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沖向名校
- 三月聽雪
- 3097字
- 2020-01-10 12:00:03
譚正梅哭著繼續說道:“老師,我向你求饒,我家承業,求您一定要重新負責,一定要讓我們家承業進入紹輝小學才行,我一定得讓他進入紹輝小學,老師,求您了,求您一定要重新接納承業,老師求您了。”
No.7看著跪著的譚正梅,回道:“您之前問過我:我也打算不折手段把你兒子變成跟修竹一樣嗎?打算像逼死修竹媽媽一樣逼死你嗎?你還說過我就像劊子手一樣斬斷孩子的人生。”
譚正梅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No.7半蹲著看著譚正梅:“現在我來問您一句,如果有一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如果承業變成修竹那樣,如果您變成了修竹媽媽那樣,如果你們家變成了修竹家那樣,這樣的后果,您能承受嗎?您能承擔一切變故的后果嗎?承業媽媽。”
譚正梅眼看電梯已經到了31樓,接著到了32樓,譚正梅情急之下一咬牙一閉眼說道:“能,一切后果我都能承受。”
此時,電梯門開,No.7起身說道:“從明天開始,我的助理會去接承業,資金承業會回去晚一點,需要把前面的課程補一下。”
譚正梅感激不盡回道:“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No.7走出電梯,譚正梅直接在電梯里按下“B1”,擦干眼淚,嘴角上揚。成年人的世界任何哪有承諾,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利相關無休止的謊言。
電梯到負一樓,譚正梅剛走出電梯,就接到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電話那頭是嗓音略帶沙啞的男子聲音,“是譚正梅女士嗎?這里是警察局。”
譚正梅來到警察局的時候,警察局正亂成一鍋粥,不,不是“正”,是一直亂成一鍋粥,確切地說,是忙成了一鍋粥。在中國,有170多萬的正式警察,這一百七十多萬包括了公、檢、法、私以及海關警察部門。甚至還包括了法院的法官、法警、檢察院的檢察官等等,即便包括了這么多,平均下來,一個警察需要保護的人民多達八百個。
真的特別忙,忙是常態。
譚正梅進來不知道找哪個警察,在亂成一鍋粥的辦公室環視找不到焦點。
此時一個正在刷牙的警察正眨巴著眼睛從譚正梅身后出現,“你就是譚正梅吧?”
譚正梅先是嚇了一跳,然后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回道:“嗯,我就是。”一直被喚作“孩子媽”、“承業媽媽”,譚正梅對自己的名字有點陌生了。
刷牙的警察叫宋亮,聲音嘶啞,不是先天的,是職業病,叫喊多了時間久了就變成這樣了。宋亮看看自己的手里,刷牙忘了拿水杯,就直接咽下去用紙擦擦就算了。
譚正梅看得還挺不可思議。
“這邊坐。”宋亮把譚正梅引到自己的工位。
譚正梅坐下,戰戰兢兢問道:“找我有什么事嗎?”在譚正梅的印象中,她從來沒有跟警察局打過交道,好事壞事都沒有,所以來到這里,她極度不適,尤其是在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情況下,特別忐忑。
宋亮從一摞文件夾里抽出當時李玉珍車禍的文件夾,然后揮手叫來一個年輕警察,“小齊,過來幫我錄個口供。”
宋亮解釋道:“雖說是自殺,但也引發了交通事故,事故中出現了傷亡,需要立案存檔,你是死者前見到的最后一個人,也是現場目擊者,我們需要對你的話進行口供錄用。”
譚正梅忐忑,大腦中認真回憶了一下當天的情況,并且再三心理暗示:沉著應答。
齊朗樂呵樂呵過來,拍打了一下宋亮的肩膀,便坐在旁邊開始執筆。
宋亮看起來溫和,說話也溫和,但不茍言笑,也很直接問道:“死者有抑郁癥,你知道嗎?”
譚正梅回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修竹爸爸,也就是孔君豪在修竹媽媽,也就是李玉珍的葬禮上酒后說的,我先生聽到后轉述給我的。”
“你見死者最后一面時,有發現什么異常嗎?”
譚正梅腦中條件反射回想起李玉珍說:“以前那個女人也這般告訴過我,我信了,現在那個女人也這般告訴你,你也信了,我們都太相信我們的孩子與眾不同了,這就是父母。”
那個女人?應該不能說吧!
宋亮見譚正梅走神,重復了一遍問道:“你見死者最后一面時,有發現什么異常嗎?”
譚正梅解釋道:“我在認真想,異常?怎么說呢?跟正常人想比,那天確實挺異常的,前言不搭后語,詞不達意什么的,但一想到她有這個病,想想說出那些話也挺正常的。”
宋亮鷹隼般的眼睛看著譚正梅:“什么話?”
