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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B君,Eva的前男友,曾在上東區的大學讀書,CS專業,現在是中城某跨國銀行后端,資深程序員。Eva提到B君的時候臉上總會有難掩的無奈和遺憾,用她的話說,B君是相遇時機不對的優質結婚對象。

可能是習慣了蜷縮在自己的世界里努力的碼碼碼字,平時社交圈子不算太大,Eva剛認識B君的時候,他微信朋友里面除了親戚和同學和同公司的人,其他的微信好友不超過20個。一開始交往的時候,Eva覺得他的思維總是比別人蠻半拍,反射弧長的驚人,雖然好像蠻可愛的,但有時候他們聊不到同個頻道上,也是無奈。B君沒什么愛好,不喜歡或擅長某項體育,連游戲也不怎么玩。B君性格老實無害,善良溫和,卻也無趣的很,連吻技也很糟糕。總的來說Eva對B君的大致客觀評價就是乏善可陳。

那Eva為什么喜歡他呢。因為在Eva這里,男朋友獲得的主觀評價足夠好的話,客觀評價就忽略不計把。B君是溫和實用的居家暖男,平時閑暇的時候最喜歡料理,一聽這愛好就知道他是顧家的好男人,而且可能是因為在銀行上班,B君比Eva想象中要精致許多,他會做各式各樣的西餐,連甜點都很拿手,一般超市買的蛋糕都會放大量的糖,Eva吃上一口就甜到膩而且嗓子會疼,而B君做的點心會貼心地照顧到這一點,他不回放過量的糖,有時候還有用黑糖加蜂蜜的甜味代替。周末的中午B君會在家給Eva準備一頓豐盛的午餐,Eva來他家看到桌上還有他提前溫好的清酒和早晨剛買的暖色郁金香。

有一次B君去歐洲出差,早晨飛回紐約然后趕到Eva這里陪她幾個小時,然后回銀行后還要繼續加班碼字。不出差的時候,他會在每一個星期五的下午在我們所大樓大廳等Eva下班,那時候一提星期五下午,同事們就能想起來B君,可能正在樓下呢。有一次Eva臨時有和審計的電話會,但B君已經到了,B君說沒關系,就這樣在樓下坐著等了她兩個小時。

那個時候Eva覺得自己很幸運,終于遇到一個對的人,一個理想的伴侶,他們互相愛對方,互相陪伴,他們開始計劃過幾年就結婚的事。然而有時候愛情(包括真愛)其實很脆弱的,時間不對,就可能到時最終分開。甚至說不但時機可以阻撓戀愛,甚至地點、職業規劃、戀人自身的和互相的性格、兩人的誤解,各自擁有的對某些事物的偏好之類的因素,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把真誠的愛情變成無奈的分離。

B君的銀行想要他去歐洲一段時間,算是銀行內部的借調,過一年后兩年后可能就回紐約,也可能可以留在歐洲辦公。B君沒多想,覺得一兩年不算長,而且他想或許可以帶Eva一起去,或許就先異地一段時間,再不行他們也可以先結婚。總之B君欣然答應。B君告訴Eva以后她挺生氣的,主要是不理解B君的想法,覺得B君只考慮自己不考慮她是不是喜歡歐洲或者喜歡異地分居之類的,于是兩人之間出現了隔閡和冷戰。

加上那段時間Eva在工作一直不順心,一想到B君要和她兩地分居,而且B君對結婚一點都不重視覺得為了他去歐洲的短期工作“也可以先結婚算了”這樣的想法,真是太不把她放在心上了。Eva一向是被寵愛和呵護的大小姐,怎么可以被這樣對待呢,由此各種爭執,終于心力交瘁,B君去歐洲的日期臨近,Eva也漸漸產生了以分手告終的想法。

分手前B君依然每周五在我們所樓下等她下班,他們跟平時一樣經常牽著手去逛街,或是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吃飯,只不過一個周末在B君家吃午飯,Eva提了分手。Eva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和B君以戀人的方式和B君一起相處了。分手那天兩個人面對面都沒哭,Eva是回到自己家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傷心地一個人哭。她心里明白他們相愛,正因為如此她才別無選擇,因為她看到在困境中努力堅持其實仍然是彼此折磨,放棄也許是最好的方式。有些人莫名的迷戀某種“虐戀”的形式,覺得曠世絕愛才來的凄美有永恒,最讓人沉迷;而Eva則理智地可怕,她不想迷離上這種痛苦,與其求而不得,還不如倉促的結束。也沒什么好遺憾的,友好告別后,至少Eva是帶著這份美好記憶繼續向前走。

那段時間正好電影愛樂之城上映,Eva和閨蜜去看,看完整個人哭得稀里嘩啦,臉上的妝全都花了。最后電影的男女主角都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代價是他們各自的生活中,互相都失去了對方。Eva唯一后悔的是她沒有在分手的時候告訴B君,她真心希望他活成自己想活成的樣子,哪怕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也沒關系。這是這部電影告訴Eva的道理,Eva在心里這樣祝福B君,而且她覺得B君也是會以同樣的方式這樣祝福她。

Eva提到B君時永遠會說他真的是個好人,不是“好人卡”的好人,而是他真的是人好,對她好,對他們的戀愛關系好,只是他們在不合適的時候遇到了彼此,又略帶戲劇性地在合適的時候分開,然后錯過了就真的沒有再重新來過。這段戀情不能定義成悲劇、諷刺、甚至不是遺憾,Eva對曾經一起和B君度過的年華時光,一點都不覺得浪費。

B君半年前就從歐洲回來了,一個和B君在同一家銀行工作的朋友告訴我說,他現在還在原來的辦公室上班,并且成功升職了。我的朋友知道關于Eva和B君是事情,我門所里也有很多同事都記得那個“星期五下午的B君”;沒有人知道B君回來后有沒有和Eva再聯系,哪怕是朋友之間的問候也好;或許他們自從分手就真的形同陌路了。

據說B君已經從紐約的公寓搬到了河對岸,每天坐Path來紐約上班。Eva依然住在上東區,依然喜歡逛街,喜歡吃各種好吃的,最近尤其喜歡和一群朋友們約在中城的K-town吃飯,因為那里有幾家不錯的餐廳,會做正宗的溫得剛剛好的韓國清酒和甜度剛剛好的下午茶蛋糕。在不上班的周末或者Work from home的時候,B君大多數在Jersey city的高層公寓中,自己享受烹飪美食的樂趣,再開一瓶啤酒,遙望對岸曼哈頓的紛紛繁繁。只是他很久沒有再做甜點了,可能已經生疏了許多,而且桌子上也沒有再插過暖色的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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