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港口的維薩國際會議中心是馬薩諸塞州的地標性建筑，距離世界著名學府HPI直線距離不到5公里。
一名身著西服，戴著墨鏡，臉上留著3毫米胡茬的男子，拿著一張嶄新的ID卡刷過了門禁。門禁上的人臉識別攝像頭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走進了電梯，來到了特別區域之后，男子沒有看到任何一位保安，也沒有注意到攝像頭有任何移動的軌跡。這里的安保工作讓他著實有些意外。
“久等了，芬奇先生。”
“您可來了，大偵探西蒙。叫我凱就可以了，不用那么見外。”
凱·芬奇伸出的手緊緊地握住了西蒙。這還是西蒙第一次見到凱本人，對于凱的形象他也有些意外。外界一直以來都將凱描述成一個神秘縹緲的天才作家，原本他以為這只是因為見過凱的人三緘其口，今日一見他發現凱確實是難以形容，即使以他的觀察能力也琢磨不透。
“請不要那么緊張，我的朋友西蒙。”
“好的。”西蒙松開了握緊的拳頭，“我們要不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
原本，按照預定計劃，西蒙打算先通過一些細節判斷展示一下他的推理能力，不過他現在覺得貿然做出判斷反而會弄巧成拙。眼前的這個人不同尋常，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定奪的對象。
“在那之前我們還是先聊點別的吧，一下子就進入正題稍微顯得有些突兀。”凱悠閑地喝了一口面前的綠茶，“這是來自我第二故鄉的龍井，你剛到這里應該也有些口渴，不妨先潤一潤喉嚨。”
西蒙吞了吞口水。他現在確實很渴，但那不是因為趕路，而是因為緊張。自己正在被觀察，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眼前這個人仿佛張開了復數的眼睛在觀察著他。他乘著喝茶的機會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了一下是不是有監視，畢竟像他這樣的大人物應該不至于毫無防備。
西蒙現在正坐在沙發上，眼前是一張很矮的茶幾，茶幾上擺放著一套陶瓷的茶具。剛才凱也說過“第二故鄉”，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推掉他在遙遠的東方國度生活過一段歲月。綜合這些信息應該也顯示出他應該有一定的年紀，應該比自己要大。
“我需要提醒你的一點是。”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請不要用看待一般人的方法去判斷天才。”
“我會謹記的。”
凱顯然已經察覺出了自己的內心，這也讓西蒙很難放下警惕。不過，來自凱的忠告顯然是對的。如果自己再用過去的方式處理問題，那也太小看這些天才了。
僅僅為了能夠挺直腰板站在這里，不拿出超過百分百的干勁是不行的。
“我很欣賞你的這份覺悟，不過你同樣也應該放松一點。”凱一如既往地露出輕松的笑容，“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我打算帶你去現場看一看了。”
“好的，沒問題。”
西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將它緩緩地吐了出來。他解決過很多的案件了，但這是最讓他緊張的一次，而且他對于具體的案情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不管怎樣，他的腦袋目前還是十分清醒，也知道過大的壓力是不利于工作的。
他們兩移步來到了大樓附近的一幢公寓里。這幢公寓地處黃金地段，價格想必不菲。不過，很意外的，這里的安保門禁系統就像之前一樣，看上去極度不值得信任。保安室里也連一個人都沒有。
凱和西蒙在進入了電梯之后，直接按下了最高樓層的按鈕。
“猜一猜等待著我們的是怎樣的案件吧。”
“密室殺人？”
“正確。”
在來到頂樓之后，打開電梯門的一瞬間，一陣風壓鋪面而來。對于這樣的一個相對封閉的高層建筑這顯得很不自然，被打開的可能不止一到口子。
樓道里安靜得出奇，聽不到一點聲音。即使房屋的隔音效果確實特別好，對于聽力敏銳的西蒙來說依舊太安靜了。應該說，這種大樓都沒有除了自己和凱以外的人類氣息。
“看來你已經察覺到了。”
凱打開門走了進去，西蒙則是脫掉了鞋子之后緊隨其后。很快，他們便在客廳里發現了死者。這名死者的死法很詭異，不是一眼能夠看出來的。
“我可以對尸體做一些檢查嗎？”
“可以。”
西蒙帶上手套和面罩，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提箱拿出了必要的工具，開始進行一系列的鑒定。凱則是走到了陽臺邊，從高處眺望遠方。
死者的面部表情很安詳，以自然的姿勢坐在沙發上，死前沒有任何的針扎痕跡，仿佛一點痛苦也沒有。從死者的血液里，也檢查不出多余的化學成分，看不出有任何下毒的跡象。死者的身體機能看上去一切完好，除了大腦已經停止了活動。
