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長輩家的男眷,跟幾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談這種事,的確是有失體統,可事情的實質不談出來,那要如何是好!女婿才剛剛找上門來,夜還未過,竟出來如此檔子的事兒來!叫人作難!
苑冰紫漲著臉,事情的經過她是不知道的,只聽著丫鬟曉櫻說這邊出事了,新女婿上錯床了,心下不存絲毫疑慮,正色道:“姑父、姑母,那向登鸛都……”說到此,想起該叫大姐夫的,立馬改了口,幽幽的:“那大姐夫跑到了三姐兒的屋里頭,難道是去看黃鸝鳥?!”
苑冰的話,聲聲如鼓敲擊著向寄北的心,五臟六腑都被震得微裂,一張臉上表現出的卻是肅然:“事情的真相,向府定當明察。”
向茹蕓看起來臉色昏昏,可父親的面色,父親的話她一個表情,一個音階都沒放了過,凄凄然的端的,欲要起身給父親施禮致謝,被向大夫人攔了住,盡可量地柔著聲音:“蕓兒,相信你的父親,真相出來后,會有定論的。”
翌日,這個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的嚶嚶嗡嗡的小昆蟲,飛遍了整個向府。就連外界也都有所傳聞。
向府闔府內外對向府三姐兒向茹默的品行評價甚囂塵上。
現下的向府,就和著三姐兒向茹默的凝翠齋還不曾被外界的紛紛傳言所擾,暫時里來說,算是片清凈之地,進行著如常的生活。
木琳端了一奩子的五色鮫綃和銹包過來:“小姐就是長著一副好心腸,把自己的謄抄都撂了下來,專心的給大小姐銹鮫綃。”
向茹默笑吟吟的,挑了了大紅面子的鮫綃,拿起一個銹包:“終不過是我的大姐嘛,這是她娶了夫君上門,若果是嫁出去的女兒家,合巹禮三日后是要還來娘家的,叫做還親。”
木琳一張胭脂般嬌唇,生生張成了似櫻桃般紅潤潤的圓,重復道:“還親?那是做得甚意思?”
向茹默素手里掐著根玫紅色端頭的繡花針,將金絲線穿透針鼻兒,認了上去:“作為妹妹,是要給姐姐還親禮物的。”
木研笑著輕拍了下木琳的肩頭:“就你話多。”坐在向茹默身邊,挑了鵝黃色的線軸放到了鏤空小幾上。
向茹默禁不住莞爾,還是木研曉得我的秉性,就知道我要這鵝黃色的。
凝翠齋庭院里,清風拂過,滿庭芳華。
苑冰帶了兩個妹妹叫囂著奔到這里來,面上是絲毫不掩飾的嘲諷譏誚,想不到你向茹默也有今天,小辮子牢牢掐在我苑冰的手腕里。
心下思量,你向茹默即做下這般下作的事情出來,那就怪不得我苑冰心冷啊!今兒個我苑冰就是替天行道。
思及此,苑冰由是覺得自己矮小的身高登時間挺拔了,就像這凝翠齋庭院深處高大的黃桷樹般挺秀的,不禁牽動了唇角的笑意,一張慣常陰喇喇的一張臉上,竟是高興得掛上了難得的三分春色。
苑霜和苑錦屁顛顛地跟在苑冰的蜂腰翹臀后邊,走的腳底板生風。
饒是一路上喜形于色,可站在凝翠齋內室門外的一瞬還是心下生出三分惴意,畢竟自己帶著兩個妹妹客居于此,向茹默饒是再怎么犯了錯誤,也是向府三姐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