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華的一席話語,顯現出了大學生的理論水平,添雄為之高興,心里說:“這才學一年,就懂得這么多了,學到畢業,那還了得。”
但是他心里這么想,嘴上卻說:“你又沒去你滿叔那兒看過,就發這么一堆狂言,要知道實踐出真知噢!”
益華反駁道:“理論是指導實踐的,理論上說不通的事,實踐也是盲目的。我二叔種田種了這么多年,都在復重著一件事,這種實踐得出的結論就是春種秋收。”
“那你說二叔該怎么干呢?”添喜晃了晃肩膀問道。
“現在的農業不再是以前的概念了,以前是自給自足,現在是商品流通。種糧的可以買糧吃,流通的目的是賺取更多的貨幣,讓你有更多的選擇。”
“你別說得那么深奧,就說我應該怎么做吧!”添喜急不可耐了,追問道。
“你可以養畜禽積肥,用肥養地,讓地打糧,再用一部分糧喂畜禽,剩下的糧當原料,生產更值錢的商品,同時畜禽繁殖多了,也可以出售。這叫循環經濟。”益華突突突地說了一大堆。
“我正是這么干的呀!這么說我干對啦!我干對啦!”添喜高興地喊道。
“檢驗你對錯的標準,是你賺到錢沒有,賺到錢就是對的,反之就是錯的。”益華補充道。
“我賺到錢啦!我現在有60多萬啊!”添喜拍著胸脯子說。
“你這些錢的主要來源是靠哪一項賺的?是糧還是畜禽?抑或糧食衍生品?”
“酒!糯米酒!還有牛!黃牛!黃牛肉30元一斤,糯米酒漲到15元一斤了。”
“那你就大力發展這兩項,但是必須是在訂單范圍內發展,現在是訂單農業時代了,做什么都要有銷路。”
“我明白了,就是有人買,買多少,做多少,學會算帳!”添喜搓著手說。
“我的毛衫廠也是按訂單生產的,但是訂單把握在外貿公司,我們只能賣給他們,原材料是他們提供的,樣式是他們規定的,我們只是加工。這該怎么做呢?”添忠問。
“你這種生產方式叫來料加工,你掙的是加工費,這是最低層次的生產方式,是一種變相的打工,談不上企業管理和經營,為此,更要謹慎小心,萬一投資失策,就會前功盡棄。建議你做無本經營,搞原材料供應,離銷售中心近一個層次,減少固定資產投入。”
“進原材料也壓錢啊!得外貿公司把產品賣出去,才給他們結算。雖然投得多,賺得也多,但是一旦壓住了,很難翻身的!”
“那你就以工養供,加工這一塊雇工干,原材料供給自已干,這樣可以掙產業鏈中兩個環節的錢,再盯住銷售渠道,有了銷售終端就自己沖上去,一條龍地干。”
“這倒是一個方向,回去后我就這么干!”添忠拍著益華的肩膀說,“你這個大學真沒白上!”
“這些都不是我們系的主科,我們系是研究投資回報的,這些都是我從圖書館自己學到的,是投資的基礎知識。我怕基礎不牢,以后會犯常識性錯誤!”益華解釋道。
添雄對兒子十分了解,他在學習上不放過一個難題,總是自己給自己找難題去攻克。見兒子說得條條是道,便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你說寨背村要富起來,從哪下手啊?”
“我二叔掙錢的項目可以在全村推廣啊!百姓都象我二叔這樣,不就富了嗎?”
“問題是酒的訂單不多呀!你二叔還勒著干呢。”添雄把兒子駁了回去。
“酒不行,養牛行吧!我二叔的牛肉不光賣給寨背人吧!”
“有牛販子,我夠個一頭賣給他一頭。”添喜插話說。
“你的牛原來不是在咱們這個院里養嗎?現在牽到哪兒去養了。”
“坳里住戶大多數搬出來了,那里的土房子都閑著呢,家家都有井,正好飲牛。”添喜說。
“有了!在坳里發展養牛業,能把老屋子和井都用上,再多種油菜,用油籽粕喂牛,牛糞送田里,推廣一季稻,解放生產力!”添雄心里的燈被撥亮了,激動地說。
“現在是市場經濟了,咱們國家已經進入WTO了,明年要舉辦BJ奧運會,各地都在打品牌經濟,寨背要是能有幾個品牌就不愁掙錢了。”益華又提出了新概念。
“寨背太偏,有品牌也打不出去!”添雄說。
“你們這兒沒電腦,現在全國人民都在上QQ,有個叫馬云的,創建了一阿里巴巴網,推出了淘寶網,上面賣啥的都有。我姐是學電子計算機的,讓她幫你包裝幾個產品,往網上推,說不定能推出幾個品牌呢?”
“你姐上大學后就沒回來過,我還真得叫她回來一趟,她幫了我兩次了,都是用電腦,那東西要貨有貨,要車有車,神通著呢。”
“不是電腦神通,是互聯網神通。人隔千山萬水,全憑上網勾通,就象對面聊天,我這次回來,就想讓老爸支援我一臺電腦。”益華撒嬌說。
“買電腦!需要多少錢?”
“現在一臺奔騰2000需要6000元。要是筆記本電腦就更貴了,得一萬多元,我們同學都買的是筆記本。”益華嘟囔著說。
“我給你買!買就買最好的!”添喜說。
“您還是給錦麟買吧!他也會向你要的!”益華說。
“滿叔給你買!銓華還小,暫時用不著。”
“滿叔您用得著的,那東西使用很簡單的,會拼音就能輸入,您在城市生活,應該學會用電腦,它可以為你提供毛衫的信息。”益華說。
“放心,爸會給你買的!你什么時候回去?”
“明天坐添廣叔的車回去。”
“去你媽那取錢吧!她可能都睡覺了,還不知道你回來呢,去讓她高興高興!”
益華又拿了一塊月餅一陣風似的,旋出了老屋,向平臺的臥室奔去。
“益華真是個好孩子,以后一定會有大出息!”添忠望著益華的背影說。
“錦麟沒跟我說要什么腦啊?這小子咋回事,我去問問他!”添喜邊說邊起身走了。
剩下添雄添忠了,添忠又問起建樓的事了,添雄岔過去說:“我正要問你呢,明英給你打電話了嗎?”
“沒有啊!出什么事了嗎?”添忠著急地問。
“別緊張,都是好事!李何敏從鄉鎮調到縣里了,去城管局當副局長了,他兒子考上江西財經學院了,雙喜臨門,我是想和添喜乘你的車去長汀一趟,咱們三兄弟得去賀賀喜啊!”
“應該!應該!我給銓華學校老師打電話請個假,咱們明天去,后天我再回去!我二哥知道嗎?”
“他就是個毛楞鬼,說走就走了,要不是益華回來,我就跟你們倆商量了。你準備拿多少賀禮啊?咱們三兄弟都一般多才好!”
“雙喜臨門,我拿2000行嗎?”
“好!就一人2000元,我打電話通知添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