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學習了。感覺有點冷清。”老馬坐在程洪的對面，桌上擺著幾個菜，有了老馬一家過來程洪也不用去食堂吃飯了。

“別整這些沒用的，莫非你也想出去培訓去？”程洪拿出一瓶酒來。

“都這把年紀了，不想......那來的好酒？”看到程洪手上的酒他兩眼立馬放光。

“陳悅的，剛才來了一趟。”程洪打開酒然后倆從都滿上：“本來想留他吃飯，但人家急著去未來的丈母娘家，我就沒攔著了。這丫的夠意思，一件酒，得好幾千呢。”

“不怕犯紀律？”老馬嘴上說著，酒杯已經放到嘴唇上了。

“酒都堵不上你的嘴？”程洪笑罵了一句：“他是寄放在這里，呵呵，你可別打主意呀。我倒是可以偷偷地喝上一些。”

“太精明了，送禮都能這么送了？”老馬假裝驚訝地看著程洪。

“別整這些虛的。我都拒絕了興悅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沒有必要再拒絕這些酒了，人家的心意我們得領不是？”程洪笑道：“別張揚，留著我們倆慢慢地喝。”

“好咧......”老馬當然會配合。

“老馬，你發現沒。”程洪夾了一塊肉放在碗里說道：“這一次抽了幾十個人出去培訓，這幾個村都有點冷清了。人才很重要呀，人才帶來的人氣更重要呀。一旦三江經濟帶失去了這些人才，只怕立馬就能打回原形。”

“下一步是不是研究怎么留住人才，怎么利用人才帶來人氣？”老馬馬上明白程洪在研究什么問題。

“對呀。還有培養人才。”程洪點頭說道。

“這是國家大事呀。你看，每年都送出那么多留學生。然后再想辦法召回來為國家服務。你說這是不是國家大事？”老馬有些得瑟地賣弄。

“不是國家大事，是家國大事。”

“這有什么差別？”

“層次高的先國后才家，我們這小人物，一般都是先有家再談國。”程洪把肉大口吃完壞笑了一下：“你提醒得好，還真得看看國家留住人才的政策和方法，也許在我們這小地方也用得上。”

“嘿嘿......”老馬有些得意。平時這大道理他只有聽的份，今天能說上話還得到程洪的認可，心里很高興。

他感覺與程洪越來越說不上話了，只能當一個‘跟屁蟲’，就算是當這跟屁蟲他也樂意。多聽聽，就算不懂也能長知識不是？也可以在兒子面前長長臉。

“聽說譚書記調到省里去了，網上都公示了。”老馬有些擔心地問道：“對我們三江經濟帶的工作會不會有影響？”

“影不影響我們又能改變什么？”程洪無所謂地說道：“盯著我們這里的人太多，畢竟三江經濟帶模式潛力很大，搞好了就是一大政績。搞不好也不須要承擔什么責任，小投資大回報呀。”

“潛力很大？”老馬有些不明白了。

“不是我自吹，三江模式最適合目前農村經濟發展。現在只存在經濟還沒有沖上去的問題和知名度不夠大。只要待以時日，再運作一下打開知名度。在政治上影響范圍會非常大，你說潛力大不大？”

“我明白了。”老馬都有點拿不住碗筷了：“合著都想摘桃子來了。”

“不談這些了。”程洪和老馬很快就把飯吃完了，各回各家。

就在吃完飯，何明就急匆匆地來到程洪的辦公室，他隨手把門關上。程洪有些驚訝地看著何明，他從來沒有這么正式過。

“又生出什么事來？”程洪倒好開水之后好奇地問道。

“譚書記要調走了。”何明嘆了一口氣說道：“高升了，到省里，副廳級。從省里空降了一個縣高官下來。”

“來來往往也很正常呀。哦，不對，對你還是有點影響。”程洪無所謂地笑了笑：“難道是老鄧家搞的？”能讓何明著急上火的趕到配送中心，應該是對三江經濟帶有些影響。

“老鄧家還沒有這么大的影響力。”何明搖了搖頭：“你不是一直認為三江經濟模式不要鬧得太出名了嗎？”

“沖著這來的？這是好事呀。領導重視，投入就更多。”程洪又笑了笑。

“唉......”何明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怕會打亂你的節奏。你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打亂就打亂吧。”程洪搖頭說道：“已經到了這份上，我們又能怎么樣？聽天由命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呀。”

