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楊洛的提議后，老人補充道：

“接下來按你記憶中的流程行動，也可能是途中出現了問題。”

“嗯。”

楊洛點點頭，走上了樓梯。

老人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問道：

“看你年齡也不大，為什么會冒這趟險？”

聽到這個問題后楊洛一愣，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慢吞吞道：

“也沒什么特別的理由吧，就她找我，然后我就接了。”

“就這樣？如果我的常識沒有出問題的話，你現在遇到的事對于普通人來說都不算尋常吧……”

老人凝視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就不怕死嗎？”

“怕啊，但是……”

楊洛的腦海里想起了父母的面龐，他張了張口，卻沒能說出想說的話語。

于是他將目光轉向樓上，有些悵然道：“各種理由吧，也無所謂了。”

仿佛看出楊洛心情不太好，老人也沉默了下來，現場只能聽見兩人的腳步聲。

這樣的氛圍讓楊洛很不適應，于是由他主動打破了僵局，問道：“那你呢，你又為什么待在這種危樓里？”

“我？”

老人笑了笑，說道：“不待在這種地方的話，就我屋內的那些東西又能放在哪呢？”

楊洛踏上樓梯另一側，笑道：“好像也是。”

就在這時，老人突然停下腳步，說道：“啊，還有一點。”

“嗯？”

楊洛有些疑惑地看著他，老人褶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說道：“我女兒死了，在這里自殺的。”

“額……”

聽完以后楊洛簡直想抽自己一嘴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這也怪不了自己，本就是隨口一問，哪知道對方有這么沉重的過去。

楊洛眼神復雜地看他一眼，繼續向上走去，說道：“冒昧地問一句，你待在這種地方不會難受嗎？”

“會難受，但我更想知道她死的原因。”

楊洛一愣，疑惑道：“不是自殺嗎？”

老人說道：“是啊，可問題在于前一天她都還好好的，第二天就突然失蹤了，等我報警后，只得知了她的死訊。”

聽到老人的描述后，楊洛想起偵探小說里的情節，說道：“會不會是被他殺后再偽裝成自殺？”

老人扶著生銹的欄桿，有些自嘲地笑道：

“問過親戚朋友，但凡跟她有過接觸的人，都說她已經瘋了，我眼里品學兼優的女兒在別人眼里居然是個瘋子。”

“可真要是如此也算了，但人呢？人總要有個下落吧？”

“最后警察調取錄像告訴我，她一個人坐車來到這座城，視頻里連兇器都是她自己買的。”

楊洛的眼皮跳了跳，說道：“這就……有點問題吧，會不會是……碰了什么不該碰的東西。”

一個不算暗示的暗示，畢竟總有人在服用某些東西后，會變得精神不正常。

可聽到他的暗示后，老人卻笑道：

“如果真是這樣我心里還會好受些，至少有個緣由，可真要如此的話尸檢莫非會查不出來嗎？”

楊洛頓住了，低聲道：“也是……”

“比起這些或多或少的異常，我更想知道她來這里的理由……”

頭發花白的老人看著墻上歲月的痕跡，自言自語道：

“為什么非得來到這么遠的地方尋死呢？有問題為什么不找我呢？我得見證多少案例才能明白她當時是怎么想的？”

楊洛默然，雖然感覺老人在尋求真相的道路上有些跑偏，但他也給不出其他建議。

畢竟他對這個案件一無所知，也不是真的偵探。

走上第三樓，楊洛嘆氣道：“還是不討論這個問題，先把正事解決吧。”

沒等老人回答，楊洛率先走進空屋內。

通風口處射入了柔和的陽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塵土氣息。

他感嘆道：“真是逼真啊，完全看不出來這是想象的。”

完全看不出心情變化的老人來到門口，輕聲解釋道：“也不算想象，只是調取你的記憶。”

楊洛看了下周圍，將信將疑道：“我能記得這么細致？那我英語成績還那么差。”

“人能記住的東西相當多，只不過能利用上的很少……這些雜談先放一邊，你先還原出那個人的模樣。”

“哦。”

回到正事，楊洛閉眼回憶當時的場景，一個白衣人影慢慢浮現在墻上，再逐漸凝實。

那人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額頭與胸口處有著鮮紅的彈孔。

看見對方的模樣后，老人瞳孔一縮，脫口而出道：“錢三！”

楊洛一臉懵逼：“誰啊？”

老人回頭看著他，艱難地說道：“還記得之前我們拿在手中的缸中腦嗎？他就是那顆大腦的所屬者。”

楊洛愣了一下，隨后臉色刷的一下蒼白了起來。

“你在開玩笑吧？！”

老人苦笑道：“我也希望自己是在開玩笑，問題是你為什么會見到他？”

楊洛有些崩潰道：“這我哪知道啊！我進屋就撞見了他！”

老人深吸幾口氣，說道：“先冷靜下來，還不確定是不是本人，麻煩你回憶下與他遭遇時的情景。”

楊洛平復了下心情，沉默著點頭，開始還原當時的場景。

老人輕踏地板，兩人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李默的身影出現，癱倒在左側墻邊，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不一會兒后，另一個楊洛來到門口，看著李默嘆氣道：

“你這么牛逼，我還以為你不會躺呢。”

隨后他觀察著屋子，慢慢走了進來，瞬間舉起那把貓眼手槍，對準頭頂扣下扳機。

“砰！”

看到這一幕，老人掃了身邊的楊洛一眼，他之前有檢查過楊洛身上的物品，卻并沒有看見這把造型詭異的槍。

接下來便是楊洛的詢問過程，然而直到楊洛選擇擊斃錢三為止，老人始終皺緊了眉頭，一言不發。

畫面到此暫停。

楊洛看向他，問道：“有什么發現嗎？”

老人搖了搖頭，走近錢三說道：“對話太少了，我沒辦法判斷是不是本人，但他的回答太奇怪了。”

老人抬頭看著錢三，眼中滿是疑惑。

為什么不能說互助會的情況？

那怕你真的是鬼，生前也是受到我幫助才會選擇捐贈大腦，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還有，祭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