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
書友吧第1章 十五爺于小三
大山包圍的小鎮,像昔日一樣安靜,鎮里的小孩們正背著書包朝學校趕去,幾個小混混嘴里叼著煙,手里不斷的比劃著不同的姿勢,看起來異常的興奮,不時罵罵咧咧對著走過的小學生大罵兩聲,然后轟然大笑起來。
胡熊低著頭,手上的刀快速的在桌板上來來回回著,一條長長的面粉條在胡熊的手里從長變短,又被拉成細長細長的放進油鍋里,稍許放進去的面粉條變成一條黃橙橙的油條,然后被鐵夾子夾了出來。
“老哥,一盤油條一碗稀飯,先給學生們做好,我不急。”說話的是一個青年,大概二十五六左右。
胡熊抬起頭看了一青年,臉上呵呵的笑了起來。
“十五爺,最近過得可好,您還是這么不急不慢啊,一切都喜歡為學生著想,像你這樣的人少咯,人心不古啊。”胡熊端著油條向青年隔壁的桌子走去,回過身向青年遞過去一支煙。
“學生都是祖國的未來,不能耽擱了學習,我一個成了年的人,也不必和學生搶那么點時間,老哥也別老是叫我什么十五爺的,叫我小三就行,叫十五爺那太外(生疏)了。”說話間胡熊的油條已經端了上來,青年開始吃了起來。
“還是叫十五爺的好,這樣叫起來有感覺。”胡熊可不敢真的叫眼前這青年叫小三,叫聲十五爺自己心里也服氣。
半年前,這個十五爺第一次來自己小店,剛好碰到鎮里的一些小混混在自己小店里收保護費,十五爺可是二話沒說,一人把小混混全部撂倒,然后給了那些小混混一些警告,本以為會惹來那些小混混報復的胡熊,沒想到半年過去了那些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在也不敢來自己小店放肆。
十五爺為什么會叫十五爺,鎮里很多人的說法是這樣的,十五爺稱自己叫小三,而鎮上的混混都叫他叫伍爺,這三乘伍就得了個十五爺。
而在小鎮上,所有人都對這個十五爺敬佩得五體投地,不是因為十五爺身手了得,十五爺本是外地人,得到鎮上人們認可的原因是因為在三個月前的一天。
那時候正時三月,都說三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叫人難以捉摸。
雨已經下了好幾天,鎮上的人們本來就沒什么事做,有錢的打打牌,沒錢的就對著老天大聲罵上兩句,因為這天會把自己的農作物全整沒了。
而就在大家都沉迷在牌局的輸贏破口罵娘的時候,突然傳來噩耗,臨近學校的大山發生山體滑坡了。
所有人被這突然起來的噩耗給驚呆了,清醒過來的婦人們發了瘋的朝學校的位置跑去,男人們手里拿著鋤頭遠遠的把女人們拋在后頭。
鎮上的學校是蓋在大山的山腳下的,小學一年紀和六年紀的教室都是新蓋的,但幼兒園的教室是老式的木梁結構,因為常年失修很多木梁已經開始腐朽起來。
幾天的狂風暴雨下來,原本就腐朽了的教室就那么塌了,還好學校的學生都沒事。
當小鎮上的人們趕來的時候,發現山體滑坡并沒有出現在學校的這個方向,但眼前已經看不出模樣的教室,讓所有人心里一痛,這間教室培育出來的不至是那些已經在外成家立業的兒輩,自己這些三四十歲的人,都是從這間教室里走出來的,現在卻已經認出不是什么模樣了。
正在大家沉寂在多過去點點滴滴的回憶中的時候,卻發現在廢墟的上面還有個身影,在大雨中模糊的身影后背上還背著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后來鎮上的人才知道,不是因為自己的兒女有多幸運,而是那天學校里的那個身影來得太及時,如果不是那個青年,恐怕這所老態龍鐘的教室也不會那么客氣,一個人也沒受傷。
是十五爺抗住了從樓上掉下的木梁,救下了一個班的學生,同時也救下了胡熊孫子的小命。
就為這一點,胡熊覺得自己叫一個比自己小了二十四五歲的青年叫爺,卻也不覺得委屈。
更讓胡熊敬佩的是,當第二天鎮上的人們還在為幼兒園不能上課的事而煩惱的時候,一些早起做事的鎮民們發現,昔日那些除了好事不做,其他什么事都做的小混混竟然開始在學校里幫起了磚頭,相互吆喝著,為幼兒園教室重建而努力著。
那些一直恨鐵不成鋼的父母,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兒子長大了,從前那些偷雞摸狗的事也沒干了,一心的開始學起了技術,在到后來,那些曾經為了兒子在外混而擔心的父母才知道,改變這一切的不是因為自己兒子想通了,而是在自己兒子后面還有個十五爺。
從那以后,十五爺的名聲徹底的在小鎮上傳開了,有敬佩十五爺的,也有害怕十五爺的,敬佩他的是因為十五爺為鎮上做的事,害怕他的卻是因為那無中生有的鎮上真真的黑老大。
青年低著頭吃著自己盤里的油條,不時的將油條放進稀飯里,然后放到嘴里吸了起來,聲音特別的大,周圍偶爾也會投來些好奇的眼神,但馬上又縮了回去。
