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里練功服少年跋扈的仰著頭,倒地不起的少年不甘的想要站起來,可是頭被狠狠地踩著,怎么也起不來,只得流出了幾滴屈辱的眼淚。
電視機外的胡蓋嘴角微微抽搐,臉色陰沉,坐在沙發上的封九月則是一臉震驚的看著電視。
一瞬間體如篩糠,極速抖動了起來,就好像一臺高速振動的手機一樣,還是諾基亞。
臉色也是變得蒼白,仿佛見到了鬼一樣。
胡蓋馬上狠狠地按遙控器,換了個臺。
他只是想平復一下封九月的心情,沒想到電視機給他來了個情景回放。
電視機啊~~~
枉我天天讓你處于待機狀態,讓你吸足電。
你卻給我來個這,你對的起那些電費嗎?
跳動的是電表,流走的是我的零花錢啊!
胡蓋覺得這臺電視機對不起他。
幸虧他手快換了個臺。
這下應該好些了吧!
電視機出現了一排沙發,沙發上坐了兩個人,一個穿著一身西服,帶著職業般的笑容,一看就是個主持人。
另一個是一個少年,此時正端坐在沙發上,坐姿透露出一股子練家子氣息。
“今天我們請到節目里的人,大家應該非常熟悉,他就是最近比很火的《嘿!挨揍嗎?》的主演,同時也是沖拳的傳人,洪曲。”主持人笑著介紹到,同時鏡頭也給了洪曲一個特寫。
洪曲對著鏡頭微微一笑,特別的紳士。
一瞬間,臺下的女觀眾都尖叫了起來。
這個人,貌似有點熟悉,胡蓋好像在哪見過這個人。
“下面,我們欣賞《嘿!挨揍嗎?》里面的精彩片段。”
頓時電視上又出現了一片竹林,又是兩個少年。
胡蓋連忙換臺,他說怎么有點熟悉呢。
胡蓋回過頭去,他要看看封九月還好嗎。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封九月此時臉色煞白,正在顫顫巍巍的拿手指著電視屏幕,嘴里嘟嘟囔囔的念著什么。
胡蓋又看向電視。
同一個竹林,同兩個少年,同樣的少年。
就是胡蓋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
你這是給我來循環播放嗎?
這個電視劇就這么火嗎?
胡蓋生怕在吧封九月看出什么毛病來,于是一下子關上了電視。
坐到了封九月身邊,看著仿佛按了停止健的封九月。
………………
封九月似乎也是累了,停止了那種狀態。
“那…………那個人……就就………是……個武…………者,我……我跟……他交過一次手。”
封九月磕磕絆絆的說了一句話,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氣。
胡蓋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沒想到封九月的記憶這么深刻,小小年紀就有這樣慘的經歷,也真是為難他了。
胡蓋也特別驚嘆這個世界,原來能力者一直離他們這么近,簡直是高手在民間、大師在流浪。
他怎么早沒有發現這些隱匿于都市里的能力者,不過一想,他發現了也不會相信的,現在知道也不晚。
胡蓋看著暫時已經無法交流的封九月,嘆了一口氣,揉了揉有些汗的頭發,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
從茶幾下面摸索出幾本書來,開始看了起來,說是看書。
但胡蓋拿著書開始用那段重要的記憶里所說的感受靈氣的方法,開始感受起靈氣來了。
過了一會,胡蓋仿佛感覺自己大腿處有一個地方開始震動起來,那感覺有點麻。
這就是靈氣嗎?是我天賦異稟嗎?
