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苗，咱們都是老戰友了，你就跟我說句實在話，這個兵，能不能給狼牙？”

團長辦公室里，老高坐在窗臺上，拿著望遠鏡看著從遠處走來的陳虎，這個兵老苗給他吹噓了幾次了，上次隊里過來一個老鳥結果還挨了揍，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堂堂蝰蛇特戰隊員在一個普通偵察兵手里吃了虧，說出去都沒人信。

蝰蛇是誰？那是比他們狼牙軍區排名還要高的特種部隊，去年全國特種兵大比，狼牙前十都沒進，蝰蛇怎么說也是第四，陳虎是一顆好苗子，好好培養絕對是一名特戰尖兵，留在偵察連，浪費了！

“你跟我說沒用，他的方案被調走了！”

老苗是個老煙槍，手指熏的微微發黃，當年也是因為這毛病，放棄了特種兵選拔，和平年代硝煙遠去，但是小規模的局部沖突一直存在，當代特種部隊更需要保密性，但是他這個煙癮，實在沒法說了。

“少抽點。”

老高扇了扇飄過來的煙味兒，略有不解的問道：“你的兵，檔案不在你這里？”

“剛才那女孩，看到了吧？”

“跟她有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軍區老首長的寶貝孫女，你說什么關系？”

人家當然要把陳虎調查清楚，倒沒有給他開后門，但至少身份要清白，這一點老苗深有感觸，之前上級領導要把陳虎調往機關單位，差點被老首長罵死，直言不諱，不管陳虎將來和他家什么關系，正常升調。

老高眉頭一皺，這事兒難辦了，讓他直接找到軍區首長要檔案，他沒那個權利，更沒那個膽量，但是這個兵他又不想放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認同狼牙特種部隊，自己申請加入。

但有一點他不得不擔心，小蝰蛇在這兒吃了虧，回去之后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若是被蝰蛇盯上了，狼牙沒有一丁點優勢，蝰蛇又是軍區直屬，不像他們狼牙，屬于師級編制，差太多了。

“老苗，想想辦法，好歹也算一個戰壕的兄弟，要是被蝰蛇那群陰人截胡，我就不信你咽得下這口氣？年年被人胖揍！”

“你別給我來這個，你老高也好不到哪兒去，師里搞演習，我在你手上吃的虧還少？他再有潛力，也沒能力改變戰局吧？”

老苗冷哼一聲，他太了解自己的老戰友了，如果把自己比喻成兵癡，他老高就是兵魔，他也想把陳虎留下，只是這頭老虎遲早要虎嘯山林的。

“老苗，這一點我就得說說你了，特種作戰，沒有不能，什么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聽見樓道的腳步聲，老高戴上了墨鏡，從窗臺上下來，指了指門外。

“來了。”

“報告！”

“進來！”

陳虎一進門，看都沒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團長呀，您得為我做主啊！”

“苗伯伯。”

老苗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陳虎，故意不搭理他，這小子過來準備好事兒，不是看上他的煙了，要不然就是闖禍了。

“落落，陳虎這小子沒欺負你吧？”

“沒有，虎子哥可疼我了，才沒有欺負我。”

陳虎一看團長這架勢是不想理他啊，這哪兒行，團長不理他怎么把傻妞送走？出去轉一圈跟人打了一架，關鍵是兄弟們都覺得這傻妞是自己女朋友，天地良心，傻妞身前身后都能跑飛機了，誰能看上她？當個端茶倒水的丫鬟還找她礙手礙腳呢！

“我被人揍了，團長你得為我做主啊，哎喲我的胳膊肘啊，哎喲我的波棱蓋啊！”

陳虎偷偷瞄了一眼團長，悄悄伸手把桌子上剛拆的一包煙踹進褲兜里，來都來了，不順點煙怎么行，團長這兒可都是好煙吶。

“站好了！”

老苗冷冷的訓斥一聲，真當他眼瞎啊？每次來都摸他的煙，也就陳虎膽兒大，敢從他辦公室順東西，除了他團里誰敢在他這兒打秋風？大耳刮子抽不死他。

“被人揍了很光榮嗎？啊？還有臉跑我這兒告狀？出門別說是我鐵拳團的兵，丟人！”

老苗憋著笑，就想看看這小子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團長，您坐，嘿嘿嘿，那啥，那個人真的挺牛逼的，比上次來的那個什么狗頭兵還難對付，不過咱是誰啊，嘿嘿嘿，咱鐵拳團能吃虧嗎？肯定不能啊！我一咬牙一跺腳…”

“放了個悶頭屁？”

老高很不爽，非常不爽，頭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面說他的兵是狗頭兵，有那么一瞬間，真的很想一腳踢死他，這家伙太招人恨了。

陳虎一把將落落和團長拉到身后，猛然變臉，嚴肅的擺了個格斗起手式。

“算你小子有點良心，還知道護著我，煙沒白給你小子。”

老苗推開陳虎，從抽屜里拿出一條未拆封的煙，扔在桌子上。

“也就你這只小老虎敢順我的煙了，收起你的戒備心，他就是你口中狗頭兵的中隊長。”

“首長好！”

“不錯，黑龍十八手，有點意思，怪不得我的兵上次吃了虧，有沒有興趣去特種部隊？”

是塊璞玉，留在偵察連可惜了，老高越看越滿意，被稱作狗頭兵的不快煙消云散，私底下叫他狗頭老高的還少嗎？又不會少塊肉。

“報告首長，如果是狗…狼牙，我不去！”

對狼牙的怨念可不少，連長可沒少嘮叨，每年演習都被虐，聽得多了，連帶著他也對狼牙印象不怎么好，且不說上次狼牙的兵趁他不在挑釁偵察連，要不是有人跑到后勤養豬場通風報信，還真就給他得逞了。

“怕死？也是，和平時期當個偵察兵苦點累點但是沒危險，不像我們特種兵，遺書都寫好了。”

“報告首長，鐵拳團的兵，沒有孬種，當兵的不怕死，怕死不當兵。”

陳虎腰桿子挺得筆直，這不是系統任務，這是刻在骨子里的信仰，盡管部隊里有很多不足之處，但他熱愛軍營，三年的軍旅生涯，這里的一草一木早已融入他的血液里。

“你鐵拳團不是孬種，我狼牙就是孬種嗎？我狼牙特種大隊每年為國捐軀的英魂有多少你知道嗎？口口聲聲說不怕死？不怕死就來特種部隊。”

高中隊霍然起身，握拳捶打著胸口，每一名特戰隊員都是他的兄弟，每一位犧牲的戰友都是他的親人。

這一刻，陳虎的心態悄然改變，高中隊并不高大的身影仿佛山岳一般，剛勁挺拔，他的眼里透著光，那是經歷了血與火的鍛打之后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