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村,臨福山而得其名
村名只因群山有溪流九條,從山里泉眼順著山腳溝塹,緩緩潺潺而下。如果站在山巔往下俯瞰,九溪如同九條長龍,姿態不一,蜿蜒曲折,東南山麓三條最后匯聚成湖,位于村子南邊。中間山麓三條匯聚東湖。而北邊三條匯聚湖于村北往東。村子西邊也有湖,倒是沒有泉水注入,但是湖底有口深泉,水量豐盛,噴涌而形成,外人稱為東南西北湖,但是村里人更喜歡叫東前西后湖。
村在山西面,是以東高西低,以家為稱,分前后東西。由此可見東前西后湖的稱呼由來。南北長街寬闊,東西有數條干道,其余小巷,各家門前路,婉轉彎繞,林木郁密,頗有點“曲徑通幽”。
林玉渾身不自在,只因他竟上了貴賓桌,邀請者為張二公子-張應賢
工部左侍郎,文淵閣大學士,官居二品,卻是正一品品級,其恩師乃內閣首輔,據傳,他本為約定天子門生,只因名字,
本名張萬古,齊帝本信奉鬼神,追逐命運之說,對其名字左右猜疑,一時如鯁在喉,思索再三,御筆一揮令其改名應賢,更名者乃欽天監監正黃振玉。
改名字在世間,一為改命換運,二來躲避刑罰戰亂,三為躲避仇家恩怨。
而被其他人勒令改名,實屬不該,但后者為帝君,在世人看來,皇恩浩蕩,御賜其名,實屬無上榮耀,光宗耀祖,一時艷羨不已。。。
當中曲折,張應賢心知肚明,是以厚葬父親時,張老二哭得稀里嘩啦,在墳前一個勁磕頭,嘴里喊著不孝,額頭都磕腫,血青一片,個中委屈,唯有自己慢慢體會消解,而旁人動容不已,紛紛稱贊張二爺有此孝子,泉下有知,當知足了。。。
目睹此景,林玉不由淚水模糊,眼前朦朧一片,旁人不解,個中滋味,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何以如此。。。
寧城
南贍部洲大越王朝所轄
秀雅素麗,而聞名于天下,十二皇子秣陵,好風雅,不喜權謀,廟堂之上結黨納營,勾心斗角時,弱冠之年的皇子,就決絕懇求父皇封地寧城,從此做那逍遙快活王。
此后,文人雅士經常齊聚于此,一時文風盛行,酒肆青樓林立,名畫墨寶琳瑯,曾有戲言“宣朝天下風流,獨占七分有余”,可見繁華。。。
昨夜里,西南火光沖天,兵器金戈擊碰,怒罵狂嘶,呼救哭喊,交雜一片,混亂不堪。血腥味隨風四散,令人作嘔,半空中的云彩在火光照耀下,竟詭異般的血紅。。。
次日,寧城,燕春堂,從此除名,廟堂江湖皆震驚,而后沒了下文,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緘口。。。。
據傳,燕春堂得罪了朝堂,帝王一怒,馬踏江湖。又傳,有人覬覦燕春堂某件奇珍異寶,索求無果后,惱羞成怒奪寶滅口。還有人說,有金甲神將從天而降,長戩一揮,火雨漫天。。等等,反正是版本無數,令人無限遐想。。。
有人聽得目瞪口呆,也有人嗤之以鼻,更多的人聽得津津有味。坊間鬧市,本來就是出神怪鬼異,聊齋趣談的地方,畢竟講故事,聽段子,找樂子,大部分人都喜歡。。。。
