是太慢了,左邊一點,力道不夠這樣的話,他尋思著,莫不是長華又在使著什么法,讓侍從折騰先生吧!
于是趕忙跑進院內(nèi),然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卻著實懷疑,自己是不是尚在做夢,并未睡醒。
只見庭院里擺著一排冰柱,冰柱之上,長華正在同一個用靈力幻化出來的冰人打斗。
而坐在亭子里卻有一個年紀輕輕,相貌英俊的男子,正坐在火盆邊烤著火,手里還提著南越國進貢的上等紅陶紗瓷壺,一邊悠悠的倒著茶水,一邊對著那側(cè)蒙面打斗的姬榆喊著。
“太慢了,按著你的速度,今晚還得再抄五十遍心經(jīng),方能凝神靜氣,感受周圍的變換!”
然而,這并不算什么,讓他更為吃驚的,是長華非但沒同他打一頓,還更為賣力的與那冰人打斗起來了。
他鬼使神差的朝那男子走去,男子起身,向他拱手作揖,“三殿下!”
他擺了擺手,示意免禮。
著實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面的男子,側(cè)目之際,發(fā)現(xiàn)桌上砂壺里煮著的,便是自己同長華討了幾次都未曾討到茶中極品陌上春雪。
一時各種情緒皆沖進肺腑,面上卻依然保持著身為王族公子的氣度。
“你便是長華新來授習課業(yè)的先生。”
宋青玄淡淡的點頭,兩人同坐于亭內(nèi)。
第一波戰(zhàn)斗結(jié)束,姬榆摘下蒙著眼的白紗,恰好瞧見亭里看上去,表情甚為怪異的姬珩。
想著已是許久不曾見到三哥,當下便心情大好的沖進亭子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三哥來了怎么都不說一聲!”
而后又拿了一塊糕往嘴里塞,這一天的訓(xùn)練著實消耗體力,自己如今實在餓得慌,也顧不得什么公主儀態(tài)了。
姬珩打量著她,悻悻的說。
“想著數(shù)日不曾見到你,聽聞你新得了一個先生。”
說罷,看了眼旁邊的宋青玄,而后又帶著幾分意味的看著姬榆。
“因而想來看看你的課業(yè),習得如何。”
姬榆淡笑著,正想同他說,自己這些時日訓(xùn)練的十分認真,這先生不僅文采斐然,重要的是靈力深厚,會好些她從前未曾習過的仙法,累雖累了點。
然話尚未開口,便瞧見身側(cè)的先生放下杯子,淡淡的開口。
“休息夠了。”
她怔了怔,點了點頭。
先生悠悠的開口,“既然休息夠了,便繼續(xù)吧,若今日過不了第六關(guān),晚上就接著抄心經(jīng)。”
她正準備拿糕往嘴里送的手驀然停在半空,癟了癟嘴看著眼前的先生。
最后確認他并未同自己開玩笑,而后便怏怏的戴上白紗,躍上冰樁,繼續(xù)同冰人打斗。
姬珩驚的,怕是連下巴都要丟在地上了。
回去的路上,他怎么都覺得自己今日約莫是還沒睡醒,幾時見過長華這般聽話過。
于是他對著身邊的侍從說。
“對著我的胳膊,打一拳。”
侍從嚇得趕緊退后,伏拜在地。
“殿下,臣不敢!”
他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繼而指著自己的胳膊,說。
“對著這,狠狠地打,本公子恕你無罪。”
侍從看著他,這模樣并不似玩笑,便調(diào)整了下心緒,而后重重一拳捶了下去。
姬珩痛的倒吸一口冷氣,一下靠在墻上久久緩沖不過來。
真是痛啊,看來不是自己在做夢,這是真的呀!
正感嘆間,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件極其重要的事情,怎么會忘記同長華說,那個人近幾日就會抵達長安呢!
這日長華正怏怏的躺在床上,感慨著真是舒服。
這十幾日來的訓(xùn)練,讓她覺著自己渾身酸痛,就像是被人狠狠打過一般,骨頭都散了架。
這時彩蝶從門外進來,一邊拿藥油,極為心疼的替她揉著淤青的胳膊,一邊想起方才青玄先生命人傳來的話。
“公主,方才青玄先生讓人傳了話來,請您下午穿件輕便的衣服過去!”
姬榆想著,不是說今日要讓自己休息的嘛,怎么下午還要去訓(xùn)練,因而十分不悅的說。
“你就同他說,本公主今日下午已經(jīng)有安排了,不去!”
彩蝶點點頭,接著說。
“彩蝶也覺得近來公主實在是辛苦,整個人都消瘦了。”
她又從身側(cè)拿了些藥油,揉著姬榆另一側(cè)胳膊的淤青。
“雖說今日青玄先生是想帶殿下去宮外散散步,但公主近來實在辛苦,身上還有好些傷,彩蝶覺得公主更適合躺在床上靜養(yǎng)一日。”
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姬榆忽而睜開眼睛,不敢相信的同彩蝶問到。
“你剛剛說什么,他是要帶我出宮!”
彩蝶點點頭說,“是啊,青玄先生是男子,想來家中尚無妻兒,不懂得憐惜女子。”
姬榆一把從床上爬了起來,對著彩蝶說。
“去將我的那身白色素紗裙和裘氅拿來。”
彩蝶有些吃驚的啊了一聲。
姬榆也懶得再同她解釋,自顧自的起身拿了衣服給自己換上,而后便十分歡快的奔出院子,等待到宮門口,便瞧見已經(jīng)等在那里的青玄。
她跑了過去,問到。
“先生今日怎會想起來邀我出宮游玩。”
他笑著說,“帶你去見一位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