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你留在東星府保護嚴兒嗎?你怎么來了?”昊烈見陳雙全到來,不禁吃了一驚。
陳雙全沒有答話,而是暗暗看向帳口的侍衛。昊烈見狀,立刻會意,讓侍衛們離開。待帳中只剩他們二人,陳雙全才抱拳道:“王爺,是昊嚴公子叫我來給王爺傳信?!?
“嚴兒?”昊烈皺著眉頭吃驚地問道:“傳什么信?”
陳雙全頓了一下,嚴肅地答道:“公子請求王爺能派一些死士交給公子。”
“死士?”昊烈聞言大驚,站起身來瞪著眼睛問道:“他要做什么?”
“公子說,他要去秦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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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衙內,出人意料的是,剛剛在大街上因對衙役出手而被抓的昊嚴,竟在政衙大堂里優哉游哉地喝著茶。
大街上那一幕,自然是昊嚴與韓牟申三天前的晚上商量好的,只不過。。。
“公子,你這幾天惹出這么多事來,又故意與我不和,是為了什么?”韓牟申疑惑地問道。
昊嚴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一個游手好閑的公子哥,會引人注目,更會被人輕視。在關鍵時刻,這種輕視可能會成為勝負的關鍵?!?
韓牟申原本還在思考昊嚴前半句話的含義,但聽到后半句時,卻突然一愣,“勝負?公子要跟誰決勝負?”
昊嚴微微一笑,眼中露出銳芒,“當然是藏秦都里的那位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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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絕對不行。你回去告訴嚴兒,他絕不可入秦都!”昊烈聽到昊嚴要去秦都,不禁拍案怒喝。秦都是個腥風血雨之地,如今自己唯一的兒子要以身犯險,他自然不會同意。
面對東星王的舉動,陳雙全沒有任何驚訝,恭敬地抱拳回道:“回王爺,公子說,他若不去,他跟媚兒小姐都會處于危險之中;但他若去,所有看向東星的目光都會集中到他的身上,則媚兒小姐必可安然無恙。他這么做,不僅是為了查出幕后真兇,更是為了為保全昊家出一份力。公子還交代說,請王爺放心,只要王爺在東星保重身體,明里有王爺率兵震懾群雄,暗里有死士保護,必定平安無事?!?
“那也不行,他沒去過秦都,不知道那里有多么兇險,真正的危險來臨時,絕不是單靠王侯世子的身份就能抵擋的。不行,我要親自趕回去?!标涣乙贿呎f著,一邊氣沖沖地往外走??蛇€沒出帳篷,就聽背后陳雙全說道:“王爺,公子去意已決,此刻,怕是已經在去秦都的路上了。。?!?
“你說什么?”昊烈又驚又怒,回來一把抓起陳雙全的衣領,瞪著眼睛惡狠狠道:“嚴兒少不經事,不知秦都危險,你為什么不攔著他?”
“末將治罪,愿領軍法。但公子早知此行危險,卻仍是深入虎穴,此舉既為義,又為情,末將由衷地佩服,實在無阻攔之心。而且公子自從上次出事后,便如同變了個人一般,行事縝密,足智多謀。末將也想勸王爺一句,請相信公子,他畢竟是王爺的兒子,是要在未來繼承王位之人,必定能逢兇化吉,平安歸來!”陳雙全雖低下頭,但語氣之中卻是充滿了堅定。
昊烈盯著陳雙全,片刻后,抓著衣領的手突然一松,竟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說得好,他是我東星王的兒子,又怎么能一輩子窩在東星城里當雛鳥?若能在龍潭虎穴闖過一番而安然無恙,才配在未來繼承王位!”
陳雙全見昊烈終于松口,不禁暗暗松了口氣,卻聽昊烈突然話鋒一轉,一臉嚴肅對他說道:“陳雙全,在這諸多將領之中,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可愿為我兒效力?”
陳雙全聞言,立刻單膝跪地,無比堅定地抱拳道:“王爺對末將恩重如山,末將愿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好!”昊烈哈哈大笑道:“我以大秦東星王之名向你許諾,若這次嚴兒能平安歸來,待他繼位之后,你,便是東星軍的統帥?!?