城外十里,依山路而建小亭,名為風波亭,亭中一男一女。男鷹眼狼筆,灰衫袖半挽,長發隨意布條扎攏,額前一縷白發,狠戾陰冷。女三十左右,鵝黃色衣服,膚色白皙,桃花眼,峨眉淡掃,似笑非笑,如春含情,魅惑不已。
倆人衣衫整潔干凈,但是隱約一絲血腥摻雜其中。
“事已了,去琉璃坊逍遙逍遙,里面的美酒和美女,我都喜歡,當然還有那豪賭軒,這次一定會贏,呵呵。。。。”男子聲音溫和醇厚,極具磁性,讓人大跌眼睛,很難想象如此好聽聲音,是從兇神惡煞的那張臉口中說出。。
“哼,苦絳,別忘了還有要事得回去見主上,你再敢動歪念頭,待回去讓主上封你九脈,我自會為你彈一曲《陰陽錯》。。。”
聲音冰冷至極,從媚眼如絲的美女嘴里吐出,同樣是反差極大,更令人難以接受。
苦絳聽后嚇得一哆嗦,訕訕一笑,消停下來,也不再啰嗦多言。
驀然,倆人全身繃緊,真氣布身,起攻守勢,如臨大敵,待看到來者,頓時放松心神,拱手行禮同聲道“大師,別來無恙”。
來人正是弘仁,看著倆人,露出詢問神色,倆人微楞后頷首點頭,算是默認。
“阿彌陀佛,兩三百條性命,一夜之間,唉,善哉,善哉”
三萘微微皺眉,正欲反駁,倒是苦絳笑道“大師,佛家云,殺一人救千百人,我們救得何止千萬人?”和尚頓時啞然。
三萘“大師,我等還有要事稟明主上,回去復命,不如就此別過”后者微微拂手,倆人緩緩出小亭,一前一后,掠空而去。。。
看看遠處寧城上空,黑絲縷縷,分外暗霾,隱約間,凄厲慘嚎哀哭交織,和尚微微嘆息,緩緩前行,禪杖鈴落步間,漸行漸遠。。。。
南葉州,
大幽王朝,一片祥和喜悅,近幾年,無兵戈,未起烽煙,皇帝又仁政愛民,可謂是天下太平。所以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皇宮大內,柳昭儀,身懷六甲,在宮女的攙扶下,在自己的燕棲宮里,欣賞著各地進貢來的奇花異草,五顏六色,形態各異,繁花似錦,嫩葉滴翠,一時滿園芬芳,隔著半里,都能聞到花香。
花園里的柳鶯,宛如花仙子般嬌艷動人,雖懷有龍種,但絲毫無臃腫感,反倒更顯得圣潔高貴。欽天監大監正,莫連桑曾留八字真言,“榮華顯貴,福慧無雙”皇后面相貴不可言,身懷真龍,日后更是隆貴至極。
不言而喻,未來的大幽天下之主,或許已藏其腹中。因此,帝君更是寵幸有加,正是“六宮粉黛無顏色,惟有青鶯伴”。
坐在閣樓里,桂花丁香糕,蘸點蘭花蜜,細細品著,宮女端來清水漱完口,小抿一了口頂級碧茶,錦衣玉食如此,倒是極會享受。
一位粉裝宮女匆匆而來,至身前附在皇后耳邊,密語一會,柳鶯峨眉微皺,道“讓他進來吧”
稍后,一襲藍色蟒袍中年太監跟在宮女身后緩緩前行,離閣前二十丈跪下。
皇后掃了四下一眼,除身邊兩位宮女以外,其余寺人宮女都退下去了。
“廖化,你身為神宮監中監,掌管宗廟祭祀,有事可上報司禮監,內官監,由其稟明圣上,來本宮這里稟報,算哪門子規矩,都如你這般,本宮豈不是比皇上還要忙?還要累?”
