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長安這座城，八字不合

某日黃鈔讀書煩悶，便獨自一人去長安街上走走。黃鈔在街上行走，一莽漢撞了黃鈔一下，黃鈔還未言語，莽漢大怒，說道：你這廝怎么不長眼睛，撞了本大爺。

黃鈔看這人毫無教養，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說道：這位大哥，無意冒犯。

莽漢不依不撓的說：撞到人就要賠償損失，你賠2兩銀子給大爺做醫藥費，說完便動起手來，黃鈔暗道，科舉為重，暫不和這地痞計較，免得多生是非。黃鈔一手打掉他的手，說道：不就是2兩銀子嗎，給你便是，于是莽漢便趾高氣昂的走了。

街上看熱鬧的人，紛紛說到，這街北王痞子真是太壞了，明目張膽光天化日之下訛人，這種人在世就是禍害，死后是要下地獄的。黃鈔聽到了，暗想，哪有什么地獄。人們一看無熱鬧可看，紛紛散去。黃鈔不動聲色在一小販打聽道：敢問小二哥，這王痞子何方人士，家住哪里？小二哥道：這人長安本地人，就一市井無賴。家住街北金榜題名書店旁邊。黃鈔默默記下，給了小二哥幾錢，小二哥忙著道謝。

王痞子回家后，面有喜色，其妻問什么原因，王痞子說發了點小財，于是把當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婦人家毫無見識，只把王痞子當作養家男人，認同拳頭大就是道理。

王痞子說道：拿這2兩銀子去街口買一斤牛肉再去打2斤酒，多余你收好了。待酒肉買完后，王痞子夫婦吃飽喝足后，便開心的去睡了。

是夜，月不黑風不高，黃鈔去街北找到了王痞子的家，院子隨比不得豪門大戶，但幾間房屋也算有木有樣。敲門，片刻后，王痞子罵咧咧的喊道：大半夜的敲什么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打開門，眼還未睜開，黃鈔一腳揣在了王痞子的肚子上。

王痞子一聲哎吆倒在了地上，大聲叫道：是誰打我？黃鈔說道：還認識你爺爺嗎？

王痞子定睛一看，原來是白天訛的書生，頓時明白過來。王痞子道：白天不敢動手，晚上來了，讓王爺教你怎么揍人。

說完，一拳打向黃鈔，黃鈔趁勢一閃，腳下一絆，單掌打向王痞子后背，王痞子摔倒了。黃鈔趁機又踢了他幾腳，誰知王痞子起來后，罵罵咧咧的又揮拳打來，黃鈔心里有些怒意，多使了2分力氣，一拳打在他的拳頭上，又飛連幾拳打在了王痞子的腦袋和胸膛上，這次王痞子疼的站不起來，口里一直喊著大俠饒命，黃鈔說道：以后莫要作歹，下次決不輕饒。

王痞子自知理虧，臉也被打腫了，自知碰到了硬茬，不由連呼晦氣，一連幾日都未出門。有人要問，黃鈔這么英勇，武術也不弱，怎么不當街給王痞子一個教訓。這便是黃鈔的細心之處，這痞子無賴，若你和他沖突，他一定會訛你打了他，要見官，要銀子之類的，黃鈔是來長安科舉的，總不能因小事而和一痞子當街爭吵，惹人恥笑，小不忍則亂前程。

若這是在菏澤，黃鈔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可惜這是在長安，天子腳下，該縮頭縮手只有縮了，問題是長期習武之人，心高氣雄，又怎么會白白任由他人欺負，故才在夜晚找回場子，不是暗揍，是正大光明的揍，只不過時間是晚上罷了。

在被打后，王痞子也想找回場子，約上幾個兄弟圍堵黃鈔，奈何他多方打聽也不知對方是誰？其妻子慫恿他不如報官，王痞子本來氣憤難平，后來冷靜后思量前因后果，黃鈔沒有當街給他難堪，后來深夜揍他也未要他性命，他深知自己不是黃鈔對手，若是貿然打擊報復，也許會遭來同樣的報復。

王痞子這人也就是欺軟怕硬，深知小命要緊，沒辦法的情況下，只好學烏龜，該縮頭時就縮頭。后來他也學會了收斂，須知人生在世，莫要強橫，若遇更強橫者，你如何應對，人生在世，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幾天后，黃鈔參加了科舉。科舉后，黃鈔自感筆下生花，高中的機會很大。黃清和老仆聽黃鈔如此說，也忙著祝福。科舉后，黃鈔才決定游玩下長安，每日和學子還有游俠兒四處閑耍。

