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魯，今天量比較多，攪拌速度快點！”

陳樹和大魯一人面對一大盆肉塊，使勁兒揉捏上調料，速度飛快。

陳大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你們怎么力氣這么大？”

“吃得多力氣就大唄。”陳樹指了指另外一盆雞架，“那些雞排都歸你，里里外外都要涂上調料，肉厚的地方就切開。”

“行，交給我吧！”陳大春擼起袖子，開始干。

陳樹又補充道：“還有那些蔬菜、雞腿、雞翅也歸你。”

“啊？”陳大春傻了眼，“我都干了，你干什么啊？”

陳樹把腌制好的羊肉推給大魯，起身擦擦手：“我去談個生意。”

“談生意？談啥生意？”

“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陳樹隨意找了家小賣部，“老板，有啤酒嗎？”

“有啊！”小店老板是個小老頭，正拿著老花鏡看報紙：“給家里大人喝的吧？要幾瓶？”

“來兩箱吧。”

“多少？”老頭拿開老花鏡，從鏡框上頭看陳樹，“兩箱？”

“對，先來兩箱，要是不夠再來拿。”陳樹點頭。

“嚯，人不大口氣不小！”老頭放下報紙，“我問你，你要這么多啤酒干嘛？”

“拿去賣啊！”

“哎？那不成了倒買倒賣了嗎？”老頭訓斥道：“小小年紀都學會投機倒把了！？”

陳樹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就投機倒把了？”

“你從我這里買，再加價賣給別人，可不就是投機倒把嗎？”老頭子性格還挺倔。

“我啥時候說加價賣了？”陳樹反問，“我原價賣啊！”

“哄鬼呢！”老頭子道：“你原價買原價賣圖什么？”

“嘿嘿，我就圖顧客喝著啤酒，能多吃烤串兒！”

“哦，最近碼頭上挺火的巨無霸烤串是你的買賣？”老頭想起來一出。

“對對，您也知道？”

“知道是知道，可惜沒吃過，太貴！”

陳樹立刻心領神會，“待會兒生了火，我給您送點過來。

“這怎么好意思！”老頭喜笑顏開，“我晚上九點半旅客下了船關門，你也別專門給我弄。”

“我給您送過來當夜宵。”陳樹又問道：“那啤酒的事兒？”

“你先搬過去，一瓶八毛，賣完了你再把酒瓶送回來，別人我給四毛，我返你四毛一。”老頭很是為自己的點子感到得意：“這樣就是代銷，不算是投機倒把了！”

一瓶掙一分錢，陳樹心想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成，大爺，咱們就這么說定了！”

“你可千萬不能漲價賣啊！”老頭想想又吩咐道：“現在賣什么都必須按照政府指導價，隨便漲價可是要罰款的！”

“您放心，我只要就是為了多賣烤串，啤酒沒想著掙錢！”

“那就行，那就行。”老頭扒拉了兩下算盤，“兩箱二十四瓶，一共十九塊二。”

陳樹掏錢，老頭又道：“烤串兒不急啊，等你們閑一點再送來也行！”

陳樹在心里比劃了一下，這老頭真是夠尖的，讓自己掙兩毛四，卻要吃幾塊錢的串兒！可他臉上還是很客氣：“大爺放心，生了火，我就給您送過來！”

“呵呵呵····那我可等著了！”

······

搬回來兩箱啤酒，陳樹找了個大桶全都用冷水浸著，保持冰爽口感。又跟湯三娘商量借用了飯館里的桌子板凳，全都擺到路邊上。

到了晚上，三人做了分工，大魯負責燒烤肉串雞架雞腿，比較耗時間的，陳樹負責燒烤蔬菜串牛肉小串，能迅速上菜的，陳大春則負責跑堂招呼客人收錢。

陳樹看到現在的陳大春就想到了自己，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剛剛從學校出來，都是一樣的稚嫩羞怯，經常看見客人來了都不知道打招呼。

陳樹特意讓他跑堂，就是為了讓他改改性子，人這種東西有時候不逼一逼，真不知道自己的潛力在哪里。

到了晚上九點多，其他飯館商店都關門的時候，全碼頭最熱鬧的地方就是巨無霸烤串，燈火通明，碼頭各個單位的職工、附近村里的年輕人都聚到這里，喝酒吃肉扯淡，熱鬧非凡。

“小樹，兩把牛肉小串，素串來十個！”

“大魯，兩個烤雞架，兩個羊肉串，兩個五花肉串！”

陳大春跑前跑后，不斷給被淹沒在煙火中的陳樹和大魯下單，還要將做好的串兒準確送到各個桌上，不時給顧客拿啤酒、收錢。

忙乎了兩個小時，他終于從剛開始的混亂和出錯中解脫出來，稍微能夠得心應手了。

之前是緊張，現在是興奮，一刻不停地賣肉串、收錢，賣肉串、收錢，陳大春摸著鼓鼓囊囊的錢包，都有些哆嗦，他才意識到燒烤到底有多賺錢，平均下來一桌都要三四十塊錢的消費，一晚上的收入抵得上好多人半年的收入。

正高興的陳大春突然看見幾個有名的混混走過來，心里一緊，“小樹、大魯，有人來搗亂！”

“搗亂？”陳樹在圍裙上擦擦手：“這大晚上的，誰吃飽了撐的？”

“唉，快來吧。”陳大春已經抄起了家伙，就怕這幫混混砸了攤子。

陳樹仔細一看，都還挺眼熟的：“怎么又是你們？又是小六子派你們來搗亂的？”

“不是不是！我們已經不跟小六子混了。”領頭的小混混連忙解釋：“我們也不是來搗亂的！”

“不是來搗亂的？”陳樹有些疑惑，“你們是來吃烤串的？”

“我們是來投靠您的！”領頭的小混混恭恭敬敬道：“我們幾個對您和大魯哥是真的服了，請您收了我們，讓我們跟著您混吧！”

“請大哥收了我們吧！”一行幾個混混都齊刷刷地鞠躬，引得旁人紛紛矚目。

陳樹有些莫名其妙，“我又不混社會，你們跟著我干什么？”

“咱們幾個回去合計了一下，覺得跟著小六子實在沒什么前途，整天偷雞摸狗，經常連肚子都吃不飽！”領頭的混混道：“還是跟著您和大魯哥比較實在，以后也沒人敢欺負我們！”

陳樹立刻就明白了，原來不是自己王霸之氣被人看出來了，是大魯這個巨型保護傘被人看上了。

“我看你們還是走吧，第一呢，大魯不喜歡打架，第二呢，你們之前干的壞事兒太多，也是在罩不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