“你就不想聽聽會發生什么變化？”何明笑問道。

“譚書記是提拔，應該在公示之后再正式調動吧？新來的縣高官還沒進入工作呢，你就能判斷出什么變化？再說，你還可以匯報嘛，盡力爭取有利的一面。”程洪沒有正面回答。

“因為處于脫貧的重要階段，新來的縣高官已經開始熟悉工作。人雖然沒到，但總有些人去向他匯報工作了。他的思路多少流傳出一些。”何明無奈地解釋。

“魯縣長？”程洪問道。

“魯縣長還沒找上他呢。”何明搖了搖頭：“據說要把三江經濟帶交由縣工業園區接手管理。目的是為了把三江經濟帶升格，便于資源整合。配送中心也交由縣物流管理中心接管。好象沒我們的事了。”

“這樣好呀。謝謝提醒，我得把我的那些花卉和盆景給送出去。”程洪壞壞地笑了笑：“順便讓老何在村委會安排兩間房子，搬過去住了。”

“別貧了。”何明翻了一下白眼。

“不是貧。這些事終究是要面對的。”程洪搖了搖頭：“只怕豆燃、伍萬荷和李大中這些功臣都不會落個好吧。畢竟他們創立了各有特色的經濟模式，在群眾中的威信都非常高。

想插手三江經濟帶的人，必定要把他們給趕走了，才能順利地摘取這果實吧。只怕上次紀委調查的問題要另生枝節了。”

“你......”何明無法反駁程洪的分析。程洪是整個三江經濟帶的參與者，但絕對不是創史人。他在合江村投入的精力比較多，但李塘、松樹和何家村投入的精力并不算多。

特別是李塘和松樹村幾乎都是豆燃和李大中倆人的帶動下搞起來的。程洪只是在一定的范圍內通過合江網和瓊丫頭的聚源公司幫助過他們。說他們是功臣一點也不為過。

“不會這么悲涼吧？”何明還是有點不相信：“如果真這樣會造成什么影響？”

“影響肯定會有，但不是破壞性的。最多也就是桃子還沒有成熟，他們會想辦法施施肥讓桃子早點成熟而已。”程洪想了想說道：“不管縣里出于什么考慮，最終還是想把三江經濟帶打造成功。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我們走的是群眾路線，縣里將來走的是投資路線。他們將更注重硬件投入和招商引資，有縣里的組織，菊花節將搞得更加隆重。”

“會不會超出群眾的承受力從而引起群眾的抵制？”何明還是擔心。

“不會，縣里也不會做出群眾反對的事來。這么多年了，政府投資的項目，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是用錢來解決的。”程洪笑了笑睿智地看著何明：“這樣反而替四個村節約一大筆資金，而我們也省了很多麻煩。最終吃點虧的是李大中、豆燃和伍萬荷。”

“也包括你吧？”何明看著他說道。

“不盡然。”程洪搖頭說道：“畢竟我的重要性他們還是會正視的。魯縣長也會力爭，他們還得考慮黃書記的想法。

另外，如果把我拿開，一旦出現問題，那么他們將承擔所有的責任。有我在，還可以幫他們背背鍋。還是有點用處的。當然，我更希望把我調離這里，我可不想當背鍋俠。”

“你想得很深遠，成熟了。”何明有些感嘆地說道。

“我不想這樣。”程洪嘆了一口氣：“很簡單的事情為什么要搞得那么復雜？你也知道，我最怕這種麻煩了。不是看不透，看得透又能怎么樣？徒增煩惱而已。何明同志，有條件還是把我調離吧，我真的不想再折騰了。我都不知道我圖個什么呀？！

陳悅前幾天找過我，開出的條件很誘人。我一直堅守著一些東西才咬牙拒絕了。我真不想現在就辭職下海。如果實在不行，我可能真要走了。”

“你太悲觀了，事情也許不會走到那一步，畢竟現在聽到的都是傳言。”何明不知道怎么勸程洪，他知道處理不好程洪真的會辭職：“好吧。我盡力讓你離開這里，但你也不能老提什么辭職。別人還誤以為是我何明容不得人。

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他們不同于李明哲，考慮問題更深遠一些。正如你分析的一樣，最終他們會點名要你留下來協助他們工作。”

“唉......”程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兩年學說話，三年學閉嘴，先閉嘴吧。隨他們怎么搞。反正這里也沒有我程洪說話的份了。”縣里一旦插手，程洪還真說不上什么話了。

“我們再分析一下豆燃他們處理之后的事情......”何明想了想又提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