胡蓋腦海里的記憶說,一般有靈氣的人用這個方法也要兩三天才能感受到靈氣的存在,但他這么一會就感覺到了。
不過感覺有點怪,大概是人各有別的原因吧。
胡蓋想著,就又開始仔細的感受起那個開始震動的地方。
嗯……有點麻,有點熱。
胡蓋正在用心感受‘靈氣’呢,就感覺到一個人在用手戳著自己的臉,讓他無法專心溝通’靈氣’。
胡蓋徐徐的睜開了眼,看見一張蒼白的臉正對著自己。
“啊,九月,你好了。”
見是封九月,胡蓋也沒在抱怨。
封九月點了點頭,指著胡蓋褲子里揣著的手機,以一種極其奇怪的語氣說。
“你……電話。”
胡蓋看向那里。
…………這個位置剛好就是剛才他感覺到震動的地方。
……………………………………
胡蓋一怔,極力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他要維持自己的形象。
畢竟封九月不知道他剛才在溝通‘靈氣’。
他也一定不會告訴他。
畢竟這是一個男人的尊嚴。
胡蓋輕輕的從褲兜里拿出那依然在高速振動,已經有些發燙的手機。
看看是誰給他打電話。
界面上并沒有來電人,只是一行特別吉利的數字:66666
顯然,這是一個胡蓋從來沒有接過的詐騙電話。
果斷掛斷。
電話號碼139,詐騙電話666。
這都是過來人的經驗。
耽誤我的大事,胡蓋在心里暗罵電話那頭的騙子。
“沒事了。”胡蓋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裝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對封九月說。
封九月已經好了許多,點了點頭,牙齒微咬嘴唇,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蓋哥,我要走了,剛才那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很抱歉今天在這失態了。”
怎么這就走了,也正好,他也有事要干。
“我送送你。”下意識的說了一句客套話。
根據統計,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回答否定的答案。
“不了。”封九月搖了搖頭,他覺得今天很丟臉,不能再繼續丟臉了。
“哦,那慢走不送。”
胡蓋聽到了意料之內的話,也回答了一個意料之內的話。
看著封九月打開了門,有些頹廢的走了出去。
胡蓋長出了一口氣,他終于開始他自己的事情了。
他轉過頭來,盯著那棵還被黑塑料袋蒙著的魔閻青鬼。
眼里滿是興奮和激動。
他最喜歡拆箱了。
他把那棵魔閻青鬼搬到沙發旁,把黑塑料袋輕輕的扯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生怕碰掉哪怕一片葉子。
一股冷氣撲面而來,這棵魔閻青鬼就出現在了胡蓋的眼前。
赤紅色的樹干,漆黑的葉子,在胡蓋看來是異常的親切。
胡蓋感受從樹干上散發出來的冷氣,雖說大概只有零下一二度吧,但在這個均溫二十六度的屋子里也讓胡蓋打了個哆嗦。
胡蓋輕輕撫摸著魔閻青鬼樹干上突起的紋路,感覺異常舒服,那種細膩的質感,好像盤了多年的核桃一般。
胡蓋又輕輕捏了捏那黑色的葉子,入手也是冰涼的,就是表面如同砂紙般粗糙,不過手感也很好。
這棵樹好像也感覺到了胡蓋似的,他捏的那片葉子溫度逐漸變得正常了起來。
胡蓋仔細端詳著這棵仿佛有智慧的一棵樹。
忽然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眼神堅定的看著這棵樹。
從今天起,他就不在是他。
胡蓋從廚房那拿來了一把刀,這刀通體都是銀色的,鋒利的刃口讓人有種鋒芒在背的感覺,刀上印著三個字:無良刀。
這把刀異常鋒利,因此也差點被列入管制刀具,但制作人的初衷真的是做一把鋒利的菜刀,但空有一顆做菜刀的心,卻有著一雙打造屠龍刀的手。
………………因此這種品牌的刀,一直在法律的邊緣瘋狂試探。
胡蓋用手撫摸著那把刀的刃口,想試試這把刀的鋒利,同時也想裝個幣。
不料拿刀的那個手猛的一抖,手心一下子被劃開了一個口子。
書里都是騙人的!
胡蓋只能哭笑不得把那只手放到了碗里,畢竟他本來拿這把刀來就是為了放血的。
結果都一樣,只是少了些猶豫罷了。
畢竟形成共生關系的第一步,就是用自己的血來澆灌這棵魔閻青鬼,至于為什么,試了才知道。
手心受過傷的人知道,血流一會就會因為體內血小板的原因止住,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好事。
但對于此時的胡蓋來說,是一件壞事。
看著堪堪才把碗底覆蓋血液,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
胡蓋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他的心,已經堅定不移了,既然把這棵樹請回家里來了,那就一定要喂飽它。
又拿起了那把明晃晃的刀,上面還殘留著些許血跡,胡蓋倒吸了一口涼氣。
…………………………………………
“咣當~~~”
一聲清脆的響聲。
胡蓋看了看掉到地上的那把刀,也不打算把它撿起來了。
隨它去吧。
胡蓋癱在沙發上,左手纏著一層紗布,面前擺著一碗充滿鐵銹味的‘鮮血’。
胡蓋只感覺頭暈,腦袋一陣恍惚。
以后絕對不能熬夜了。
胡蓋眼皮一沉,睡了過去。
這一天他也累了。
就這樣睡過去吧,到明天還得去上學呢。
胡蓋喃喃的想著。
不過下一秒,胡蓋就猛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眼睛里滿是血絲,有些恐怖。
胡蓋一下子站起來身子,快步走到他的房間里了,那個背影,精神抖擻。
胡蓋怕自己著涼嗎?不是,在沙發上睡不著嗎?不,他現在困得要死,在哪都能睡著。
那胡蓋去干什么了?
