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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山廟

  • 修仙指南錄
  • 定軒
  • 3139字
  • 2020-04-26 01:14:58

柳下河打斷道:“閉嘴。”他已有些后悔救下這聒噪的老頭。

四周又是一陣山呼海嘯地叫嚷聲,白袍老頭眉頭一皺,道:“不好,他們的援手到了。”話音未落,一支支羽箭破風而來。

一眾武士聽到援軍到來,群情激憤,更加不要命地向前沖鋒,豆大的汗水自柳下河頭上滑落,他轉眼一看,白袍老者亦不輕松,汗水早浸透了衣裳,再這樣下去恐怕要死無葬身之地。

柳下河重傷之后,又在海上漂泊數日,不曾真正休息片刻,如今還發揮不出真虛境千分之一的實力,此時若是單獨逃跑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可他要是跑了,置白袍老頭于不顧,將來如何面對自己的內心。

白袍老頭左支右絀,倆人背靠背作戰,老頭悄聲道:“小乞丐,趁他們尚未合圍,你先沖出去,犯不著在這里為了與你不相干的事情送命。”

柳下河本還有些猶豫,此時聽完老頭所言,心中無限感慨,頓時生出無限豪氣,大笑道:“老乞丐,你未免太過小瞧我了,要走一起走,何懼之有!”

白袍老頭仰天大笑道:“哈哈,好啊好啊,沒想到在人生暮年,還能結交一位生死知己,人生如此,尚復何憾!”

白袍老頭扭頭跟柳下河悄聲說了幾句話,隨后身影一縱,沖向一位騎馬的武士,一腳將其踹了出去,柳下河依樣畫葫蘆,身形飛出,也搶占了一匹馬。

兩人一前一后,白袍老頭長嘯一聲,道:“跟著我走。”

馬蹄翻飛,疾馳沖出人群,撞出了一道合圍缺口,其勢如潛龍出海,愣是將一眾武士甩在了身后。

柳下河在沖出人群之際,一個飛撞將一名擋在前方的武士撞飛,隨即從馬上彎下腰,一招海底撈月,將那名武士的上衣抓了下來。

原來這些武士穿著與大炎國毫不相同,他們穿著極為寬大的衣袍,足可以遮蓋過大腿,柳下河正好用來穿在自己身上,來遮住被風浪撕扯破碎的衣服。

白袍老頭見此一舉,不禁打趣道:“好一招海底撈月!專用來剝人衣服,妙哉。”

兩人騎著馬狂奔了一會,后方依舊煙塵滾滾,顯然那群武士未有絲毫停下的意思,這下輪到柳下河好奇了,白袍老頭究竟做了什么事,招惹了這群武士,以至于如此窮追不舍追殺到底?

兩匹馬沖上了山坡,樹木影影綽綽,柳下河隱約可以看見樹叢掩映下,有一座幽眇的廟宇,出挑的檐角在一片綠色草木中格外顯眼。

馬蹄奔騰,離那座廟宇越來越近了,柳下河清楚地看到那座廟有些破敗滄桑,應該是無人在其中居住,屋檐縫隙滿是荒草,斑駁的墻壁龜裂開來。

廟宇正處在山峰之上,居高臨下,廟后是大片崖壁,通往廟宇的山道只有一條,彎彎曲曲盤旋而上,正好可以在上方以逸待勞,扼守天險。

白袍老頭也看到了廟宇,笑道:“天無絕人之路,哈哈,小乞丐,我們正好登上廟前,阻擊這幫小兔崽子。”

柳下河答道:“老乞丐眼神不瞎嘛。”

片刻時間,兩人兩馬順著山道迤邐而上,眼看著有些衰朽的山門近在咫尺,忽然間,柳下河只覺身體往前一傾,胯下的馬前膝栽了下去,他趕緊一個鷂子翻身,這才堪堪立在了道旁。

原來昨夜山中下過一場雨,山門前地勢沉降,無形中塌陷了一個大坑,今日陽光高照曬干了部分積水,從馬上望去,水坑并不明顯。馬兒經過長長的山道,早已體力不濟,又恰好踏到了山門前的大坑,便陷了進去。

那馬倒在坑里,打著響鼻,四蹄亂晃,卻怎么都站不起來,白袍老頭在柳下河身后停了下來,道:“都說這扶桑州的馬腳程不濟,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柳下河這才知道自己身處于十州之一的扶桑州境內,他看了看蜿蜒的山路,嵐氣蒸騰在山中,汪洋似得綠色樹林,早聽不到之前地追殺聲,經過山間長途跋涉,再加之山道各處扭曲的路口,或許甩掉了那群武士。

柳下河若有所思道:“看來他們一時半會追不上來了,老乞丐,這幫人為何對你如此怨恨,必殺你而后快?”

白袍老頭瞪了柳下河一眼,道:“小乞丐真是一點禮貌都不懂,論年齡我都能當你爺爺了,真是豈有此理。”

柳下河聽完,置之一笑,莫名地想起了柳老頭,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流落在外,緩了緩神,說道:“好好好,你說得都對,誰讓你比我年長呢,我只好吃了這輩分上的虧,叫你聲老頭,哈哈。”

白袍老頭嗤之以鼻道:“按輩分,你也該叫我聲老叔祖,懂嗎?”