“這。。?!标愲p全突然得到這么重的許諾,本還有些猶豫,但看到東星王堅定的目光后,一咬牙,凜然道:“末將以性命起誓,定誓死護衛公子周全!”
昊烈哈哈一笑,連忙上去將陳雙全扶起,叮囑道:“一會兒我便將我暗中培養的將士們帶過來,便由你帶隊。到秦都后,無論大小事都要及時傳信給我?!彪S后語氣一沉,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記住,如果嚴兒有性命之憂,哪怕是違抗圣旨,你也要把他帶回東星。其他一切后果,我來承擔!”
陳雙全目光一凜,重重地答道:“末將,領命!”
“好!”昊烈重重地拍了拍陳雙全的肩膀,臉上露出期許的笑容。
隨后陳雙全抱拳道:“王爺,公子交代,如果王爺答應了,便請王爺上一封奏章,為公子在秦都求一個閑官。另外還請王爺以辦事不力為由,降韓大人為副知政,暫代知政之位。”
昊烈聞言楞了一下,疑惑道:“求個閑官,應該沒問題。但降韓牟申的官職,卻是為何?”
陳雙全答道:“公子說,如無意外,今日,他會與韓知政當街沖突。。。”
“當街沖突?”昊烈一皺眉,略一思考后,便恍然大悟,怔怔地自言自語道:“嚴兒這是要讓天下人以為我為他降罪于韓牟申,更是要讓那企圖引我入局之人,把一切手段都用在他的身上,好讓媚兒可以完全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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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星城的北門,平日里總是人來人往。而今日,卻是下了禁令,北門方圓三里之內,被城衛嚴密地把守住,不見任何一個百姓的蹤跡。韓牟申下此命令,只為了一件事,那就是。。。
“公子,前路迢迢,萬勿保重。”韓牟申站在馬車前,對馬車里的昊嚴恭身抱拳道。
昊嚴在馬車里探出身子,抱拳回道:“韓叔請放心,我走后,還望韓叔多多照看東星府,切勿再生事端?!彪S后看向了韓牟申身旁的昊媚兒,笑道:“姐,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昊媚兒銀牙輕輕咬著嘴唇,淚花在眼眶里涌動,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你怎么如此執拗,就是不聽勸,現在連我這個姐姐的話也不好使了。。。”一邊說著,眼淚一邊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昊嚴見姐姐落淚,不禁一陣心酸,連忙跳下馬車來到昊媚兒身邊,輕輕抱住昊媚兒,在她耳邊沉聲說道:“姐,你應該明白的,之前對你我的刺殺,真正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父親。現在皇帝病重,皇位之爭愈發激烈。父親身為一方王侯,想要置身事外,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們昊家,必須有人入局。而我,就是入局最好的人選。我若不去秦都,恐怕我們一家,都不會太平。”
“我明白你的用心,可是,你萬一在秦都出事,我。。。”說道此處,昊媚兒一陣哽咽,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姐。。。”昊嚴聽著姐姐的哭聲,感受著姐姐身體的顫抖,心中的溫暖如黃河之水噴涌而出,涌入全身。此刻的他,再一次地感受到了這股濃烈親情的美好,腦袋緊緊靠在姐姐溫暖的肩膀上,淚水禁不住流了下來,嘴角卻是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昊嚴一邊輕輕拍著姐姐地背,一邊笑著泣聲道:“姐,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還不想死,我還想在這個美好的世界里,再活一百年呢。。?!?
“嗯,”昊媚兒流著淚,重重地點了點頭,“你說話要算數,不許讓我聽到不好的消息。。。”
“一定。。。等我回來后,我要再看姐姐舞劍。。。”
。。。。。。
在昊媚兒淚目的注視下,馬車在一隊騎兵的擁簇中,駛離了東星城,緩緩消失在了視野中。。。
韓牟申望著昊嚴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怔怔地說道:“小姐,你放心,如今的公子,連我都看不透。我有種預感,昊嚴公子在秦都,定會令天下人為之側目。。?!?
“嗯,”昊媚兒擦著眼淚點了點頭,隨后突然想起昊嚴的囑托,從身上取出一張紙條交給韓牟申,“嚴兒說,讓韓叔暗中照顧一下這個名單里的人?!?
韓牟申接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幾十個人名或稱呼,第一個便是——賭場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