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商務部的人也來找過我，后來又和法務部開了個會，就是針對亦然《秋華》的實體書及影視化版權的補充協議，法務那邊已經在擬了，這會兒，我估計小林那邊已經收到。”

王東錚聽后，便順著孫鳳梅的話，微微點頭，表示肯定，又接著說道：“小小，補充協議的合同文本，小林那邊已經弄好，一會吃完飯，我讓他拿給你。”

“知道了。”小小回應。

后續的飯，可算是吃的平淡無奇。小小才喝了三杯酒，就覺得頭有點昏沉沉的，但是精神確是比剛剛清醒了不少，她看了眼表，已快下午一點。

午飯接近尾聲時，林懷敲門而入，這是小小今年第一次在正式場合與他碰面，而林秘書明顯比去年圣誕節時精神了不少，沒了那種焦頭爛額的糟心事，整個人也帶著一種大企業董事長秘書應有的氣派勁兒。

林懷先打了招呼，然后走了進來，就站到王東錚身后，低身與他交談。

小小坐在王東錚的對面，一面揉著太陽穴，來緩解酒精帶來的暈眩感，一面近水樓臺的觀察著林懷。林懷不高，長相就是那種丟在人堆里也找不到的大眾臉，但是這人身材是真的不錯，他今天穿了一套菲格的豎條紋藏青色西裝套，左衣襟上別著司徽，沒有穿襯衣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的羊絨打底，頭發梳得干凈整齊。這一套下來，讓小小想起了幾年前在香港求學時，中環高檔辦公大樓里隨處可見的白領小開。

王東錚與林懷短暫的交流，二人抬頭時，小小早已收回了視線。王東錚接過林懷手上的牛皮紙文件袋，遞給小小，說道：“這是原本合同的補充協議部分，你帶去給亦然看看，沒問題的話，讓他盡快簽字。”

小小接過，打開看了看，便點頭應道：“好的，我一會過去就把合同交給他。”

“哦對了，小小喝了酒，小林你去叫一位司機來，她現在不能自己開車回去。”孫鳳梅交代。

小小收了文件，擺手婉拒：“不用了孫董，大家都很忙，我一會叫代駕就行。”

“小小，這是公司層面的事情，你出去就是代表公司的形象，你應該盡快適應這樣的生活。”王東錚嚴厲地打斷了她拒絕的話，并且轉身對林懷強調：“今天小小來公司的事情，就是小林你欠考慮，以后公司相關的事務，你應該盡心盡力的安排。辦公室的那幫子人，留著低下的司機當寶嗎，成日的都閑著干嘛！”

“王董，這次是我的疏忽，我馬上交代辦公室，安排一位穩妥的司機送小小回去。”林懷抬眼對小小尷尬的笑笑。

“時間不早了，姚叔叔、孫阿姨，我要先告辭了。因為下午還約了亦然談事情，今兒的時間確實有一些緊張。等過年的時候，這次一定親自登門給叔叔阿姨拜年。”

“哎呦，那真的是太好了，到時候你和姚偉約時間，我讓那小子去你們家接你。”孫鳳梅一聽小小的話，喜歡的無可無不可。

而后，小小又寒暄了幾句，就告辭了三位長輩，隨林懷一同下樓。此時林懷走在前面，打著電話安排司機的事情，小小則走在后面手上還拿著惹眼的外套和文件袋。她細聽著電話的內容，查了句嘴：“不用開車，我車在地庫，讓司機開我的車，把我送到目的地就行了。”

林懷微微點頭，隨后又交代了幾句，給了司機一個小小車的具體位置和車牌號后，吩咐他在車那里等，就掛了電話。他們從21層徒步下到19層，經過前臺時，小小突然叫住了林懷：“林哥，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請你給我拍一張照片。”

林懷疑惑。

小小笑著解釋：“我這不是第一次來云門集團總部嘛，想拍張照，留作紀念。”

“好，你說，想在哪里拍。”

小小把手機遞給林懷，隨手又把文件袋放在前臺，指了指旁邊的訪客等候區，便隨意站在一側書架旁說道：“就這兒吧，幫我拍一張。”

林懷也沒多問，就拿著她的手機，橫豎都來了幾張，又遞還給她：“我不太會拍照，拍了很多張，你看行不行。”

