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詫然。

拿胭脂做什么？

就連顧亦都不知道為什么，每每在他自己房中看到胭脂，他就有一種說出的煩躁感。

此時不解的人除了他之外，還有琴藍玥。

琴藍玥：“鮮紅似血的胭脂？人魚皇你要那東西來做什么？”

香雪兒不悅皺了皺：“哪來這么多廢話。”

人魚皇能夠答應再給她一顆鮫珠已經是萬幸。

琴藍玥頻頻點頭如搗蒜：“你說得是！是我廢話！真紅趕緊去找鮮紅似血的胭脂來！”

在琴藍玥吩咐之下，真紅很快拿來胭脂。

顧亦看到那胭脂果真紅得跟血一樣。

香雪兒看了一眼胭脂，抬頭看向他。

香雪兒：“小相公，你躺下。”

顧亦：“？？？”

顧亦：“躺下？”

香雪兒：“沒錯。”

讓他躺下做什么？

顧亦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一層。

香雪兒：“小相公，你先躺下再說。”

雖然他與香雪兒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與香雪兒不僅有了默契，還有了信任。

顧亦沒有問原因。

香雪兒讓他躺，他便躺。

顧亦直直的躺在了香雪兒跟前。

香雪兒：“小相公，閉上眼睛。”

顧亦：“好。”

顧亦隨即閉上雙眼。

下一瞬，他感受到脖頸處傳來一陣微涼。

一股淡淡的胭脂香鉆入他鼻中。

小娘子這是將胭脂畫在了他脖頸上？？？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呃

香雪兒：“小相公，別皺眉。裝死。”

顧亦：“？？？”

小娘子是讓他裝死？

那……

那便裝吧。

反正又不是真的死。

顧亦：“好。我不皺眉。”

香雪兒柔軟的指腹沾染上顏值不輕不重，就像貓爪癢一樣在他脖頸處劃過。

這一刻閉著眼睛，脖頸處的感受反而被放大。

顧亦不僅是覺得脖子癢，伴著香雪兒的動作，他的心也跟著癢了起來。

不知為什么，躺在地上裝死的他腦海中突然想之前在牛背山時，香雪兒所唱的人魚之魅。

那首人魚之魅雖然并沒有迷惑他的心智，但卻是他聽過最迷惑人心的曲子。

沉浸在回憶里香雪兒曼妙的歌聲之中，正在往顧亦脖頸上抹胭脂的香雪兒發現身體緊繃的顧亦竟突然放松了下來的。

這樣也好。

香雪兒收回自己的手，低聲道：“這樣看起來，便更像死了。”

此時顧亦因為走神，全然沒有聽到香雪兒的話。

琴藍玥安靜地站在一旁，不解地看著香雪兒蹲在裝死的男子身旁，臉上呈現出她從未從香雪兒臉上見到過的表情。

沒錯。

是悲傷。

人魚皇竟然……會悲傷？

琴藍玥滿臉錯愕。

直到現在她還記得冷艷絕魅的香雪兒曾經對她說過，不知道什么是悲傷，所以她不會流淚。以至于她想盡辦法，最后讓香雪兒落下一滴感動的淚。

而現在人魚皇竟然懂得了悲傷。

震驚之下，琴藍玥呼吸一滯。

啪嗒！

沉浸在過去香雪兒歌聲中的顧亦突然感覺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在他的臉龐上，下一瞬那一抹溫熱變成冰涼，并且液體也變成了光滑的小珠子。

人魚皇的悲傷之淚！

過去香雪兒落下的鮫珠淚乃是純白色的，而現在琴藍玥發現香雪兒眼淚凝成的鮫珠竟然在光亮之中呈現出淡淡藍光。

啪嗒啪嗒！

一滴之后，連續好幾滴眼淚砸落在顧亦臉龐上。

他的小娘子哭了嗎？

顧亦立即反應過來，香雪兒是在用這樣的辦法讓她自己哭，從而獲取鮫珠淚。

顧亦：“小傻子！”

顧亦慌忙睜開眼，入目的是蹲在他身邊就像瓷娃娃一樣可愛，然而卻眼眶紅紅，就像是一只路邊沒人要的小狗，可憐巴巴哽咽抽泣著。

顧亦：“別哭了。”

顧亦：“小娘子，別哭了。小相公會心疼的。”

顧亦抬起手用衣袖為香雪兒擦眼淚，卻見香雪兒眨巴著水汪汪的銅鈴大眼，哽咽道：“小相公，一想到你今后要死，永遠離我而去。我就難受得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