此時，唐忱為帝，佛教正慢慢恢復元氣。唐炎毀掉的寺廟正逐漸重建，某日黃鈔來到慈恩寺，此日一玄悲和尚正在一佛堂辯難。

黃鈔聽了一會也加入了辯難：玄悲，你參禪是為何？

玄悲雙掌合十，道：自我解脫，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

黃鈔道：來去是何地？玄悲道：輪回。

黃鈔道：如何跳出輪回？玄悲道：大自在。因果報應，人身難得，眾生皆苦，此正需要修佛，發大慈悲心，得大自在。

黃鈔道：若眾生皆苦，那么輪回為人又有何益，不是一樣的苦。玄悲道：若非人只會更苦。

哈哈哈哈哈，黃鈔大聲笑道：和尚深諳人心，這恐懼嚇唬愚弄常人的手段用的爐火純青，我且問你，你出生后可否有前世的記憶，知道你是誰。

玄悲雙掌合十唱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老僧尚未能證得。

既然你不知，那輪回之人自是沒有往世的記憶，既然沒有記憶便沒有痛苦。同理，所謂的輪回畜生道也一樣，畜生如馬牛出生后也無意識，你只不過認為他們苦罷了。黃鈔繼續說道：自然世界，花草蟲魚，鳥獸人物，在天道面前都渺小如螻蟻，如你釋家，不是宣揚眾生平等，那么怎么又會感嘆人身難得，中土難生，豈非自我認定人身高貴，這不是傲慢，這不是貪嗔癡，這不是自欺欺人，這不是愚弄信眾來皈依供養自己嗎。

玄悲一時無法反駁，只好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業力使然，因果循環。

呵呵呵呵呵，黃鈔開始了冷笑，和尚你不要裝聾作啞，故意說一些莫名奇妙的話故作高深，故意用此來轉移話題。玄悲仍是不為所動，只是雙手合十，一句阿彌陀佛。

業力，什么是業，因果，那我問你最初始的原始之因如何得來？黃鈔也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雞生蛋蛋生雞，那么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同樣用在因果上面，因之果，果之因，那初始是先有因還是先有果。

玄悲繼續阿彌陀佛的念著：智者畏因，愚者畏果，施主言辭鋒利，老僧甘拜下風。黃鈔也沒有繼續發難，冷哼一聲，說了句，便宜你這老和尚了，隨揚長而去。

一個月后，發榜日，黃鈔自負才高，去看榜也不甚著急。待吃過早餐，才慢悠悠的去看榜。碰見崔璆喜笑顏開，崔璆榜上有名，黃鈔忙祝賀道：恭喜崔兄了。崔璆忙謙虛道：僥幸，僥幸，晚些時候請黃兄飲酒。

黃鈔去看榜，結果未中。黃鈔又看了一遍，結果也是一樣。黃鈔感覺身體被掏空，平生的才學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張士選也同來看榜，發現自己也未中。反倒崔璆平日里不顯山露水，竟然高中。黃鈔和張士選一同向他道喜。

錢鵬也在榜前忙著結識中榜學子，一眼瞧見黃鈔還有張士選，黃鈔很是失落。錢鵬浪跡江湖，自然懂得察言觀色，道：黃兄莫憂，此次不中，還有下次。張兄怎么樣？黃鈔想起曾經酒桌上的大言，頓感慚愧，道：慚愧，慚愧。張士選搖了搖頭，道：莫提莫提。

黃鈔未中榜，黃清和老仆兩人也不知怎么勸慰，便打算離開長安回到句冤。忙讓黃清老仆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待行李收拾完畢，黃鈔忽然想起章明泰，便道：差點忘記拜訪老師，再多呆兩天吧。另吩咐黃清再多買些新樣布匹和一些糕點玩具之類的。

黃鈔買了些禮物去了鐘南山，章明泰道：幾年不見，壯實了。章明泰看黃鈔面帶憂色，猜想科舉可能失利，也沒有提，道：你來的正好，給你引薦下白羽銘。于是黃鈔向白羽銘行禮，白羽銘道：黃公子一表人才，章兄有了個好學生啊。幾人又談了些他事，章明泰后安慰他，過幾年再來考便是，莫要太過擔憂。黃鈔便騎馬回到了旅店，第二天，便讓黃清和店家結算房錢，三人上馬車回家。

后來黃鈔又多次來長安科舉，可惜屢考屢不中。重要的是每次來長安都會發生一些小風波。比如碰到無賴訛人，碰到騙子行騙，碰到奸商欺詐等，雖說最后都化險為夷，但心里總有些芥蒂。

黃鈔想也許是長安這座都城有問題，怎么每次來時心情那么美麗，幻想有一番壯舉。而離開時總是有些幺蛾子出現，難道我和長安這座都城八字不合，一念至此，黃鈔便對長安這座都市沒有了善意。一方水土一方人，如今這長安這大都市人怎么這么小家子氣，應該是稅賦過重生存壓力過大，還是人心變壞了，坑蒙拐騙，欺善怕惡，這是社會將亂的節奏啊。（這兩小段是后話，提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