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天極其不解，他們分明都已經握不住繡春刀了，為何還要掙扎呢？
不出手就不會死，這是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的規矩。
他都已經打算放過他們了。
最后，出乎洛寒天意料的，他們幾個人全部都站了起來。
他們眼睛赤紅，涕泗橫流，握著刀一直顫抖，一步一步顫顫巍巍地沖向洛寒天。
說是沖，其實速度極慢。
洛寒天收起了劍，對著他們幾人搖了搖頭。
“不用打了，一地尸體需要有人處理，你們幫我……”
幫我處理，我就放了你們。
洛寒天是打算這樣說的，但是有人已經沖到了眼前，閉上眼睛拿起繡春刀就是一頓胡亂揮舞。
犯病了？
還是說求死？
洛寒天眉頭一皺，難以理解的同時輕點腳尖，閃躲他們雜亂無章的進攻。
洛寒天不懂他們的眼淚的含義，因為那不是為他們自己而流。
“你們不要不知好歹，一心求死我也可以成全你們。”洛寒天躲了幾下覺得有些惱怒，提醒道。
“只有你死了，我們才能活。”一個人手拿大刀的漢子猙獰地喊道，用盡全力朝洛寒天砍來。
“殺了我們，不然我們就殺了你……”
洛寒天聽到他們的話，臉色一沉，如此便沒什么好說的了。
沒有人能隨意奪去我的生命，洛寒天心道。
沒有殺意的劍重新有了殺意，幾道劍光閃過，這幾個喉間一紅。
最后，幾人一番掙扎，還是洛寒天一個人站在場上。
“派這些人過來，不就是送命么？”
洛寒天眉頭皺到了極點，有些遺憾，他們是一心求死。
那是不是代表，生不如死？
……
洛梳梳在鎮撫司江呈書的房屋前等了一上午，心急如焚。
她懷疑錦衣衛中下錯了指令，否則怎么會派那樣的一群人去圍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畫仙呢？
白白送死，那可都是人命啊！
洛梳梳焦急地等待，江呈書在正午時分，推開了門。
今天是他不需要上早朝的日子，所以可以多睡一會兒。
平時的上午，江呈書去了朝堂也是打瞌睡。
看到候在外面，站立不安的洛梳梳，江呈書心道你也太心慈了。
“指揮使大人，我有一事不明，還望賜教。”洛梳梳單膝跪地，問道。
江呈書知道她要問什么。
“嗯，說吧。”
“大人為何要派他們去圍殺那畫仙？他們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成百上千，如何能完成任務？”
“你不知道？”
“我？屬下不知。”洛梳梳想了想，這跟我應該沒有關系吧？
“他們本就不是能活的人，死了還能讓世界清凈點。”
江呈書說得理所當然，仿佛一切在他眼里都有其道理。
“屬下覺得，大人若是真要殺那畫仙，不如派我們去。”洛梳梳已經知道了江呈書的意思，暗自覺得自己魯莽。
江湖中人，有一部分早就被官府通緝，有一部分美名在外，還有一部分人朝夕可死。
自從三年前，新皇迎娶皇后以后，在皇帝的旨意下，錦衣衛大肆吸收江湖血液。
天下武林草莽，可用能用的青壯半數都已經入了官籍，其中最多的江湖俠客都編制進入了錦衣衛。
一時之間，江呈書可謂是焦頭爛額。
因為，新皇登基那一日曾大赦天下，賜了江湖中人干凈之身。
但是，江呈書手里還捏著堆積成山的罪證，就是因為換了新朝，就不作數了。
這三年來，看著那些曾經應該被閘刀閘掉的江湖惡冦，堂而皇之地行走在人間，江呈書心在滴血。
他的師父，就是死在江湖人的手里。
但是，新皇不知道，因為江呈書沒有想過要去哭訴。
江呈書覺得，新皇文韜武略，勵精圖治，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只是，新皇胸懷太過寬廣，寬廣到連那些追殺過他的人都不去追究，而且還赦免了天下。
不過，不是所有人心里的恨都可以抹平的。
皇帝是君子，好，理應如此。
但我江呈書，是個小人。
方圓之內，只要守規矩，江呈書便覺得他不算是違反皇命。
而且，目標只是個月十二，派誰去都是合情合理。
畢竟，誰知道這月十二武功高強呢？總不得派人從弱到強地一個個地去試？
哪有直接有事情就派高手鏟小卒的？
妙哉。
江呈書多智近妖，洛寒天不愿意泄露身份的舉動被他隨意撥弄幾下，就成了幫了他一把。
這下，他江呈書把錦衣衛里的江湖中人都派出去都名正言順了。
洛梳梳手上干凈，除了任務，手上沒有多余的鮮血。
江呈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洛梳梳，原諒了她的魯莽追問，也不打算追究她的婦人之仁。
“我不但要派他們去，我還會派所有身上留有罪責的人去。”
這些人要么殺死這月十二，要么被這月十二殺死。
反正殺死月十二也只是續命，被月十二殺死，月十二可就有罪了。
畢竟，皇帝不管怎么換，都會以死者為大不是？
死了那么多錦衣衛，皇帝就算還有意幫他的舊友，他不得給天下個交代？
江呈書覺得他這算盤打得，真是正反都是如意。
江呈書思緒及此，笑著搖了搖頭，無趣至極的一盤棋，落了一子他就贏了。
洛梳梳聽到了這句話，再不敢流露出惋惜。
“屬下多嘴了，請大人恕罪。”
江呈書沒有理她，回到房間拿出了七本冊子，交給了洛梳梳，吩咐道：
“交給月十二，然后替我跟他說聲多謝。”
“是，大人。”
洛梳梳正欲離開，江呈書又叫住了她。
“對了，告訴他，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江呈書誠意邀請他協助我們捉拿刺殺這七人的刺客。”
“是。”
洛梳梳眼中一絲殺意波動，轉而消逝。
……
洛寒天殺了這些人之后，看到一院的尸體，正愁怎么處理這些尸體的時候突然恍然大悟。
壞了，中計！
“好惡毒的江呈書，居然不惜用栽贓嫁禍的手段算計我。”
洛寒天一拍大腿，眼珠極速轉動，忽然，他看見了院里的池塘，想到了一個主意。
“好你個江呈書，來而不往非禮也，你等著……”
洛寒天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將尸體一個個地踢進池塘里。
PS：不會有人覺得藏進池塘就是洛寒天想到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