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小鬏，圖書館的事情都是我不好。”

才出教室，陳小鬏就撞上孟山空滿滿歉意的臉，可她正氣不打一處來，一扭頭打算徹頭徹尾地忽略他。

“小鬏，”孟山空有些急切，竟然伸出手拉住她。

她猛地仰起頭，瞪圓了眼睛看他，似乎在等他解釋。

他趕忙抓住機會：“小鬏，我家里真的有事情，你一定要信我。”

“能有什么事？就趕不及提前告訴我一聲嗎？”

“這……，”他有些情急，竟脫口而出：“是我爺爺，我爺爺病危了。”

陳小鬏一頓，沒料到他搬出了這樣一個沒法反駁的理由，反倒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底氣不足了起來。

“既然是這樣……那我錯怪你了，”許久，她輕輕說，旋即又問：“那你爺爺現在怎么樣？不要緊吧？”

他一臉苦笑。

“老人家就是這樣，好在暫時應該沒關系。”

陳小鬏輕輕舒了口氣，又覺得有些心疼他。

不過，恐怕眼下他正為了爺爺的事情煩惱，確認關系的事情，也不太適合提出了吧。

陳小鬏在心底暗暗嘆息。

“好了啊，”她思忖片刻，還是拉過他的手，柔聲勸解：“我不生你的氣，你爺爺生病，家里有人照顧你嗎？你也要顧好你自己。”

孟山空一怔，她的手心傳來柔軟干爽的溫度，好像一只溫暖的小獸。

眼下初冬將至，空氣里泛起了陣陣寒意，陳小鬏和周暄結伴，去一樓的后勤室領新的冬季校服。

后勤室里擠滿了人，一篇吵嚷嘈雜。陳小鬏把周暄護在身后，自己奮力地撥開人群向前。

忙亂中，她隱約感覺到仿佛踩到了誰，正想回頭道歉，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后若有若無的議論。

“哎，那不就是上次作文拿了滿分的陳小鬏嗎？”

“好像還真是她呀，擠來擠去的，這也太沒素質了吧。”

“就是說嘛，我還聽說啊……哎算了算了，不和你們說，閑談不論人非。”

“別賣關子啊！你快說說看！”

“噓……那我們小點聲。我聽說，她最近一直在追高三的那個孟山空呢，每天纏著人家，人家不勝其擾呢！”

“啊不會吧！……就是那個年級男神？”

“噗，那她也太大膽了吧，考一次年級第二，還真把自己當女神了呀……”

陳小鬏在前面聽得一愣一愣，周暄先忍不住打斷：“胡說什么呢？從哪兒聽來這么多閑言碎語？你們又什么證據！”

那幾個議論紛紛的女生沒想到她們敢于當面對峙，嚇得噤聲，只有一個帶頭的不太服氣：“怎么沒有證據？也不去年級里打聽打聽，這些事兒早都傳得滿天飛了！”

陳小鬏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事情恐怕并不簡單，也不愿再多做解釋，忙取走了校服，拉著周暄快步回班。

想不到班里，等待她們的又是一番光景。

門口水泄不通地堵滿了人，人中心正是校花李念，舉著手機，繪聲繪色地講述著什么。

李念自從在《雷雨》的選角中落敗于陳小鬏，心中早就暗暗憤恨不滿，想必眼下的風波，與她脫不了干系。

“你們看看這些照片，沒想到啊，陳小鬏平時看著挺老實的，私底下眼光還挺高，人家對著高三男神孟山空死纏爛打呢！”

“啪！”

陳小鬏還沒回過神，一個清脆的耳光落在李念白嫩的面龐上，而始作俑者正是周暄。

“你……你為什么動手打人！”

李念氣得噎住，不可置信地瞪著周暄。

周暄挑釁地揚起眉毛：“你說我打人，我還說你造謠呢！你拿的什么照片？”

“給你看就是了！”李念不服氣，高舉著手機一張張展示她所謂的“證據”，確實是陳小鬏近來與孟山空相處時的照片，只是被別有用心地選取了角度，看起來陳小鬏就像一個犯了單相思的癡漢。

陳小鬏心頭一驚，不禁默默在心底反思這些照片從何而來。

“怎么樣？說不出話來了吧？”李念見她們倆一時間回應不出，趁勢添油加醋：“再想想你那一舉封神的滿分作文，怎么聽起來，都像是你把對孟山空的那些而惡心想法，厚顏無恥地擺在全學校人的面前嗎？”

周暄眼見著她越說越過分，氣急之間又想不出反駁的話，竟然直接動起手去搶她手里的手機，李念自然是不給，兩人當眾撕扯了起來，陳小鬏趕忙上去拉架，看熱鬧的眾人頓時撕扯成一團。七手八腳間，李念的手機一聲脆響落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眾人齊刷刷地愣住。

“你們干什么呢？叫家長！全給我叫家長！”

向來溫柔的班主任匆忙趕到，見此場面不免有些氣急敗壞，眾人見老師來了，忙作鳥獸散。

周暄的外公在辦公室里反反復復地踱著大步，顯出不耐煩的樣子，沙發上，陳媽媽也滿面愁云，還是壓著性子安慰著陳小鬏和周暄。

“老師啊，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家這孩子又給您添麻煩了啊！”推門而入的是李念的母親，意料之外，竟然是略有些討好的態度，樸素的衣著在光鮮亮麗的李念面前，難免顯得有些寒酸。

周外公眉頭一皺，顯然也沒想到，這樣看起來甚至有些卑微的母親，竟然養出這樣一個飛揚跋扈的女兒。

他走到李念媽媽面前，鄭重地說：“您是李念的家長吧？您好，我是周暄外公。實在不好意思，這次小孩子不懂事，希望您能原諒我們。另外打碎了李念的手機屏幕，請您放心，我們會賠償換屏的全部費用的。”

李念媽媽有些被他不怒自威的氣勢震住，忙客套道：“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我看就按您說的處理就好。”

一旁的李念嚷起來：“那怎么行？換過屏幕的手機，我怎么用？”

周外公轉過來，溫和但有力地對她反問：“換過屏幕的手機，哪里不能使用呢？如果說一定要我們賠償一部全新的，我想這遠遠超過了你遭受的實際損失。”

被他這么一說，李念也有些心虛，李念媽媽見狀，忙溺愛地對她說：“好孩子，媽媽給你買新手機，這部壞了，媽媽可以接著用啊。”

既然雙方大人都愿意妥協，財產上的糾紛處理得還算順利，班主任又罰了三個女生檢討，打架的事情也算是就此作罷。

周暄、李念和她們的家人離開后，班主任嚴肅地對陳媽媽說：

“好了，現在我們聊一下，小鬏早戀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