小小拿著手機，仔細觀察了很久后才點頭說道：“超棒，謝謝林哥。”

她沒讓林懷送下去，只是送到了電梯口，便請他留步，兩人就此告別。

林懷看著小小的電梯緩緩地關上，他臉上的笑就凝固在那里，一點一點隨著電梯不斷下降的數字，變得越發的冰冷。片刻后，他轉身，來到前臺，聲音平緩沒有浮動：“剛剛是誰接待的她？”

那對金童玉女立馬起身低著頭誰也不敢先稱是，他們看著林懷這幅似笑非笑，面若止水的樣子，卻也不好揣測這位董事長身邊的紅人究竟是何種想法，沉默了許久后，只能惴惴不安的回答：“林總，是我們兩個。”

“既然有人找，為什么不去告知我。”

“林總，剛剛那位女士今天來的時候您正在開會，我們詢問她的姓名她并未告知，可……今天預約的訪客名單中也并沒有您的訪客。”男同事很是公式化的回答。

“而且會議董事長也在，我們不好進去打擾。”女同事補充。

“好，很好，董事長也在？行，我了解了。”

那兩個前臺，看著林懷并沒有要馬上發作的意思，心中，不免都生出一種劫后重生的僥幸，他們看著這位董事長秘書消失在走廊通道的盡頭，心中都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林懷進了辦公室以后，先向王東錚匯報了小小已經離開，并主動說了關于未接到小小訪客通知一事的前因后果。

王東錚聽后，慢慢地抬眼，注視著林懷：“這么小個事兒，你無需再向我匯報。自己拿主意吧，我只是想聽一個結果。”

“王董您放心我會處理的。”

王東錚點頭，擺擺手，林懷離開了董事長辦公室。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立馬撥通了集團辦公廳主任的電話：“主任您好，我是林懷。”

“林總好，有什么賜教的嗎？”

“賜教不敢當，今天中午的事，我想你應該略有耳聞。負責前臺接待的那兩個人，董事長的意思是什么，相信你懂吧，具體賠償公事公辦。”

“我了解，林總放心，三天之內辦妥一切。”

“那先這樣。”

這邊林懷悄無聲息的處理著中午的小事兒，而小小這面也在地庫與司機會和了。她把鑰匙遞給司機，余光中卻瞥到一個略熟悉的身影，她吩咐司機先進車里等她，而自己轉身迎向來人。

那人有著一張讓人可親近的娃娃臉，此時垂著頭拉著一個小推車，上面放滿了快遞和包裹，推車上面的東西隨著行進左右晃動，女孩兒時不時的要心驚膽戰的去扶一把。

“需要幫忙嗎？”小小叫住了她：“你這是干嘛，怎么一個人，拉了這么多的東西。”

“誒？你不是剛剛的那個……”女孩兒撓撓頭。

“王二。”小小適時地補充。

“哦對對，王老師你好，你怎么在這里？”

“我剛剛在這附近吃完飯，回來取車，準備走了。”小小指了指自己的車：“你呢，在這里干嘛？”

“我幫我們編輯部的同事取快遞。”

小小看著那堆積陳山的貨，心中生出一絲的憐惜：“取快遞？這不應該是行政干的事情嗎，怎么安排你做？”

女孩笑的靦腆：“嘿嘿，我剛入職，就是一個助理編輯，也沒啥大事兒。編輯老師們都比較忙，我也幫不上什么忙兒，做點力所能及的，能幫上大家我已經很滿足了。”

“傻姑娘。”小小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女孩褐紅色的卷發：“還沒請教你怎么稱呼？”

女孩在褲子上，狠狠地擦了擦手，笑的很甜：“王二老師你好，我叫劉娜，你就叫我娜娜就行。”

小小回握：“娜娜你好。”

小小本來還想和劉娜多聊上幾句的，但手中的電話卻一直不合時宜地響個不停。她低頭查看，發現是亦然的微信，故而不得不快速結束了這段對話：“娜娜我今兒還有事兒，沒辦法和你聊天了，不介意的話我們加一個微信吧，回頭聊。”

“好好。”女孩好看的小鹿眼中閃著點點的亮光。

“記住，加微信這個事兒，可是我們兩個的小秘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