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臉頰的血色迅速褪去，嘴唇不由自主地因心靈的震撞而微微顫抖。神色充滿詭異的驚慌，甚至可以稱為極度的恐懼。

那是都玉和芃芃從未見過的。

成果局促慌亂地起身，撞翻了桌上的杯子，手機也連帶著耳機墜落在地。她卻無暇顧及，直接踉蹌而莽撞地離開座位，恍惚間擦過桑天鐸肩膀，步伐錯亂地逃離咖啡廳。

桑天鐸轉身之余，似有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桑天鐸很快追上了成果，他一個錯步擋在成果面前，將她完全遮在自己的身影之中。

桑天鐸再一次捂住胸口，超負荷的運動量使他的身體感到難耐。他微微彎了腰，喘息著，以熟悉的口吻，狀似開玩笑地問：“我又不是鬼，怎么把你嚇成這樣？”

面對他略顯蒼白的臉色，成果更加驚恐失措，她感受到他喘息的粗重艱難，心里亂成一團。她的手指糾結地攪在一起，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緊張地詢問：“你沒事吧？”

“沒事。”桑天鐸故作輕松地吸了口氣，將手自然放下，用笑容掩飾發白的嘴唇。

成果依然提心吊膽，她知道桑天鐸至今身體都無法恢復得和同齡男生一樣強健硬朗。

而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全都是她的錯。

陷入自責的成果，愈發無法面對面前把她當成久別重逢的好友的桑天鐸。他的笑容那樣溫暖而純粹，他在因見到老同學而發自內心地喜悅。但他不知道，站在他眼前的自己，是險些將他害死、讓他至今都無法享有完整的健康、讓他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年的人。

負罪愧疚感以潰堤之勢一并襲來，眼淚上涌，卻好像堵在了眼眶之下，干澀空洞的眼睛是對她的陰冷控訴，控訴她沒有因他哭泣的資格。

成果倉皇轉身，想逃離開桑天鐸飽含欣喜的熱切視線。

如果他知道導致他發生悲劇的罪惡源頭是她，難以想象這雙深邃星眸會迸射出何等忿怒、怨恨，被背叛后的冰冷光芒。

與其如此，不如再也不見。

桑天鐸看成果再一次轉身離開，也沒有繼續阻攔，只是緊跟在她身邊，猶豫著，聲音低落而難過地問：“你是不想見到我嗎？”

成果心臟‘咯噔’一下，驟然停住腳步。沒想到他會這樣認為。如果這種情況下，她還是決意離開，那她不僅無法釋懷曾經，更無法原諒現如今逃避他的自己。

成果不太敢直視桑天鐸的眼眸，目光躲閃著，尷尬地晚道一句：“好久不見。”

桑天鐸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步入黃昏的天幕都被他照亮，“終于，我又見到你了。”

曾經，他在一片黑暗中，默默立誓，如果他能夠再一次見到成果，絕不讓他們的關系僅限于朋友。

如今，成果就在他的面前，他定不會再像兩年前那般，把友誼當成懦弱的借口，以此換得和她平淡而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