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天還未全亮，路上車輛稀少，燈影稀薄。

海城的冬天有些濕冷，一開車門，擋不住涼意鉆入身體。

到醫(yī)院時，已是上午八點，天已經全亮了。

季眠給季燃打了個電話，被吵醒的季燃起床氣很重，直到季眠說給他帶早飯才稍稍平復。

掛斷電話之后，季眠已經走到醫(yī)院站臺，問餐廳位置。

站臺護士看清季眠面容之后，眼中掠過驚喜、驚怔，說話突然磕巴起來：“你、你不是昨天……”

這不是昨天顧醫(yī)生一大清早抱到醫(yī)院的男人嗎？

雖不明關系，兩個顏值爆表的男人，特別是跟顧醫(yī)生有關的人，還是值得八卦。

和身旁另一個護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確認。

唯獨季眠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

昨日來醫(yī)院時，季眠一身狼藉，面容憔悴，今天看起來已經大好了，除了額角還有一點傷，但這點傷完全阻擋不住俊朗面容。

舉止散發(fā)著說不出的貴氣溫和。

一見季眠，才知原來世上真的有如此氣質的人，似初冬霧靄散盡，滿載清風與碎鉆的湖光，清冷而明朗。

與此同時，電梯門“?！币宦曢_了。

顧時沉帶著醫(yī)助和幾個主治醫(yī)生出了電梯，“……二號床肺癌患者再查一下血常規(guī)?！?

“三號床心臟病患者，術后輸血有什么反應？”

“頭一天沒什么反應，第二天說頭暈，乏力?！?

“做個腦血管多普勒和頭部磁共振，不排除眩暈癥?！?

顧時沉一邊交代一邊走，身后的醫(yī)生默默在心里記著，一路上腦子飛速運轉，直到顧時沉眼睛定向一處，突然停下腳步。

身后的醫(yī)助因為慣性差點撞上。

但還好他剎住了車，不然以顧醫(yī)生的脾氣，他一會兒都不知道怎么哭。

幾位醫(yī)生隨著顧時沉大致的視線方向看去——

護士站前，正站著一個身形修長，氣質如玉的男人。

只一眼便看出男人涵養(yǎng)極好，與人說話時微微頷首，眼神溫和而淡，沒有一點驕矜。

護士清了清嗓子，溫聲回答：“餐廳在一樓左拐，走到頭?！?

“先生還有什么問題嗎？或者說需不需要……”

護士還沒問完，便看到了不遠處的一隊人，以及蹙眉站立，直直望著這邊的顧醫(yī)生。

眼神有些激動，生生咽回了后半句話。

這位先生跟顧醫(yī)生果然不是一般的關系，這邊才到醫(yī)院，顧醫(yī)生就下來接了。

季眠其實有些疑惑，兩個護士此刻雖在對他笑，卻好像不是單純的禮貌性微笑，眼神也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意思。

季眠覺得異樣，卻又說不清楚是具體哪里不對。

“沒事，謝了?！奔久呶⒉豢梢姷孽玖缩久?，頷首。

另一邊，顧時沉轉身，對一頭霧水的醫(yī)生說，“還有有什么問題么，我恰好有時間。”

幾個醫(yī)生微驚，但仔細觀察了下顧時沉冷淡臉色，看不出心情好。

但也絕對算不上差。

顧醫(yī)生在醫(yī)院中神秘而冷淡，對數(shù)值、操作精準得像沒有感情的機器。

出現(xiàn)在醫(yī)院時，不是在手術臺，就是在休息室，其他時間幾乎見不到人。

顧醫(yī)生主動說這么多，一定是心情較好了。

季眠轉身，看到電梯一側的幾個白大褂，聚在一起，為首側對著他的那個人，恰好是顧時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