“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西蒙發出了疑問。光是看到眼前的事實，他就已經完全明白了。在這起兇殺案件中，諸如動機之類的因素已經完全不重要了。這是一個頂尖的職業暗殺者才能完成的事情。
這個現場保留得十分玩好，沒有造成一丁點的破壞，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發生了兇手案，他不會對這間房子產生任何的疑惑。
“犯案的手法并不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看來兇手是誰似乎也已經知道了。”
“可以這么說。”
凱的視線依然聚焦在遠方。對于眼下的事實，他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這對于西蒙來說也是很好的提示。
“那么，你到底希望我做些什么？”
“先別急，請跟我來。”
于是，凱帶著西蒙進入了第二間房子。房里的一家三口在不同的處所各自死于非命，死狀和之前無異。即使是見多識廣，無數次和死神打過交道的西蒙，也不禁用手蓋住了臉，不忍直視這一切。
“還有去下一家看一下嗎？”
“不用了。如果我沒猜錯，恐怕這一層，不，這一幢樓里的人都已經遇害了。”
西蒙腦海里的想象完全伸展了開來。一幢數十層的大樓被切割成了數百個各自獨立的密室，每一個都是詭異的死亡空間，但不深入進去，僅從外部來看的話，一切又都完好如初。
站在兇手的角度，這大概可以說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了。但是作為一個正常的人類，西蒙所能體會到的只有無比的壓抑。一想到如果是自己在這種毫無知覺，甚至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的狀態下無故的死去，西蒙切身地感受到了作為弱者的絕望。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你的猜測還可以再大膽一點。”
當聽到凱的話之后，西蒙終于明白了他的視線所向之地，依然殘留著死神過境的痕跡。難怪，一直覺得這個鎮上的人這么少，原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不可原諒！我一定要將犯人繩之以法！”
“很好。”凱表揚了西蒙，“我們需要的就是像你這樣熱血的人。其他的人都太過于異常，冷靜，或者說是無情了。”
“你們既然知道兇手是誰，為什么不去阻止他們呢？”
“既然你能提出這個問題，我相信答案你也能找到。”
凱的話讓西蒙愣住了。仔細想想，這個問題太簡單了。因為阻止不了。
“另外，我需要糾正的一點是，那是一個人。”
“那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門面對令人震驚的事實，西蒙垂下了頭，聲調也變得低沉了。
“對于那個人來說，這大概只是為了獲得勝利的手段而已。只是出于本能，將前進道路上的障礙給一一排除而已。”
“這些死者有什么關聯嗎？”
西蒙很難理解，有什么人會將一般的民眾視做障礙。他們只是無辜的人啊！除非這里的人都具有某個共同點，比如是某個秘密計劃的參與者。然而，凱很快就否定了他的猜測。
“沒有。他們都是一些無關的群眾。里面可能有少數跟這次的世界有些關聯，但大多數都是普通人。也就是說，這次的兇案是無差別的。”
“現在已經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已經差不多結束了。”
以這塊區域的人口數來看，保守估計遇害人數大概已經上萬了，已經堪比一次大規模的軍事殺戮了。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對方真的是人類嗎？”
“貨真價實。”
“呵。”西蒙冷笑了一聲，“那還真是是貨真價實的怪物。”
“也可以這么說。”
“現在我們可以說清楚了嗎？芬奇先生。”西蒙沒有花太多時間就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你把我叫到這里來？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呢？”
這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兇殺案了。兇手強大且變態得可怕，感覺警察甚至都不夠看，到了需要出動軍隊的地步。凱把自己叫過來，他完全不懂是要讓自己解決什么問題。要阻止兇手嗎？這顯然是光憑自己所辦不到的事情。
“你覺得偵探的使命是什么呢？破解疑案？找出兇手？推理動機？這些都太過于具體了。偵探的使命往往都是同一個。”
“揭示真相。”
當說出了后面兩個字的時候，西蒙不禁內心一寒。冰山之所以壯麗，是因為它只露出了八分之一，把八分之七藏在了水下。
這背后必然還有更巨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