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言 江湖多為仗義輩
- 方寸逍遙
- 怠惰的不行
- 2105字
- 2020-01-04 17:29:50
烈陽當照,城外田間小道上,一名虬髯大漢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忍不住罵了一句——
“忒娘的,這也太晦氣了吧!”
本在宅院和其他兄弟喝酒,偏偏被那金家的彪悍婆子叫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和一個傻子討那物件。
他姓陳,名克立,早年是蕭國塞北一帶赫赫有名的俠客,一手絕息三刀為江湖人所稱道。后因躲江湖仇殺逃入金家,被家主金為和收留,成為座下食客。
想到這,大漢紫膛色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這家主也是懦夫,弟兄們多次跟他提起廢了那羅剎婆,他卻惶惶不安,累得我等被那婆子支來喝去。”
江湖人大多性情剽悍,重情重義。金家的食客曾有一部分是前任家主所留,待到旁系奪權后,盡數不辭而別,下落成迷。
而陳克立他們是金為和收留的食客,平日里雖聽金江氏吩咐,但心中卻只對家主一人盡忠,這恐怕也是金為和與金江氏沒有料到的。
眼見接近青石村,陳克立摘下頭上斗笠,朝道旁田間勞作的村人問道:“那金士良家在何方?”
那人見大漢兇神惡煞,左臉頰上還有一道寸許長的刀疤,登時嚇破了膽,顫巍巍地指著前方青石佇立的村口。
“多謝!”
陳克立舉步前行,剛一進村門,眉頭微皺,厚實的手掌握住腰跡刀柄。
“塞北絕息陳大俠...”
寧靜的村落中突然響起一道陰測測的聲音。
陳克立瞇起眼睛:“你是何人,不凡現身一敘?”
話音落下足足有小半刻鐘,那人才在暗中微微嘆息:“金為和派你來的?”
“是那賊婆子。”陳克立坦然道,“她托我向你主子取一件物品?!?
空氣霎時間凝固了,身處烈陽下頭的陳克立只覺渾身冰涼,雖面色如常,但衣裳早已被冷汗打濕,黏在脊背上。
躲在暗處的人打量了他一陣,隨后離去,只留下一句威脅似的話語:“若想活著從村里走出,就別為難他。”
直到周身的殺氣盡數退去,陳克立這才長呼一口氣,平復劇烈跳動的心臟,暗罵道:“忒娘的,這也太晦氣了!”
這躲在暗處的人想來就是之前離去的食客,如今正在村中守護前任家主的獨子。
“好家伙,一個眼神便讓老子動彈不得,這等武藝恐怕對上那些大派掌門也不逞多讓啊?!?
收斂心神,舉步走向金士良住所,然而剛沒走出幾步,陳克立眼前又出現了一幕怪異的景象——
只見遠處的黃地上躺著幾個身著黑衣的蒙面人,一名農戶打扮的清秀少年正在盤問清醒的蒙面人,而他身后則站著三名身著白袍的青年男女。
一見到陳克立,那名白袍女子眉頭皺起,正準備抬手,卻被農戶少年攔下。兩人低語了幾句,最后由那名少年舉步迎來。
“這位大俠也是金家派來的人吧?”
“也?”陳克立神色怪異,微微點頭:“陳末確是金家的食客,你便是金士良?”
“正是?!鄙倌曷勓裕瑹o奈一笑:“這么說,你也要取我性命?”
“性命!?”陳克立吃了一驚,急忙解釋:“誤會!陳某只是奉命前來向你討要一件東西?!?
才被那名潛藏在村里的武林高人威脅過,他現在哪敢有這份心思?
不過聽那金士良的說法,莫非這些蒙面人是為殺他而來?
念及此,陳克立大步上前,在三人的警戒下扯掉一名蒙面人的面巾。當看清面巾下的真容時,不由得怒極反笑:“原來是你們這些雜碎!”
這些蒙面人的確是金家派來的人,也是金家的食客。只不過和陳克立不同,他們是金江氏豢養的江湖人,相當于那婆子的死士。
凡塵天中,大戶官員家中培養武林食客并不少見。他們這些江湖散人四海為家,過厭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后便尋得一處清凈地,遠離武林,這也是常態了。
但每個江湖人心中都有一份共同的準則,也就是三不入——不入匪寨,不入朝堂,不入婦家。
但凡有絲毫尊嚴的江湖人,都恪守這個準則。因此金江氏豢養的食客都是些什么貨色,不言而喻。
“這賊婆子行事真是毫無下限!先派這些雜碎殺人,又名義上派我前來取物,污我清白!”陳克立心頭火氣,一把抓住那名神色慌張的食客,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扇得后者眼冒金星。
“回去告訴金江氏,陳某雖為座下食客,但豈能做此茍且之事!”
“是,是!”那名食客嘴角溢血,但見陳克立紫臉陰沉,嚇得聲音都尖銳了,慌亂拾起地上的樸刀就往村外逃。
金士良見狀,心中大致明了,朝著余怒未消的陳克立作揖道:“多謝陳大俠解圍?!?
“晦氣!真忒娘晦氣!”陳克立大罵幾聲后轉過頭,目光掃過那三名身著白袍的男女,對金士良說道:“方才就是這三人把那些雜碎打發的?”
金士良一怔:“正如陳大俠所言。”
之前道合帶著飯食告訴他們消息后,沒過多久那些蒙面人就不由分說殺了上來。道韻正一肚子氣沒出發,抬手刷刷刷盡數將其擊倒,順帶抓了一個回來問話。
還問幾句,陳克立就現身了,之后便出現了上面的局面。
“那好辦了?!标惪肆⒑俸僖恍?,伸手指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道韻:“給那些雜碎一鬧老子也沒心情辦事,就立個賭約吧。以物件為賭,讓她和我過招,若我贏了便將那物件給我帶回去復命。若輸了我立刻就走,絕不糾纏!”
賭約、過招?
聽他這么說,在場的三人神色頓時怪異起來,道韻淡淡道:“就這么辦。”
兩人說好,便以茅屋前的空地為場,村民聽說有熱鬧可看,紛紛放下手中的農事,齊聚于此。
陳克立拔出腰間三環長刀,墨色的刀身在陽光下閃著寒芒,見道韻卻空著雙手上陣,不由得問道:“你的兵器呢?”
后者一臉淡然:“不需要?!?
修道者神通法術自在其身,無須兵器護身。
但陳克立卻以為面前的這個黃毛丫頭是在輕視自己,不由得冷笑一聲,擺好架勢,喝道:“你若能接下我三刀,陳某便就此認輸!”
“那再好不過了?!钡理嵰粨]衣袖,“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