柳下河冷笑一聲,不太想搭理他,心里又好奇了幾分,荒山野嶺中一個奇怪的老頭,一群奇怪的武士,擱誰碰到這種事,都會對其中的緣由感興趣。

白袍老頭好整以暇,笑道:“小乞丐叫不叫啊?等你叫了老叔祖,我便告訴你這幫山賊為什么拼了命也要追殺我,保準你聽完,要對老叔祖五體投地,欽佩萬分。”

柳下河搖了搖頭,這老頭倒是一點不覺得生分,他試著忍住心中悸動,可好奇這東西,越不去想它,心中只會越來越癢,仿佛萬千蟲蟻噬咬著內心,柳下河忍了片時,終于忍受不住,委曲求全道:“真是服了你了,也罷,老叔祖,他們為何追殺你啊?”

白袍老頭發出了勝利的喜悅笑聲,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話說老頭我云游至此,在附近住下,見村人皆面有懼色,四處打聽下才知道此地有一富石山,盤踞著一大幫草寇,經常于鄉鎮之中出沒,橫行霸道,欺壓良善,無惡不作。

老頭本著為民除害的思想,挺身而出,一襲布衣一個人,單槍匹馬上了山,在萬軍從中將山寨中的大當家斬殺,不曾想在緊要關頭,舊傷復發,我雖斬殺了山大王,也只得落荒而逃,從長計議了,誰知道這扶桑之人腦殼一根筋,愣是窮追不舍,甩都甩不掉。”

柳下河聽完有些難以置信,之前老頭對付數十人已有些支撐不住,如何越過重重關卡,去斬殺山上的大當家?舊傷早不復發晚不復發,偏偏在斬殺山大王之時復發?

白袍老頭看著柳下河疑惑的表情,滿不在乎道:“小乞丐不信呢?不信拉倒。”

柳下河聽完老頭的言語,有些哭笑不得,這時山道叢林中一陣喊叫聲,“咻咻咻”數支羽箭射了過來,破空之聲掠過耳旁,柳下河躲過來箭,道:“這幫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山道上已有數個武士露出身來,怒吼著往山峰之上沖鋒,柳下河冷冷一笑,看著地上的石子,抬起了右腿,對準一個武士的腦門,用力一踢,只聽得一陣凄慘地嚎叫,那名武士捂著鮮血直流的腦瓜子,摔了下去。

白袍老頭見此情景,頓時眼前一亮,有樣學樣,雙腿交替著踢出腳下的石子,對沖鋒的武士發起進攻,嘴里還不斷叫嚷著:“我多!我打!嗚呼!”

柳下河瞬間玩心大起,嘴里一陣亂叫,猛烈地踢出石子,一時間山谷中滿是痛苦的慘叫聲,山峰之上則是此起彼伏的“嗚呼”、“我多”、“我打”,在空曠的山谷中,久久回蕩。

過了多時,白袍老頭和柳下河俱是精疲力竭,那些武士損傷近百人后,終于不再有人向上沖了,山谷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柳下河長舒了一口氣,想著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再嘗試上前了吧,他只覺得腦袋有些沉重,頭暈目眩地坐在了地上,長時間的海上漂流又不曾進食,一番劇烈運動后,不免一陣乏力,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柳下河看了看身后的廟宇,便起身往廟中走去,邊走邊說道:“老頭你在這看著,我去找找看,廟里有沒有吃的,或是其它路口。”若是能有別的下山路,當然再好不過了,在此地死守,畢竟非長遠之計。

白袍老頭頷首道:“速去速回,老叔祖也餓了,看看附近有無野味,抓幾只過來燒烤,充充饑解解嘴饞。有老叔祖在此,那群小山賊沖不上來。”

柳下河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山門,廟的大門一半不知去向,一半耷拉著,紅色的漆早被風雨沖刷干凈,露出木板的原色。

石階上滿是枯葉,青苔一叢叢長在縫隙中,不像是有人煙的跡象,柳下河三步并作兩步,走進了廟內,只見院里兩旁,栽種了果樹,一棵是蘋果樹,另一顆也是蘋果樹。

兩顆蘋果樹正是結果成熟之時,紅艷艷的大蘋果掛在樹上,無人采摘,鮮紅欲滴,柳下河心中大喜,隨手摘下一枚果子,朝果皮哈了口氣,用袖子隨意擦了擦,隨即一口咬了下去,果汁四溢,甜味沁人心脾,柳下河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些自在地走到了院中的大殿之前。

五開間的主殿,有些頹廢,柳下河推開了面前滿布蛛網的木門,“吱呀”一聲,灰塵飛濺,他定睛細看時,殿中供奉的是一尊“無上天尊”像,面容肅穆祥和,全身高達數丈,只是木制的胎骨年久失修,那天尊的手臂身軀等許多地方,早隕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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