胡蓋剛一閉上眼,腦袋里就走馬燈一樣出現了自己的一天,他反復排查,總感覺少了什么東西,他可不行帶著遺憾迎接明天。
他滿腦子都在快速回憶,終于,他想起來了。
他沒做作業!
作為一個深受升龍國教育影響的男兒,胡蓋這么多年深深意識到一個真理:
頭可斷!血可流!作業不可不做!
于是胡蓋一瞬間,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所有狀態都恢復到了滿值,迅速地把作業給做完了。
看看表,已經九點了。
胡蓋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現在作業已經離地了,困意就又占據高地了。
不過胡蓋還是強撐這困意,去做了一碗面條,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
胡蓋迷迷糊糊吃完了面條,端起來想把另一碗西紅柿湯也喝完,就去睡覺。
胡蓋嗅了嗅,只有一股濃郁的鐵銹味,沒有臭味,還能喝。
正在剛到嘴邊的時候,那棵魔閻青鬼似乎是有些不滿,因為那本來是要給它的。
魔閻青鬼很生氣,后果很嚴重,頓時從樹干散發出的冷氣更冷了幾分。
讓胡蓋打了一個哆嗦,頓時清醒了過來。
看著馬上就要進嘴的‘鮮血’,和正在緩緩散發著冷氣的魔閻青鬼。
胡蓋一下子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他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
“我給你聞聞,看看味道好不好。”胡蓋對著微微晃動的魔閻青鬼說。
然后把那碗‘鮮血’倒進了魔閻青鬼扎根的那個盆里。
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了下去,連泥土都沒染紅,就被魔閻青鬼給吸收的一滴不剩了。
然后好像還沒喝夠,魔閻青鬼又輕輕搖了搖,乞求更多的。
胡蓋看著它這個樣子,只感覺眼皮越來越沉。
“你喝的容易,我放的疼啊。”胡蓋喃喃自語道。
那魔閻青鬼也挺善解人意的,知道胡蓋不容易,也就沒有再去乞求了。
只是慢慢收斂了冷氣,散發出一種淡雅的香氣,幫助胡蓋睡眠。
胡蓋睡夢中,只覺得一片混沌,然后混沌就又消失了,他聞見了一股好像蘭花香一般香氣,這種香氣,讓他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其中,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那魔閻青鬼見胡蓋神情輕松了許多,也是漸漸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冥冥之中,胡蓋和那棵魔閻青鬼之間,好像多了幾根細小到不可察覺的線,把他們連接到了一起。
這些線雖然細小,但是卻堅韌得任何東西都不能切斷,唯有生死。
胡蓋和魔閻青鬼都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重復,好像在叫一個名字。
胡蓋仔細一聽,是一個四個字的名字,在不斷的被重復著,好像被賦予了魔力一般,深深的烙印在了胡蓋的腦海里。
“薩西服里,薩西服里…………”
胡蓋一說出這個名字,他就想起那棵魔閻青鬼,胡蓋在夢里微微一笑。
也好,以后就叫你薩西服里吧。
另外一邊,魔閻青鬼也在坐著同樣的夢,不過那個名字是胡蓋罷了。
……………………………………
靈樹
晨時深巷聞靈鼓,黑臉少年且姓封。
萬千花樹終走過,不見心中所盼期。
終末一見魔閻樹,此生已定伴終身。
損身放血未遲疑,夢里縹緲知姓名。
薩西服里喚作樹,窮極一生同胡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