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被一路拉著,小小心中卻有了計較,她索性開始從身邊的人排查,王東錚神態自若的和身邊的人聊著天,甚至就沒有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什么,并不像是早有打算的樣子,何況一件衣服的把戲,也不是他能想的出來的,看來,這份“好意”應該另有其人。
到了包廂小小立馬脫掉了她身上這件讓他有些膈應的外套,雖然此時包廂里面的暖氣烘得人暖暖的,但不知為何,今天一上午她在樓里轉悠了一圈,此時坐下,腦子竟然有些昏沉,大病初愈的身體已經開始感到疲倦,她瞇縫著眼睛強打著精神,誓要和在場的長輩周旋到底。
但是幸好的是,孫鳳梅沒有再繼續聊什么尷尬的話題。而小小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現在一切還都是謎團,說不清道不明的話,還是放放再說,暫時就讓這個美麗的誤會寬慰一下長輩們的心吧,小小這樣安慰自己。
入席后王東錚、姚豐年和孫鳳梅三人,開始談起公司層面的事情,小小雖然也是股東之一,但是真的就是一個掛牌兒的末尾股東,別說決策了,就連運營她都是不參與的,此時也就插不上什么嘴。
于是小小便自告奮勇擔當起了中午選酒的職責,她讓服務人員帶自己去了一趟酒窖,回來的時候,三人就已經談完了正事,正在那里閑話家常。侍酒師跟在她的身后,帶著醒酒器和剛剛她挑選酒走了進來,姚豐年第一個開口:“小小,我可聽我們家那小子說了,你的眼光最是挑剔,半點不好的東西,都入不了你的眼。時隔三年再次看到你,姚叔叔可是要看看咱們小小選了一瓶什么樣的好酒。”
小小盯著王東錚,帶著一種不懷好意的笑,坐回自己的位置。而侍酒師很快便把酒遞給姚豐年,姚豐年看后哈哈大笑,隨即又把酒遞給了王東錚,王東錚看了看,遞還給侍酒師,擺擺手:“開了吧。”
姚豐年的目光來回在這對父女間游走,語氣中帶著一絲揶揄性的贊賞:“東錚呀,你這個女兒真的是你的好女兒呀,隨隨便便一挑就把你這酒窖里面最貴的一瓶酒給挑走了。”
“豐年,別嘲笑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啦,你們還不是一樣,要星星不敢給月亮的,小小喜歡,難得來一次云門,今兒咱們中午就喝這個了。”
此時,服務員開始走菜,侍酒師也已經把酒換瓶在了一個新的醒酒器中,并倒了一部分去每個人的杯中,介紹道:“各位領導,今兒中午喝的酒是1988年RICHEBOURG HENRI JAYER。”
“酒放下吧,你們也出去,今兒中午,我們自己來就行。”王東錚交代著。
包間中剛剛圍著的五六個人都退了出去,此時只剩下他們四人,孫鳳梅看著小小說:“今兒中午阿姨托了小小的福,也能喝一回你爸爸的好酒。”
“這酒從到這個地方,我們就眼饞好久了。你小舅舅和你爸說了多少次要打開喝,你爸就是不肯,說什么不舍得,今兒是真托了小小的福。”
“老姚說這些干什么,來來,咱們舉杯干了,一起吃頓團圓飯。”王東錚作為東道,主動提了第一杯。
小小聞言舉杯,透過酒杯中晃動的紅寶石液體看向自己的父親,她知道這個酒的價值究竟幾何。她就是氣不過自己的父親竟會用這種手段逼迫她入世。于是去了酒窖,她一眼就看上了這瓶Henri Jayer的RICHEBOUNRG。若是不讓王東錚出點血,小小今天可真的是要憋壞了。
她隨著大家一同舉杯,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她的身體,紅絲絨般的質感輕輕拂過。余光中她看到自己的父親也正在看自己,父女兩人的目光像是隔著數十年的距離,在那一瞬間相撞,很快又消失不見。就像是口中酸澀的單寧,藏著大地母親特有的泥土和礦石味道,是時間給予的沉淀。
放下酒杯,四人開始用餐,小小的食欲本來就不佳,意思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夾菜,吃的慢,還沒有動幾口,因為本就不是商務場合,大家吃吃喝喝的都是比較隨意。她喝著自己杯中的酒,隨意開口挑起話題:“哦對了,曉東呢,我好一陣沒見到他了。”
“沒大沒小的,曉東也是你叫的,那是你小舅舅。”王東錚嚴肅地糾正她的用詞。
“那你可以再多等一陣子了,你小舅舅被你爸調到國外開拓海外市場了,現在應該是在巴黎,處理云門歐洲發行權的事情。”孫鳳梅解釋。
“那他今年的春節,豈不是會很孤單。”小小癟嘴,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杯沿。
“他孤單什么,他一個老小子,婚都沒結。再說他法國留學了那么多年,現在回去,不就等于是榮歸故土,自是逍遙快活的很。”姚豐年調侃:“說起來,小小你和曉東的關系確實不錯。”
“還行吧。”小小挑眉,看向自己的父親。
“哦對對,我記得當年小小去香港中文大學學習的時候,就是曉東托了人,寫了推薦信的。”姚豐年補充。
“小小要是最近想去法國玩的話,可以和你小舅舅聯系,他這個人做個地陪還是可以的。”孫鳳梅搭腔。
“算了,我就還是不去了吧,亦然的事情還迫在眉睫,北歐現在又冷的要命,我的身體去了,肯定吃不消。”
聽了小小的話,孫鳳梅自然地岔開話題:“哦對,我們咋就把這個大作家的事情給忘了呀。”
“你們兩口子一個管IT一個管運營能想起啥事呀。”王東錚調笑,補充說:“最近可苦了我們小小了,說說,亦然那邊有什么新的進展了嗎。”
“暫時沒有,我們為了這位大作家可算是煞費苦心,我也假模假式的把職入了,算是給這件事一個交代吧。亦然會因為自己責編沒有在云門員工通訊錄中就大發雷霆,還在續約的檔口上搞出這么大的一個烏龍來,也是我始料未及的。看來我對他并沒有那么的了解,現在只能亡羊補牢的,先積極的去接觸和安撫。續約的事情只能緩緩。我也和父親說了,夏天之前渴望一切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