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地，我們都走進了咖啡廳。咖啡廳里有迷離的燈光和吸味的音樂，只是我們的心都沒有那種享受的氛圍。然后和一周以前那樣，我們安靜地坐在一起。

唐思萌的臉上有明顯的青紫色，她用如水的眼睛柔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她捂著臉說:“他打的。”

“他?一個還要靠你來養活的大學生，他怎么敢打你?”我氣憤地問。

“他不想要我了。無論我怎么說都不行。他似乎對那個大學女生情有獨鐘。我不過就是勸了他幾句，他就打了我。”

“他叫什么名字?我滅了他!”我恨恨地說。

“他叫趙赤赤。”唐思萌說。然后她轉移了題:“你那位愛人怎么樣了?”

我的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他已經在想辦法吞我的財產了。”

我和唐思萌幾乎同時說:“這些男人，真該死!”

話說完，我們都愣住了，然后對視著終于，唐思萌抓住了我的手:“我們殺了他們吧?”

“你說什么?”我嚇了一跳，雖然這個念頭在我心里已經轉過無數次了，“會被抓住的啊。”

“不會的，”唐思萌堅定地說，“你還記得那個叫作“交換空間”的節目嗎?”

我點點頭，有點明白唐思萌的意思了。

“你和我不太熟悉，對嗎?沒有人知道我們認識，對嗎?”唐思萌說。

我接下去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去殺趙赤赤。而你去殺我的愛人？”

“就是這個意思!他們死了以后，沒有人會懷疑到你我的頭上。可能趙赤赤死的時候，會懷疑我，可是只要我有不在場的證明，就可以脫罪。至于你，你和趙赤赤是八桿子打不著的關系，誰也不會想到是你殺了他。”

我點點頭。真是很不錯的辦法。唐思萌殺我的愛人那一天，只要我有不在場證明，我就一點事都沒有。而唐思萌，我的愛人是不認識唐思萌的，警察不會懷疑她。

交換謀殺。天衣無縫。“可是，你真的會去殺我的愛人嗎?”我心里對眼前這個女人產生的懷疑。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想，”唐思萌說:“所以，我先動手。你就可以放心了吧?你的愛人叫什么?”

我沒有想到唐思萌這么爽快，于是我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說:“他叫劉威，是一個年輕的公司職員。”

“那你什么時候能夠有確定的不在場證明呢?”唐思萌問，“最好是晚上，白天不好動手啊。”

“我……”我想了想說道:“下周三晚上吧。下周三晚上是我大學同學的生日，我們原班同學都要去的。證明一定很有力。”

“好!”唐思萌笑了。臉上的青紫色也不那么難看了。

我又詳細地交待了劉威的情況，并答應給唐思萌照片。

交換謀殺，交換殺人。

我居然如釋重負地吐出了一口氣。

周三的晚上，我的心里冷冷地感覺到恐懼。雖然知道唐思萌殺死劉威之后，我不會有什么危險，可是我還是沒能練就那么好的心理素質。

我不停地喝酒，希望用醉來使自己放松點。可是，一向酒量不好的我，今晚卻無論怎么喝也不醉。我急壞了，更加努力地喝酒。

這個時候，有電話打過來。我全身猛地激靈一下。接聽，還好這個電話和劉威沒有關系。是李洋洋打來的，他囑咐我不要喝多了，問我什么時候回家，他會來接我。

我的眼睛濕了，我心里暗暗地想:李洋洋，還是你對我最好。那么，為了你，我值了。

阿呵，現在你看明白了嗎?我真正的愛人是誰?

不是那個即將被殺死的劉威，而是剛剛打電話來的李洋洋。

我對唐思萌說謊了。

劉威是我的初戀，我最愛的男人。

他踏實穩重，體貼溫存。他符合好男人的一切標準，把我寵得不知所措。他說，他要娶我，他要和我過一輩子。

可是，我卻一時糊涂犯了混。在一次旅行中，我和一個叫劉威的年輕男人發生了關系，劉威浪漫而多情，帶給我的感覺和李洋洋的完全不一樣。

如果劉威對我專情一點，也許我會放棄李洋洋而去和劉威在一起。可是很快，我就發現劉威正在和一個大學女生交往。劉威在這個時候顯出了他的無嘴臉，他向我要錢。

其實我這種花錢浪費的女人，大部分的錢都是要靠李洋洋來支撐的。如果我繼續供給劉威花銷，李洋洋遲早會發現。那個時候，我就全完了。

我明白:我不能離開李洋洋。雖然我背叛過他，但是我真的很愛他。他最踏實最忠誠，最能夠給我未來。

所以，我希望借著唐思萌的手殺死劉威這個無賴。

只有這樣；我才能萬無一失地和李洋洋在一起。

我端起酒杯想:“唐思萌，對不起，我沒有和你說出實情。不過，反正你和劉威也不認識，這并不妨礙我們的交易，對嗎?”

一直鬧到天亮，我才被李洋洋溫柔地抱回家去。我裝作醉了，其實我心里很清楚一一在城市的一所小公寓里，將會發生什么。

果然，劉威的死訊很快就傳來了。唐思萌下手很漂亮，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警察當然會懷疑我，可是我的不在場證明太閃光了，當時聚會的幾十個人都可以給我作證。

警察還懷疑了另外一個人，就是那個陳甜輝的大學女生。我沒有看清那個女生的樣子，只是看到她在人群里爭解著，露出了半張削瘦的臉。她說:“劉威一直在追我，可是我不喜歡他啊!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喜歡的人和我是同一個學校的。為了這樣的理由，我需要殺他嗎?我有證明……”

女孩說話有點亂，說不到關鍵。不過，后來的消息證明，她也有不在場證明，同宿舍的女生就可以了。

不過，通過她的話我聽出了一個細節:原來劉威死追的大學女生并不喜歡他。

而他居然因為這樣一個女生而和我量翻臉，并且向我要錢。這種男人，死有余辜。

我還是回到李洋洋那里去了，他正將一捧新買來的花插進瓶里。他說:“親愛的，我最近總是忙，都沒有時間好好陪陪你。鮮花謝罪，你會接受嗎?”我笑了。李洋洋就是這樣，和歌里唱的一樣:“我想說其實你很好，你自己卻不知道。”

我伏在他的懷里，甜甜地笑著劉威死了，我和李洋洋不再有障礙了。而我，也再不會出軌了，我得抓緊自己的幸福。

不過，我突然想起來:唐思萌已經實現自己的承諾了。那么我呢?我得去殺趙赤赤了!

一股寒氣逼了上來。

我不是不守信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