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發生在韓岳自殺前半年。

因為當時韓岳的工作重心都在國內，陳露以女兒需要照顧為名留在了A國。然后有一次韓岳因為一次臨時會議，在沒有通知陳露的情況下回到家中，發現了端倪。后來在他的調查下，發現陳露的出軌對象是他的摯友，也是他的合作伙伴。更糟糕的是，第二個孩子也不是他的。

“韓岳告訴程錚，他原本以為陳露的出軌是臨時性的慰藉，他對陳露的感情很深，他愿意等到陳露回頭。結果，有一次他聽見了陳露和出軌對象的對話，陳露拿定了主意等韓岳這次的工作告一段落就提出離婚?！背体P并沒有添油加醋，冷靜地把韓岳告訴他的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和江夏轉述了一次。

“所以這就解釋得通，為什么陳露當時突然放棄追查韓岳的事情，她內心有愧，或者說，她更怕自己成為韓岳自殺的原因，從而影響她和孩子，甚至，遺產?！苯漠敃r內心恍然大悟，表面上卻一言不發，她覺得程錚這么老實地和他說出韓岳的秘密，應該不僅僅是為了擺脫江夏對他的懷疑。

“陳露出軌的對象，是我的師兄，也是他把我介紹給了陳露?！背体P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在窗臺前，看向門口的那一片花園，好長時間沒去打理，雜草長得有點高。

“你好像對陳露出軌的事，有些，介意？如果是我理解地不好，你可以直說?！苯膹某体P有些寂寥的背影難得看出了他的情緒。

“師兄的妻子，幾年前因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師兄在我們面前一直扮演著好老公的形象，可是算算陳露二女兒的年紀，在他妻子出事前，兩人應該就有了關系?！背体P只留了一個側面給江夏，他背后的窗口里，夕陽的余暉打在他的肩膀上。“這些人，從來不為自己家庭著想，一個個道貌岸然，真是惡心。”

江夏打了個冷顫，她第一次感覺到程錚釋放出的敵意。

“所以我在后期的治療中幫了他一把，實際上也不算幫他，是他自己要求，把他痛苦的回憶掩蓋掉，讓他可以專心工作，盡快完成也可以讓陳露稱心所愿?！背体P抱住雙手，太陽光已經從他的肩頭消失，他的臉陰晴不定。

“什么是把痛苦的回憶掩蓋掉？”肖湛昀來了興趣，手肘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茶杯，王波皺了皺眉，抬起手來叫了服務員，擦干桌上的水漬后又端上了一個干凈杯子。

“我問他了，他解釋得比較含糊，意思好像是通過一些方法讓他選擇性遺忘某些回憶?！苯膰@了口氣，她感覺程錚是故意用一些專有名詞繞暈了她，什么杏仁體海馬體，聽得她云里霧里。

“所以他是不承認韓岳最后三個月的一反常態是受他的操縱了？”王波用手掌在膝頭上輕輕地拍打著。

“他是這么解釋的，應該就是希望我是這么理解的?！苯膶嶋H上也找不出什么破綻，聽起來完全是韓岳本人的授意。

王波嘆了口氣，認真地看著江夏，“既然你這么誠實，那么，我還是告訴你多一些信息，讓你知道你面對的這個人有多么棘手。江夏，我們了解到，程錚應該是凈化項目的負責人?！?

江夏愣了一下，陳露和她提過這件事，“所以這個項目到底是什么東西？”她手邊的瓜子仁已經堆了滿滿一盤子，她終于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警官。

“凈化，就是把一個人的原有人格替換成新的人格?！蓖醪ǘ似鸨?，茶水有些涼了，這次老肖沒等他發話，讓服務員拿去加了熱水，然后很自然地把王波手中的杯子接了過來，把涼掉的茶水倒在自己的杯子里。

“什么意思？韓岳拿自己當實驗品？”江夏有點懵，怎么的，老板變成實驗品了？

“我們還懷疑，韓岳不是唯一的一個?！蓖醪ǚ畔虏璞抗庵币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