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無形,大道歸一;萬靈生造,必有所終;萬靈寂滅,天衡可平。
生靈寂滅功。
原來如此,生靈寂滅功,掌萬靈之寂滅。
靈不悔眼中多了一絲明悟,生靈寂滅功算是入門了,第一層眼開陰陽,陰無形,陽有形,隨心一動,身外千里,這是第一層的功效。
相當于升級版的千里眼,陰陽眼功效不同,陰眼透萬物,觀陰邪,一切虛妄之物在陰眼面前都無所遁藏,陽眼觀世間,世間之物只要看上一眼便可知其本質。
憑現在元嬰期的修為同時開陰陽眼,別說眼觀千里了,只開啟看了百米腦中仿佛被攪碎一般暈眩,神識還是太弱了。
此生,一個對手,三五好友,紅顏若干,情誼永久,才不枉費來此世間走一遭。
如此,怕是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
自己為何中絕丹掌,父親的傷又有何隱秘,偌大的靈族高手如云竟然無法醫治,還有那從來到這里就聽說的太荒屏障究竟是何物,靈不悔感覺自己被籠罩在一團撲朔迷離的迷霧中,背后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操縱這一切。
雖處陽光下,卻感身邊陰云密布,我既來到,我的命運如何能讓他人掌控。
只是如何向父母那邊說,這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憑母親對自己的關愛程度,別說自己身受重傷,就算沒有這回事想要讓她同意放自己出去,希望也很渺茫。
怎么辦呢?靈不悔坐在樹下,眉間擰成一字,苦思許久也沒能想出什么好辦法。
有傷不行,若是無傷呢?甚至修為更進一步,如此,也許事有轉機。
是夜。
靈不悔利索的換上一襲黑衣,躡手躡腳關上房門,呼的一聲黑影聳動向一個方向掠去。
“誰?”
隔壁屋內,靈交鋒和靈秀兒本能的睜開雙眼坐起,警惕的看向四周,靈不悔動作再輕怎能逃過他們的覺察,靈氣剛有波動兩人便有所感應。
“悔兒的房間怎么會有靈氣波動?”靈秀兒語氣急促。
自從得知兒子丹田被毀無法修煉,夫妻二人更加小心警覺,所以,靈不悔前腳才剛走兩人立刻有所反應。
一個不能修煉的人房間傳來靈氣波動,必然有旁人在內,什么人竟然能避開二人的神識,悄無聲息的潛入這里。
嗖的一聲披上衣服來到來到隔壁,房內空空如也,沒有打斗的跡象,這只有一個可能,不悔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打暈帶走的。
“是誰!”靈交鋒一把拉住已在暴怒邊緣的妻子,“秀兒,不要沖動,不悔或許并非被人劫持,也許是好事也未可知?!?
靈交鋒隱約察覺,那人離去的方向,有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淚水奪眶而出,靈秀兒一把甩開他的手,面容憔悴,差點大打出手,“兒子被劫竟還是什么好事!靈交鋒,若兒子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也沒法活了,你個沒心沒肺的?!?
靈交鋒長嘆一口氣,經驗告訴他,此時絕對不可開口相勸妻子,不然一定會引發山呼海嘯。
屋外,一股挾天地風云,腳踏飛劍的人從遠方飛來,屋內夫妻二人也感到這股不同尋常的氣勢,奪門而出,眼見這黑衣人踏劍而來,又驚此人氣勢,那黑衣人踏著飛劍,周遭隱隱有雷電作伴,風云緊隨,恍若天神降臨。
“小輩,分隔數日你我又見面了?!焙谝氯司痈吲R下,沒有要下來一會的樣子。
靈交鋒見黑衣人面色狂喜,拉著一臉不解的妻子來到黑衣人身前:“秀兒,快點拜見前輩,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問天太祖的至交好友?!?
靈秀兒捂著嘴,丈夫前幾日跟她說自己遇到了一個蓋世高人,僅憑氣勢就壓的大長老無法反抗,還是三脈太祖靈問天生前的酒國至交,如此鬼話她當然不信。
先不說大長老一身修為當世也屬一流高手,僅憑氣勢便力壓大長老,這得什么境界,她從未見過有如此高修為的人,況且問天太祖,那都是千年前的人物了,若是真的豈不是最少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了,中原大帝貌似才一千八百多歲吧。
今日相見,沒想到丈夫說的竟都是真的,一時有些慌亂,手捏著衣角不知該如何自處。
靈交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內子只因小兒一事,心急如焚,失了禮數,還請前輩勿怪。”
“無妨無妨?!焙谝氯藬[擺手,絲毫不放在心上,接著開口道:“我今夜前來正是為了此事?!?
