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叔王榮發一手夾著色情雜志，一手還在盤他那塑料珠，和一群鬼從鄭昊家里走了出來。

眾鬼互相道別，隨后便找了陰暗處四散而去。

一只小鬼拉住轉頭要走的王榮發：“叔，不去喝一杯嗎？”

王榮發擺了擺手。

“不去了，”他用手指了指一個方向，“我回家。”

小鬼點頭表示理解，便自顧自地轉頭和其他小伙伴離開了。

王榮發低頭點了根煙，順著馬路邊的樹蔭往鬧市區走去。

沒一會兒，他輕車熟路地拐進了一戶人家。

……

居民樓某一戶人家，浴室里。

淋浴頭開著，熱水嘩啦啦地灑下來，整間浴室內霧汽繚繞，鏡子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女孩鄭媛媛撩起濕漉漉的長發，露出白皙的后頸，她享受著熱水淋浴的時間，并沒有發現王榮發正趴在地上從浴簾下面的縫隙里偷看她洗澡。不過王榮發作為一只鬼，鄭媛媛也發現不了他，王榮發的臉上洋溢著止不住的猥瑣笑容，他一邊看，一邊吸了吸鼻子，不讓鼻血流出來。

看著看著，王榮發的臉色突然變了。

他看見鄭媛媛閉著眼，小聲哼著歌，揉搓著自己的頭發。然而很快，一滴黏稠的紅色血水就滴落在了她的臉上，緊接著，大量的血液取代了淋浴頭里的熱水，拍打在鄭媛媛的臉上、身上。

鄭媛媛卻看不到這些污血，在她眼中，沖撒在身上的依然是熱氣蒸騰地熱水。

只有王榮發能看見，鄭媛媛沐浴著鮮血，渾身上下沾滿了血跡，頭發被血液凝固，結塊，暗紅的血液順著她白皙的肌膚流淌而下，顯得極其猙獰可怖。

在鄭媛媛的腳下，下水道好像也被堵塞了，腥臭的污血越積越高，直到沒過女孩的腳背。

王榮發猛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躲避瘟疫一樣慌得手腳并用往后挪動身體。

鄭媛媛扭動水龍頭，關上了熱水。

她已經將身體清洗干凈，從一旁拿下浴巾，將自己裹住，她拉開浴簾，走到了洗手臺邊，沒有停下曲調，而是繼續哼著歌，站在洗手臺前，低著頭擦拭自己的濕漉漉的長發。

王榮發靠著墻邊瑟瑟發抖，他正對著洗手池上的梳妝鏡，他瞪大眼睛。

在他看見的鏡子之中，根本沒有倒映出鄭媛媛的面貌，而是映出了一個輪廓很深的白皮膚女性，明顯是歐洲人的樣子。那個女人的嘴唇像血一樣鮮紅，吸血鬼一般的兩顆尖牙若隱若現。

鄭媛媛擦干了頭發上的水珠，抬起頭，赫然與鏡子里的女人對上了視線，女人猛地伸出手，一雙慘白枯瘦、長著尖尖的指甲的手唰地從鏡子里伸了出來，一把掐住了女孩的脖頸。

女孩的尖叫聲和王榮發的慘叫混在一起，劃破天際。

……

鄭昊家中。

鄭昊抱著一花帶著一鬼推門進來。

他把阿基米德的花盆往桌上一放，泄氣似的往椅子上一坐。他一身上下都沾著些亂七八糟的泥土葉子之類的臟東西，臉上還有些擦傷和小動物的抓傷。

阿基米德：“嘖，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你們說她喊什么救命……”

鄭昊一拍桌子：“以后什么家政保姆之類的內容就不要往網站上寫了好嗎，解救小貓小狗之類的，不是我們的主業啊！說，誰寫的，奇葩，是不是你，坦白從寬！”

阿基米德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大人冤枉啊，真不是我登的，蘇玥來了之后網站都是她在打理的！”

鄭昊聞言看向蘇玥。

蘇玥傲嬌地哼了一聲。

蘇玥：“怎、怎么了嘛，我還不是，還不是想你多接點活兒……”

蘇玥的聲音越來越小，她一邊傲嬌，一邊不太好意思地拿來醫藥箱，拿出棉簽，蘸著酒精給鄭昊消毒。

棉球接觸到傷口時鄭昊疼得倒抽了一口氣，蘇玥趕忙放輕手上的動作，輕輕地往鄭昊的傷口上吹氣。

阿基米德：“哎喲，沒眼看。”

鄭昊：“那就把眼睛閉上。”

阿基米德聽話地拿兩片葉子糊上了自己的花盤臉，但由于臉太大了沒辦法全部擋住。

就在他掙扎著想把自己整個臉都擋起來時，一只鬼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阿基米德好奇地放下葉子，轉頭一看，坐在地上直喘粗氣的正是白天還在他們家蹭香的中年老色鬼王榮發。

蘇玥想扶王榮發起來，被鄭昊阻止了。

他伸手把王榮發扶了起來，結果他剛一松手，王榮發又因為腿肚子直發軟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鄭昊失笑：“您這又是怎么了？”

王榮發一激靈，一把抱住了鄭昊的大腿，痛哭流涕。

王榮發：“見鬼了！真是見鬼了！我做鬼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這么恐怖的鬼！”

鄭昊開玩笑道：“鬼還能嚇著鬼啊？什么樣的鬼，我還挺好奇的，你給我具體說說唄。”

說著，鄭昊掰開了王榮發抱著自己大腿的手，把他攙扶了起來。

鄭昊將王榮發攙到餐桌邊，蘇玥心有靈犀地端來熱茶，點上香，一人兩鬼一花圍坐在一起。

王榮發灌了一大口茶，又心有余悸似的抬手撫摸著胸口。

“其實吧，你們都知道，我平時不是住在一個可愛的妹子家里嗎，特別可愛，身材也好，”王榮發在自己胸前比劃著，“這么好的妹子，我守著，也能，也能保護人家不受其他孤魂野鬼的傷害是吧……”

鄭昊：“說正事兒。”

王榮發：“哦，哦……就，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