譚正梅緊張反問:“咦?”
宋亮重復問道:“死者跟你說了什么?”
“前面還在說不該逼著孩子上紹輝小學,后面卻說著孩子怎么還不放學的話。”
“問個題外話,你和李玉珍是大學室友,畢業后也一直保持密切來往,依你對李玉珍的了解,孔修竹不是上名校的料,她是會硬逼著孩子上名校的人嗎?”
譚正梅心里一咯噔,嘴角微抽了一下,鎮定回道:“單是站在一個母親的角色上,這個確實不太符合母性,但她不僅是孩子的母親,也是孔君豪的妻子,依我對李玉珍的了解,她更喜歡后面這個角色。”
宋亮頓了頓,看了看譚正梅,譚正梅跟宋亮四目相對,完全不敢閃爍,以免看出了什么。
齊朗把口供遞給譚正梅。
宋亮說道:“寫上‘本人所述情況屬實,一切法律責任自負’,下面寫上你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
譚正梅本來心顫顫,但看到最后那個“題外話”沒有錄入口供,心里松了一口氣,放心簽下自己的名字。
關于最后一個問題,是譚正梅的揣度,追究其真假,實在是有太多故事,這些故事里一定會牽扯出SP,甚至No.7。
好不容易追回來的No.7,不能再重蹈覆轍,惹出什么亂子了。
譚正梅簽完字,走出警察局時,正好遇到孔君豪,譚正梅本來沒有理由不跟孔君豪打招呼,但心還在忐忑的她此刻沒有心情打招呼,于是只是看看他,便選擇了擦肩而過。
孔君豪正要推警察局的門時,想想折回來拉住譚正梅:“成業媽媽,跟我聊聊吧!”
兩人站在警察局外的大壩里,對立姿態呈對峙狀態。
孔君豪先開口問道:“修竹媽媽生前說過什么,對不對?”
譚正梅驚詫看著孔君豪,“你怎么會這么問?”
“修竹媽媽生前留下了這個。”孔君豪拿出一封信,遞給譚正梅。譚正梅打開一看,里面寫到:修竹,等你醒來的時候,媽媽可能已經不在了,媽媽對不起你,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如果有來生,我們不要做母子,我們要做朋友,我們一起瘋玩,重塑完整的童年,離輔導機構遠遠的。
譚正梅看完,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修竹在接受治療的時候,提到一個輔導機構的名字,叫SP。”孔君豪問道,“SP是修竹媽媽提到的輔導機構,對不對?”
譚正梅心理一咯噔,眼神飄忽后又淡定說道:“修竹媽媽以前給修竹報了不少輔導班,SP也是其中一個。”
“關于輔導機構,修竹媽媽生前沒說過什么嗎?”
譚正梅不能再這么被動下去,再被動下去,她不敢保證自己會說些什么,于是義憤填膺反問道:“你是在懷疑輔導機構毀了修竹,害死了修竹媽媽嗎?”
譚正梅反應這么大,很出孔君豪的意料,孔君豪甚至愣了愣,才回道:“我們家變成這樣,我有權知道些什么吧!”
“你是有權知道些什么,而這些你應該更早些知道,修竹媽媽產后抑郁,修竹媽媽不想生二胎,修竹媽媽因為你想讓孩子去紹輝小學分分鐘煎熬著,你應該更知道,不是她綁架了你的人生,是你綁架了她的人生,就這樣,你有什么資格跟她離婚,還奪走了她最愛的孩子們。”
“你說的這些我都承認,我也很懊悔,但是現在我要調查清楚的是,他們母子倆變成這樣,跟外面所謂的輔導機構有沒有關系?”
“別試圖把責任推出去,不要因為你想減少自己的罪孽感而想方設法把責任推出去,因為你這樣做只會意識到自己的罪孽感更重。”譚正梅落淚說道。
“抑郁癥不分先天后天,是環境因素作用的結果,我想知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么?沒錯,我是讓孩子嗎備受了百般煎熬,但修竹呢?修竹到底經歷了什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譚正梅愣愣問:“你的意思是,修竹的抑郁癥不是遺傳?”
“是不是遺傳不清楚,但是不會無緣無故變成這樣,并且嚴重到需要電擊療,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么。”孔修竹突然反應過來,問道,“你知道些什么,對不對?所以你在掩飾些什么,對不對?”
譚正梅被擊中了要害,但還是竭力辯解道:“對于修竹媽媽的死,我也很難過,如果我真的知道些什么,我有什么理由隱著瞞著?”
“SP在哪里?”孔君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