“吾當日離去,有感心境有失,一時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問題,苦思幾日才想起,當年與問天設了一酒中賭局,誰贏了便答應對方一件事?!闭f到這,黑衣人似有不忿,“誰知道,問天那老小子平時看上去忠厚老實人模人樣的,竟然使詐生是勝了老夫半籌,一直拖到現在這件事也沒有許出去。”
嘆了口氣,悠然說道:“此事老夫一直記在心里,修為到了我等境界,一絲細小的差錯也不可有,難怪我苦修百年也只得前進一小步,這份情此次出關本想還上,誰知問天那老小子竟然不在。”
“今夜來到此處,見那孩子身受重傷,丹田居然被人下此毒手,所幸先天資質極高,若老夫施以古籍秘術,外輔天才地寶,或可痊愈,老頭子我一輩子孑然一身,未娶妻室,膝下更無兒女,若是老夫欲收此子為徒,二位意下如何?”
聞言,二人狂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直以來,兩人在靈族的處境十分尷尬,身為靈氏三脈唯一單傳,只能偏安一隅躲縮在這靈族邊界偏僻的小村子里,不僅自身受苦,還連帶著兒子被人下了毒手。
二人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兒子的安危,如今得遇高人,不僅能醫治丹田損毀,還要收自己兒子為徒,這實在是意外之喜。
這位前輩修為已至此世巔峰,手段必然通天徹地,兒子跟了這樣的高人,不僅安全無需擔心,而且若能得真傳,將來必定名震天下,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前輩能看上小兒,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們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膘`交鋒自然樂意。
靈秀兒聽說兒子的傷能治好,早已經激動涕流滿面,此時破涕為笑也是附和道:“是啊前輩,悔兒能跟你學本身是他的福氣,只是這小子從小便是猴兒命,頗為淘氣,若有做的不到之處,前輩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千萬別客氣。”
面罩后靈不悔嘴角一陣抽出,這是咱親媽嗎?怎的變化這么大,有傷的時候是手上的一塊寶,呵護的無微不至,現在聽說傷能治好,寶貝變成破爛兒了,還要打要罵的。
心里這樣想著,嘴上卻不露破綻:“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既然二位同意,事不宜遲,老夫這就帶他回去了。”
“前輩!”靈秀兒急呼一聲。
“悔兒自小便沒出過遠門,能......能讓悔兒再多留兩天嗎。”說著眼角又是留下兩行清淚,依依不舍的樣子好似風中一朵搖曳的花,盡是嬌柔的無力。
“閉嘴!一婦道人家,男兒在世,怎可一直依托父母羽翼之下,修道一途本就崎嶇坎坷,充滿艱險,不悔身為我靈交鋒的兒子,豈能因為這點困難畏畏縮縮,男兒當自強,武道的大門只有靠自己去打開,如此婦人之人豈不害了他,端的糊涂。”靈交鋒一臉正色,責怪妻子不該如此心軟。
靈不悔瞪大眼睛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要說什么,今晚這是怎么了?難道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其實是在做夢?不然父親怎得如此硬氣,看母親樣子雖有怨氣也沒出聲反駁,這還是那個平日里被母親呼來喝去的父親嗎?
父親的形象一下便高大了起來。
“前輩?”靈交鋒小聲呼叫了一聲。
“嗯......???什么?”
見黑衣人語氣并未有變化,吸了一口氣道:“前輩還有何吩咐?”
“那倒沒有,只是有個問題,老夫很是好奇?!膘`不悔頓了頓,還是問了出來,“你身上的傷?是如何來的,不會傷及性命,但是修為狂跌不止,甚是奇怪。”
“這......”
夫妻二人面露難色,雙雙沉默不語。
看來即使是前輩身份也問不出什么,是非真相還是得自己一步步揭開吧,靈不悔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既不愿說,想必定是有難言之隱,如此老夫也不多問了,二位留步,老夫這便離開了?!焙谂鄯鲃?,腳下長劍咻的一聲拔空而起。
......
“好?。§`交鋒,膽肥了呀,敢跟我大呼小叫的?!?
“我的好秀兒,那不都是為了兒子好嗎?!?
“嗯?是為了兒子好,也報了這么些年對我的仇了吧,心里現在想必十分痛快吧,嗯!”
“哪有啊,為夫心里哪里有怨氣,端的污蔑之言?!?
“那你倒是說說,誰是婦道人家?誰婦人之人?”
“我是,嘿嘿,我是,為夫這就將功補過,走,咱回家讓為夫好好補償與你?!?
“去你的,老不正經......”
“......”
......
下方身影越來越小,直至在靈不悔眼中變為兩個黑點。
靈不悔踏著飛劍凌空而立,看著下方兩個黑點離去,嘴角微微揚起。
父親,還是那個父親,母親,也還是那個母親。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