廖化低頭無語,也不下跪行禮,只是杵在那里,似是沒有聽見。
“放肆,好大的膽子,竟敢消遣本宮,來人,給我拖出去,重杖一百,收了印信,送入浣衣局。”
廖化突然挺直身子,大膽的抬起了頭,雙眼直視皇后。
“你”,柳鶯竟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對面那個廖化變得格外恐怖瘆人,雙眼碧綠,詭異而陰冷,嘴唇仿佛像剛吸了血一般鮮艷。
“桀桀”后者鬼笑一聲,然后,右腳一點地,身如飛燕,左手呈爪勢,右手呈刀式,筆直撲向柳鶯。。。
來勢急,去勢更疾,三道身影交錯間,廖化落回原地,踉蹌不穩,差點坐倒在地。
兩位宮女,已是護在皇后身前。
左側者,手握雙刃,短刃六寸,刀身纖薄,刀尖極利。左手執刀貼腕于前,右刃倒提在后。
右側,鹿角刀,左乾右坤,豎與中門,隨機而動。
一擊未功后,廖化鬼嚎一聲,帽子甩飛出去,披頭散發,面目陰森狠戾,兩眼和嘴唇漸漸轉為黑紫。
兩位宮女對視一眼,心有靈犀般的躍起,飛射向敵人,左右交叉瞬移攻進,如同一雙蝴蝶翩翩展翅,五花繚亂。
撲至廖化身前,左女右手刀直刺對手頸部,左手刀轉半弧撩劃膛。
右女雙臂展收,聚中而斬,勢如奔雷,直取對方雙肋。
三人瞬間纏在一起,閃電間,瞬間分開,兩女倒飛回皇后身前,緊緊靠在一起,呈攻防態勢,牢牢護住皇后
兩女,都受了不輕的傷,嘴角血跡斑斑。左女右肩衣衫破開,爪痕極深,鮮血已是浸透左肩,手幾欲握不住刀。
右女膝蓋血肉模糊一片,站立不穩,搖搖欲倒。
即便如此,倆人還是咬緊牙關,死死盯著對手,一旦對方發難,死侍死士,惟有戰死,死戰,倆女手按腰間,隨時準備玉石俱焚。
世間,死士心最狠,最無情,視生命如草芥,無論對敵亦是對己,亦最悲壯。。
對面,廖中監,面無表情,一身蟒袍絲毫無恙。
驀然,一陣細風微不可聞,廖化身形一頓,一道紅線自眉間延伸至人中唇珠,接著如血網籠罩其臉,身上紅線縱橫分布切割,最后血肉迸裂,骨屑四下飛濺,化作了一灘血肉。。。。
倆侍女面前不知何時立一人,左手拈發,右手附后,拇指之上套一赤朱扳指。。
聞訊趕來的眾人,看見此情景,個個臉色慘白,不忍再看,更有幾個宮女,哇哇狂嘔不止。
宮外,后山密林深處,一顆大樹上,躺坐著一個青衫年輕人,二十左右年紀,面貌清秀,只是眼神里透出一股邪魅,,
神情怡然,漫不經心地看著手里的橢圓玉鏡,鏡子背面刻十二地支,周圍紋路復雜繁瑣,似是道紋。鏡面如水,里面顯現的正是燕棲宮中的一幕。
待看到廖化血肉橫飛的場面時,輕笑著道“無道昏君,還真是對你寵愛啊,兩個混元境,場面不小啊,”
“若是“銀蝰”晚來一刻,今個一尸多命嘮,嘿嘿。。”
接著用手指輕抹了一下鏡中柳鶯的艷唇,笑意更濃道“真是我見猶憐啊,不知肚子里真是龍種?還是誰的?呵呵”。
閣樓里,一臉冷色的柳鶯,嬌唇突然有一種觸電的感覺,仿佛有只大手輕撫掠過,如遭探窺般不自在,一時不知所措,臉頰粉紅,面若桃花。看看四周,哪里有人,一想起自己剛剛反應,暗自惱羞。。。。
年輕人嘴角上翹,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邪笑,猛然頭皮發麻,感覺仿佛被人盯上,立即飄躍閃縱,密林深處,人影忽攸不見。。。
年輕人不知道的是,他所躺之地上面樹丫上蹲著一只貓,金毛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