胡熊一直不明白,十五爺為什么每次吃油條都會弄出這么大的動靜,而且好像非常喜歡吃自己做的油條一樣,不過作為全鎮唯一會做油條的胡熊來說,這也算得上是一種驕傲了。
看著十五爺盤里的油條已經被消滅的一干二凈,胡熊又從油鍋里撈出了四根油條切好以后端在十五爺的面前。
“十五爺我請你。”胡熊呵呵的笑了起來,他知道十五爺一定不會讓自己請的,等到付賬的時候,十五爺還是會把錢交給自己,不是因為自己了解十五爺會這樣做,而故意這么說,而是胡熊自己根本就推脫不掉遞過來的錢。
青年呵呵一笑,從盤里分出來一半:“既然有人請客就不介意我在請一次吧,老哥給個面子。”
胡熊憨厚的笑了笑,也沒客氣從盤子里拿起油條就吃了起來,這十五爺就這么個怪脾氣,每次自己說請客的時候,他總是會返請自己吃一頓。
兩人正聊著,一個身著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俯在青年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然后快速的消失在了小鎮的街道上。
中年男人走了以后,青年吃油條的速度慢了下來,每一口都好像在細細的品味著什么,胡熊不明白自己好像沒什么東西給感染了一樣,吃油條的速度明顯的也慢了,兩個人都開始沉默了起來,整個小攤上吃東西的人都開始感覺到了一種異樣,身體好像被什么東西給約束了一樣,難受得要命,眼球開始不自覺地想要多看一眼和小攤老板座在一起的青年,但又馬上把眼睛挪開,反反復復的幾次以后,一些人開始受不住這種感覺,快速的離開了小攤。
青年用餐紙把嘴上的油漬擦掉,悠哉悠哉的站了起來。
“老哥,這餐可真算你請咯,希望以后還有機會這來你這大吃一頓。”青年轉身朝外走去,嘴里輕輕的嘮叨了一句。
“十五爺,你慢走,要是想吃以后常來就是,我胡熊這點東西還是請得起的。”胡熊聽青年這么一說,隨口回了上去,把青年的話給誤解了。
走出小攤,青年停了下來,靜靜的向四周看去。
“老哥,你說像我們這樣的人,死了以后閻王殿會收嗎?”青年回過頭沖著又開始忙碌起來的胡熊說了一聲。
胡熊沒明白過來青年好好的為什么會說這么一句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
“還年輕呢,離閻王殿還遠著呢。”過了半響胡熊才自言自語低聲的說了一句,而青年已經消失在了清晨的小街上。
“你還在對小三的死內疚?”在小鎮城南的一座小房子里,兩個男人站在里面,筆直的身干只有軍人才會無意識的站成這樣,說話的是其中一個年近五十左右的男人,一頭短寸,身高一米六七左右,看起來十分的精悍,站在中年男人對面正是小鎮上的十五爺,此時的十五爺面色蒼白,雙眼無神的看著中年男人,有事無事的逃避著中年男人嚴厲的目光。
“沒有,我為什么要逃避,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我不會因為死去的一張牌而感到內疚什么。”十五爺說的話,如果在場的還有其他人,相信誰也能聽的出,十五爺的話不可信。
“你還是在恨我?”中年男人聽到牌的時候,身體明顯的一顫,嚴厲的聲音里帶了一絲的哀愁,像是在回憶什么。
“恨?我拿什么恨你?我們全部都是將軍大人你帶大的,當我們在街上受盡白眼的時候,當我們被別人像狗一樣凌虐的時候,是將軍您把我們從那個猶如地獄的地方帶出來,讓我們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溫暖,還有兩個讓人刻骨銘心的字‘祖國’,可當我們因為這個兩個字用命去捍衛的時候,卻又被這兩個字給出賣了,將軍要我們去死,我們五十三個人可以毫無怨言的去死,可現在其他人的死卻毫無意義。”原本無神的雙眼,突然變得犀利起來,毫不示弱的盯著中年男人,像是要得到一個答復。
“孩子,他們已經根深蒂固,是我對不起你們,當初如果沒有我所謂的‘洗牌’計劃,你們也不會死,祖國并沒有出賣你們,你要記住,他們只是祖國的一部分,人民恨他們,但祖國卻需要他們,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的錯,你們也不會。”中年男人突然停止了想要說的話,開始變得沉默了起來,然后從衣袋里拿出了一張普通的撲克牌,遞給了十五爺。
“Q的,放棄吧,你已經是最后一個了,你們就是我的孩子,別在讓我心痛了。”中年男人說完轉身朝外走去。
“他們的孩子呢?”十五爺對著背影問道。
中年男人身形一頓,但沒有回話,繼續朝外走去,門被從外面打開了,中年男人上了車沒有回頭,只留下發呆中的十五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