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能從幻境里醒來其實是因為那個荒城里的人?”
“沒錯。”
“那他為什么會選擇你?”
梁槐的情緒還是很不穩(wěn)定,臉上平日里的慈悲完全消失了,狠厲的神情看著就好像隨時會暴起傷人一般。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臉色很難看,他說話的時候也是側(cè)對著閻懷瑾的。
“大約是因為,我的身體有暗傷,比你們看起來好對付吧。”閻懷瑾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閻懷瑾這話讓周圍的幾個人神色都有些微動,閻懷瑾神色平靜的將手里的一根柴折斷,慢條斯理的繼續(xù)說道:“我知道,大家也只是方才見面,都是為了錢財和一些心頭所好才能一起走到此處,沒有什么彼此的牽絆,明日去救潘連云也是危險重重。你們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會強求,只要,你們能承擔得起拋棄潘連云的后果。”
這些人有的成名已久,有的只是初出江湖,但是無一例外他們都是和朝廷聯(lián)系不大的人。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東廠頭子的大名,更何況是八年前就死了的北辰司的人。但是混江湖的直覺卻讓他們不敢輕視閻懷瑾的警告。誰都沒有想到最先回應的竟然是角落里昏迷剛醒的胡連勝,胡連勝是外傷最重的人,他活生生的將自己的左臂的血肉削的見骨,要不是曾舜和隨身帶藥,他早就失血過多死了,現(xiàn)在也是只剩下半條命而已,最想離開的人應該就是他。胡連勝垂眼虛弱的掃了一眼陸沅,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不走。”
“你瘋了!?錢沒了還能再掙,你拖著半條命不就是去送死嘛!”梁槐率先呵斥了胡連勝,他似乎很不想有人率先提出留下來的決定,但是胡連勝咬死了就是不愿意走,哪怕話說不出來,也要搖頭表示拒絕。花中客悠悠轉(zhuǎn)醒,曾舜和跪坐在一旁看自己的醫(yī)書一邊表示道:“我也不會離開的,我本身就是為了到雪山尋找傳說中的雪蓮,就算沒有你們我也是會去大雪山的。”
“那我們明日離開,我可以帶著你一起找,沒必要冒險非要和那個潘連云一起啊。”
“不要,跟著你們成功率太低了。”言外之意就是他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這個意思似乎刺激到了梁槐,他面色猙獰暴起就是一掌,花中客及時將曾舜和拉開,他原本坐的地方立刻出現(xiàn)了一個三寸深的掌印,很明顯他就是下了死手的。花中客的臉色一變,將曾舜和護在身后。
“怎么,一言不合罷了,你還想殺人!”花中客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專心燒火的閻懷瑾,一邊將曾舜和護的更緊。
“我一個采花客都知道朋友之約不能輕易違背,你一見人落難便想要抽身離開,這要是傳了出去,江湖上還有你立足的地方嗎!總之,我是不會離開的,明天去找人,算上我一個!”
陸沅一直待在閻懷瑾左右,不用問也知道不會離開。楊綰綰最會審時度勢,就算原本想要離開,現(xiàn)在看起來靠譜的人都留了下來,你讓她一個女子和看起來陰毒的梁槐一起走,她才不會樂意。
“好!就算我們都不走,但是明日要去的地方我們都不了解,這么危險,總該先打探打探再說吧!”
梁槐經(jīng)過幻境后似乎格外的怕死,他又提出要打探,那就意味著要延后一天再去找潘連云。
“不用打探,這片荒城就算有什么陷阱也早就被時間給腐蝕破壞了,就剩下一個黃沙幻境,昨天已經(jīng)見識過了,你想防是防不住的,我已經(jīng)和那個荒城人約好,只要明天我們幫他啟動祭壇,他就不會釋放黃沙幻境。”
“什么祭壇?”
“荒城的沙子是有生命的,他會記錄所有發(fā)生過的事情,不管過去多長的時間。他作為荒城的守護者,他一直都不知道有關于荒城的事情,這令他十分難以接受,所以,我們給他看荒城的過去,他就給我們一個方便,幫助我們找到潘連云。”
“聽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潘連云的失蹤和他沒關系?”
“為什么要我們幫助他開啟祭壇,難道他開不了?”
花中客和陸沅的注意力完全就在兩個方向,閻懷瑾卻選擇了一起回答
“他告訴我荒城的守護人一般依照血統(tǒng)來選舉,當初一場屠殺,荒城守護者的血脈幾近斷絕,后來留下的寥寥數(shù)人也因為受不了腓腓鳥的日日哀嚎和荒野血城的寂寞和恐懼紛紛選擇了離開。他已經(jīng)是不知道多少代的后人,與外面通婚也導致他的血統(tǒng)不純,根本無力打開荒城的祭壇。”
“換句話來說,我們的隊伍里有人的血脈比他濃厚?”
花中客說著目光就停留在了陸沅的身上,陸沅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似乎是覺得有點不妥,花中客又看向了同樣是在西北長大的胡連勝。隊伍里面只有這兩個人是土生土長的西北人,要說通婚血脈外傳,也只有他們兩個人有這個可能。閻懷瑾沒有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就被梁槐給打斷了。
“那么,開啟祭壇不會有危險吧,他說是展現(xiàn)荒城歷史那就是真的了?萬一有更大的陰謀呢?”梁槐話說的難聽,但是也不無道理,畢竟目前為止他們知道的一切信息都是閻懷瑾單方面從那個神秘的荒城人那里得到的。“在進入荒城之前,我根本就沒說過荒城守護者,如果說是我孤陋寡聞,那么帶領我們找到這里的魏青梧魏姑娘總是了解荒城的吧,她也從未提過,更何況是詭異的祭壇,草原上的人信奉邪教長生天,連王的名字都是來源于此,它們的教義血腥殘忍,你敢保證他們的祭壇就能安全?”
梁槐的話提到了自己,陸沅也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她開口說道:“我只是知道荒城的位置,之前進來的時候也是意外,而且我從來沒有遇到過腓腓鳥更沒有試圖往荒城的深處走過,說我了解荒城,實在是不敢當。”
“多年以前,荒城并不屬于草原的范疇。所以他們的祭壇應該和長生天無關,其次,他如果想要害我們,幻境里他大可不必救我。他和我談的也不過是互相交換,他已經(jīng)先釋放了自己的善意,我也沒有任何證據(jù),何況還是在他的地盤,我何必要懷疑他。”
“總之,祭壇太過于危險,我建議從長計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