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長生王浩浩蕩蕩的治軍營地,一個身穿鎧甲的少年興沖沖的跑到了一個營帳,帳外的士兵看到少年就連忙下跪,行禮道:“參見小王子!”
長生王最小的兒子布日固德擺擺手,示意他們起來,一邊好奇地問道:“父汗從中原找來的神師,現在在干嘛?”
“在用飯。”
“正好我也沒吃呢,多添一副碗筷!”
說著就往里沖,士兵一邊說著大汗不允許旁人接近他,一邊要攔著布日固德,但是這是大汗最喜歡的小兒子,他們也不敢傷著他,就被布日固德突破進來了。帳子里坐著一個看起來十分文弱的青年正在吃飯,青年抬頭掀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繼續吃飯,布日固德不計較他的無理,自己拖了個凳子就坐到了他的對面,看著他吃飯。這個青年吃飯很慢,慢得幾乎是在挑米粒。布日固德敲敲他的桌子說:“你真的能看到人的厄運?”
青年仿佛被驚醒,看了布日固德一眼說:“你想要知道?五萬兩銀子保底價。”
布日固德瞪大了眼睛:“這是搶劫。”
“這是保底價。”青年冷眼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死了,你得付我三十萬以上。”
“你咒我死,我還要給你三十萬?”
“我沒有詛咒你,這是既定發生的,而且因為是你讓我看的。”
“三十萬以上是什么意思?”
“死法不同,價格不同。”青年冷冷地說。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似乎是感覺有點不舒服。布日固德看到他的動作覺得有點兒古怪,又不好開口,只好繼續問:“為什么死法不同價格不同?”
青年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來的,但是既然你人已經到了這里,甩臉色是沒有好處的。”
青年下意識的按了按自己的左肩,布日固德笑著在桌上挑挑揀揀,拿了一片羊肉扔進了嘴里,接著問道:“你一次能賺那么多,怎么會被父汗在一個小鎮子的破道觀里抓住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及時付錢的。”青年開口說了一句讓布日固德感到后背發涼的話。布日固德不適的動了動脖子,問道:“你預測,需要什么條件嗎?”
“怎么,你想試試?”
“呵。”布日固德蹭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刀,青年吃飯的動作微微一頓,布日固德很滿意青年的反應,他用刀挑起帳子的窗布簾,站在門外的一個士兵的背影展露在了賬內人的眼前。
“就他,你看看。先說好,萬一不準的話…………”
布日固德的刀在桌子上輕輕的磕了磕,他年輕俊朗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惡劣的笑。青年放下筷子,冷淡的雙眼瞟了一眼那個背影問道:“不喊人進來?”
“他不需要知道結果,畢竟是人就會怕死,萬一他怕死躲過了,那不就是你沒測準,我這是為你好啊。”
青年不可置否,拿出了紙筆,然后說道:“八字。”
“報出你的生辰八字!”
布日固德一問,那個士兵下意識的就想要轉身,結果布日固德厲聲呵斥道:“轉回去!只管說你自己的生辰八字。”
士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咽了咽口水,顫抖著報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青年沒有說話,他只是開始飛快地運筆。布日固德好奇的伸頭去看,只見紙上都是一堆鬼畫符一樣的數字和一些天干地支,青年運筆之快,幾乎都能聽到他的筆在紙張上沙沙摩擦的聲音。青年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瞥了布日固德一眼,布日固德聳聳肩,縮回了頭。
“小王爺,你需要為這個士兵付款四十八萬。請在三炷香內結清,或者給等價的寶物。”青年干脆的下了一張紙條,遞到了布日固德的手里。
布日固德的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感猛然躥了上來。他想起之前青年說的話:“如果你死了,你得付我三十萬以上。”
布日固德仿佛愣了一下,然而他很快就瀏覽了一遍紙條,之間紙條上寫著:“三個時辰后,烈馬踩踏致死。”
“好啊,等我確定了你預測的真實性,我再給你銀子啊。”
青年掃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隨即提起筆開始在另一張紙上寫字。寫得非常快,一邊寫一邊說。
“小王子,你覺得作為王子,你的出生八字會很難打聽到嗎?”
布日固德能感到自己的心臟強烈跳動起來。青年的話說完的同時,筆也停下了。布日固德的臉色鐵青,青年將那張寫好的字條交給布日固德,然后開口說:“我想今日的預測已經完成了。這張紙條,等結果出來了你再看不遲。”
“你……”
“我只能提供預測,小王子。三炷香,記好這個時間。”青年冰冷的眼神讓布日固德仿佛被一盆冷水,布日固德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將刀插回鞘。
“我會記得你的話的。”
布日固德走出帳篷,在帳篷口停住,他猛地側頭看向那個被預測的士兵。
“你!跟我過來!”
“我?”士兵有點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怎么,你聽不懂人話!”
兩個士兵對視一眼,那個被叫的士兵連連搖頭,忙不迭的跑到了布日固德的身后,忐忑的跟著布日固德離開,布日固德快步走在營地里,垂下眼瞼看著腰帶里別著的兩張紙條的位置,嘴角帶起了一抹冷笑。
“三個時辰?切!”
布日固德帶著這個士兵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正當士兵緊張的站在那里的時候,布日固德臉上展開了一個和煦的微笑,轉過身對著士兵說道:“我隨身帶著的荷包剛剛不小心掉在了這附近,那是我母親給我做的,想著萬一被父汗知道了肯定會罵死我,你幫我找找啊,找到了,有重賞!”
士兵雖然奇怪,但是也不敢違背布日固德的話,連忙在附近低著頭尋找。而在他身后,布日固德緩緩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士兵也聽到了聲音,就在他回頭的一剎那,布日固德一刀揮下,士兵的臉上綻出了一個貫穿全臉的傷口,士兵難以置信的仰面倒在了地上,抽出了幾下就斷了氣。布日固德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擦了擦濺上的血。布日固德想起青年之前說的預言之后再看的紙條,心下一陣嘲笑,反正預言已經被打破了,什么時候看還有必要遵守嗎。這樣想著,布日固德將紙條拿了出來,只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就瞬間變得慘白,紙張飄乎乎的落在地上。
上面畫著一副極簡的畫,一個火柴棍小人倒在地上,臉上一道巨大的傷口。
紙正好飄落在地上流淌的鮮血之上,血洇透紙張,位置正好在那個簡約的頭的邊上。和它現實旁邊的士兵的死相和血液流淌位置都一模一樣。然而這并不是讓布日固德大驚失色的原因,在紙張的角落處,還用簪花小楷寫著一行字。
三分之一柱香后,布日固德殺人于三里外密林。三日后,暴斃于王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