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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什么事?”
“忘憂酒館又出現了。”
“在哪里?”
“邊關,沙河縣。”
“密切監視。”
“是。”
幽暗的燭光,一個人的身影慢慢顯現。果然,忘憂酒館又出現了,幾百年等待終于有了結果。
哼,只要能掌握忘憂酒館,這天下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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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哥,你說那李大頭與老黑到底誰說的是真的?”二人騎馬而行,沿路風景不怎么樣,自然有些乏味。
“那依你之見呢?”行路乏味,江流東早已體會,就是這樓大公子估計受不了多久。
“我看呀,這老黑公然摔碗,李大頭卻并沒有多說,估計李大頭不是有愧就是所圖甚大。”說到這里,自己又搖頭,“就是一個小鎮酒坊,估計也沒什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又指什么呢?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有時候,又不僅僅指這些。
“呃,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樓黑白有些莫名,這江大俠這么說什么意思?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多年之前,一個漁夫救了落第秀才自己送了命。
這讀書人家里有些財產,說是給漁夫出喪葬費。
后來,漁夫懷孕八月的妻子被公婆逼著嫁人,賴以為生的漁船被賣。更可怕的是,鎮上人人都說這漁夫有福,救了秀才是給自己來生積福。
而這些,發生在秀才功名下來的短短幾天。
“后來呢?難道沒有公道嗎?”樓黑白有些不信,人的眼睛都瞎了?
“后來,那遺腹子長大了,覺得和自己有深仇的就是那家秀才,對不對?”江流東問了。
“這個,秀才也不是主要仇人吧?”樓黑白覺得不太對。
“那這孩子不應該復仇嗎?”江流東聲音低沉,樓黑白無端打了個冷顫,“父親明明是救人而死,反而連待產的母親都被逼改嫁,不恨秀才,要恨自己的祖父母嗎?”
“這個,這個,”樓黑白覺得自己的經歷還是太少,“世間自有公道。”唉,樓黑白也知道,這有的地方男人死了后,財產被收回,妻子被賣被改嫁都是常見的事。
“公道?”江流東用鼻子哼了聲,“也許吧。”
“不過,江大哥,這孩子后來如何了?”樓黑白有些擔心,畢竟遺腹子要是遇到個不怎么樣的繼父,那日子可是苦得很。
“那孩子就是我。”說到這里,江流東臉上浮上了笑意。
“那那個秀才呢?”這可真是想不到。
“日子過得不錯,還在學堂教書。既沒有家破,也沒有人亡。鎮上其他人也活的挺好,沒有哪個被雷劈的。”頓了頓,“祖父母也是壽終正寢,兒女也挺孝順。你說,這公道在哪里呢?”
“這?”不是吧,明明是惡事,做的人怎么就平穩過了一生?
“所以,你以為的惡不一定是所有人都以為的惡。”
“不是,江大哥,你這樣說我有些糊涂。”
“你看,在你這樣的外人眼里,我祖父母不顧血脈,強壓著我母親嫁人,船也被賣了,我母親過的肯定很苦。”
“對呀對呀,難道不是這樣?”
“而在我祖父母眼里呢,我娘是災星,克死我父親,要是還留在家里說不定有什么禍事,再牽連到他們怎么辦?”
“你父親死和你母親根本就沒什么關系,他們就是故意的。”樓黑反駁。
“就算是故意的又怎么樣?沒有養家的男人,一個快臨產的女人,這樣對整個大家庭都是負擔,更何況,當時叔父已經生了兩個男孩,后代香火都有了。”江流東很是冷靜的分析,這些年他不知道思索過多少次。“而我母親,待產哺育,都只是花費沒有收入,所以祖父母拋棄我母親是他們做出的最有利選擇。”
“雖說是這樣,可也太殘酷了些。血脈親情呢?”樓黑白有些難以想象。
“那又怎么樣?祖父母年齡大了,也不是多富有,養老還要靠我叔父,所以就是這樣了。”江流東看看樓黑白又笑了,“要是富貴人家,父親死后,說不定我母親連改嫁的機會都不會有,直接會一尸二命。”
“啊啊?”樓黑白腦子有些轉不過彎,“會有這樣的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功名利祿,歷來動心。要是你,排行第二,什么都比大哥強。現在有了兩個兒子,而大哥死了,大嫂還沒生。偏偏喜歡你家里萬貫家財等著去繼承,只要大嫂帶著孩子死了,一切都是你的,你動不動心?”江流東假設了下。
“這,”樓黑白倒吸一口涼氣,“我不動心,不代表別人不動心哪。”
“要是萬貫家財之外,再加上這千里江山呢?”江流東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個說不得的事。
“大哥,你可真敢說呀。”不過,樓黑白在心里可是點頭了,怪不得皇位之爭歷來殘酷。
還好,還好,樓家在邊關,不用面對爭權奪利,各方試探。
不過這兩人還不知道,除了權利,還有更讓人心瘋狂的事,那就是長生。
放馬歇息的時候,樓黑白還在想江流東講的事,人心難測,世間險惡,還是乖乖回家成親吧。
這時候還不知道,他們回到樓家接到的竟然是落雨山莊大小姐病逝的消息。
“節哀。”江流東沒別的說了,未婚妻病死,這樓大公子要守孝,估計能老實一陣子。
半夜,有人敲窗。
“誰?”
“是我。”
開窗,樓黑白跳了進來。
“你這是干什么?”
“還行還行,仆人們伺候的不錯。”樓黑白沒回答問題,反而背著手走來走去,看江流東屋里的陳設。
“半夜三更,有什么事?”江流東有些不耐煩,明天就準備離開樓家,說不定還能回去陪著繼父一家過年。
“江大哥,我有事求你幫忙。”樓黑白換了公子裝束,衣冠楚楚,說著求人的話更讓人動容。
“什么事?你先說。”隨便披了外衣,點了蠟燭,看來是麻煩事,可不能隨便答應。“別來我不答應你不說那一套,我對別人的麻煩沒興趣。”
“我懷疑小雨的死有蹊蹺,所以想請江大哥和我一起去查個清楚。”樓黑白第一次這么嚴肅的說話。
“哦?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