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傍晚的街道上,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這場鬧劇你想怎么收場?”
“接著演唄。阿蘇不能那么快回去,哼,我算是看出來了,除了李奶奶外,李家人完全不把阿蘇當回事。”
楚珩不在,何毓真管不住楚歆,嘆氣道:“接下來干嘛?”
“去麥當勞等阿蘇過來。我和阿蘇串通好了,待會讓她來這里與我們會合。”
何毓拍了拍楚歆的腦袋:“就你歪點子多!”
“你對阿蘇怎么這么上心?”
楚歆齜牙咧嘴道:“嘻嘻,阿蘇是好人,好人應該被善待的。”
何毓揉了揉楚歆的頭發,笑道:“來,哥哥給你頒發好人卡。”
楚歆拍掉他的爪子,嘻嘻一笑:“不用你說我也覺得,你沒有拆穿我的謊言,也算半好人。”
“我后悔沒有拆你臺!”
“呀……”望著何毓的俊顏,楚歆愣了半響。
“你又抽什么瘋啊?”
“沒,我……我是想給你發一張好人卡!”
何毓白了楚歆一眼:“神經病!”
阿蘇坐在沙發上,不安地望著關了機的手機,剛才楚歆回來,在她的臉上糊了一把泥,整張臉臟兮兮的,說是要讓她扮可憐,然后還讓她去麥當勞與她會合。
阿蘇不知道楚歆賣的是什么關子,但她相信她不會害她。
楚歆說奶奶打電話給外婆了,不知道外婆現在怎么樣了?
咬了咬牙,阿蘇用座機撥通了家里的電話號碼,響了兩聲,接通后,開口就問:“是阿蘇嗎?阿蘇,是你么?”
一聽到外婆的聲音,阿蘇眼睛泛酸,忍著不哭,聲音沙啞道:“外婆,是我啊!”
“阿蘇,你沒事吧?別害怕!”
聽到外婆寬慰的話,阿蘇眼里閃著淚花。在這世上,每當她闖禍了,外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永遠不是苛責,而是告訴她別害怕。
外婆,我最近常常想起你,做夢老夢見你。
你最近好么?生活累嗎?菜園的菜怎么樣了?有好好吃飯么,夜晚睡覺的時候有偷偷地想起我么?
身體最重要,一定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能聽到了你聲音真好,知道你為我擔心,我很愧疚,但我卻很高興,因為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這么一個人在牽掛著我……我真幸福。
外婆,我想回家。
外婆,我想守你笑若燦霞、百歲無憂。
“外婆,我闖禍了。”
“阿蘇,去承認錯誤吧,沒人會怪你的。”
“會,沒有人會站在我這邊,外婆,我想回家。”說完這句話后,阿蘇抑制不住得哭了,吸了吸鼻子。
“不哭不哭,阿蘇是好孩子,你奶奶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不要讓她擔心了……快回李家去。”
“外婆……”
“阿蘇乖!”
聽到電話那邊哽咽的聲音,外婆哭了?阿蘇慌張不已:“好,外婆,我馬上回去,我做得不對,我……我向奶奶認錯去。”
“阿蘇是好孩子!”
電話那邊,外婆早就哭花了眼,她可憐的孩子啊,真想陪在她身邊,摸摸她的頭告訴她:“孩子,別怕,有外婆在呢,做錯了事不丟人,畏畏縮縮連承認犯錯的勇氣都沒有才丟人,別怕,會沒事的。”
從小到大,阿蘇經歷了不少挫折,無論有多難,她都能咬緊牙關跨過那一道道難關,唯一能讓阿蘇繳械投降的是外婆的眼淚和委屈。
她最見不慣外婆委曲求全的模樣,如果可以的話,阿蘇希望自己能替外婆承受這世間的所有不善。
她希望外婆此生能安享晚年、百歲無憂。可她也在痛恨自己不能一夜長大,成為有能力的人守護在外婆身邊,守她笑靨如花、百歲無憂。
可外婆告訴她:“一夜長大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再渴望、再著急地想擺脫現狀會讓你錯失許多本屬于你該經歷的樂趣,人生不是你想跳躍到哪個階段就能到達那個階段的,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你現在需要的成長和磨礪,而不是直線衰老,等到你跨越了這個年齡段本該經歷的一切,你才能像破蛹而出的蝴蝶,美麗優雅。我知道你渴望長大,渴望蛻變,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慢一點、再慢一點長大,我愿你的世界再純真一些、再簡單一些……”
阿蘇掛了電話,擦干了眼淚,撥通了楚歆的電話告訴她她不想再逃避責任了。
“阿蘇,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咱們得按照計劃來。”
“我不想再愧疚下去了,我也不想讓外婆為我擔心,是我太沖動了,謝謝你”阿蘇感激道。謝謝你愿意毫無保留地相信我、幫助我。
“阿蘇……你別這么說,我……是不是越幫越亂啊。”楚歆毫無底氣道。
“你別這么想,只是……我希望這件事情能快點結束,何毓說得對,我不能再逃避下去,不就挨一頓批嗎?我承受得住。”阿蘇輕松道。
人一旦有了想保護的人,就會變成無所畏懼了。
外婆就是阿蘇想保護的人!
“阿蘇……”
楚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云淡風輕的語氣帶著凄苦和無奈,楚歆很心疼她,好想抱抱她,給她一點點力所能及的力量。
何毓拿過楚歆的手機說:“我們陪你一起面對。”
阿蘇微微一笑,委婉拒絕道:“謝謝,不用了。”
有些事情是必須一個人去面對的,她沒必要把其他人拉下水。
從現在開始,她要做個真正的大人,能為自己、為外婆撐起一片天的大人,能守外婆百歲無憂的大人。
這個傻瓜!何毓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回去吧。”
“不能讓阿蘇挨罵,阿蘇已經挨了李晟的一巴掌了,怎么算也扯平了吧。”
此時的李晟找得滿腔怒火,附近大大小小有七八家麥當勞,他找了個遍也沒有看到阿蘇的身影,她這是躲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