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科尼利亞將米婭擱在地上，微笑著接過良馬遞來的咖啡杯。“正好，良馬，你給米婭講一講復位藥劑的效用，要不然我這幾根胡子也保不住嘍。”

良馬會意地笑了笑，取下夾在胳膊下的筆記本說道：“沒問題，一切我都有摘錄的。”

良馬能被分配到給自己做助手，自然是屬于學院最優秀的那一批人，專業素養自然不必說，不過這孩子總是不怎么自信，即便心也知道答案，也要翻開筆記本，經過印證之后才肯說出口。

科尼利亞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在心中嘆了口氣。

良馬挺直腰板，在米婭期待的目光中，從容不迫地翻看著筆記。因為之前查找查找過配方的緣故，良馬對于自己在信息檢索方面的所擁有能力，有著更為強大的自信。

我記得......嗯？不在......那就是在這了......也不是嗎......所以只能在這里......納尼？怎么會找不到......這次一定可以......

時間緩緩流逝……

米婭的嘴唇張了張，又強自按耐住，小孩子的耐性總歸是有限，又過了五分鐘，米婭終于忍無可忍，脫口大喊道：“明明就在第一頁啊！良馬哥哥，你到底在找——什——么！！”

“怎么可能？我明明。”良馬固執地搖搖頭，手上卻很誠實地翻到第一頁，只看了一眼就驚喜道：“哇，真的在這里！”

“說，你是不是偷看哥哥的筆記本了。”良馬把筆記本抱在懷里，警惕地看著米婭。

科尼利亞摩挲著短粗的胡須，陷入了沉思。

良馬他一貫翻看筆記本，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為了追求嚴謹，作為一個能夠輕易忘記剛剛看過內容的人，他可能真的沒記住吧！科尼利亞的心中突然出現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看著米婭委屈巴巴的樣子，良馬不敢繼續逗弄孩子，趕忙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仔細聽，我這就同你講。”

“復位藥劑，顧名思義就是讓一切回到起點，回復到最原始的狀態，然后使其快速地變化，直到注射前的狀態停止。”

米婭捂著嘴，難以置信地問道：“這么說，你的意思是，注射過在這種藥劑之后，那個哥哥就會變成比米婭還小的小孩子嗎？”

“當然不是”良馬瀟灑地將額前的短發撩到而后，然后在半空中比劃了一個圓，“這是一個循環，藥劑的作用并不是讓人返老還童，而是回溯。”

“回溯？”米婭重復了一遍。

良馬想了想，抬起一只胳膊，解釋道：“打個比方吧，假如我的胳膊受傷了，注射藥劑之后，我的胳膊會短暫的恢復到受傷之前的狀態，接著，又很快又變回到現在的樣子，也就是受傷時的樣子，這就是回溯。

“聽起來，很沒什么用啊。”

良馬尷尬笑了一聲，快速地瞟了一眼科尼利亞，一臉遺憾地搖頭說道：“說實在的，這款藥劑的效果確實沒有達到我們的預期。科尼利亞導師帶領我們實驗室研發它的時候，我們當時對它的定位是一種治療藥劑，想著能夠將身體定格到受傷之前的狀態，那樣就可以做到瞬間的治愈，從而實現‘不死之身’。”

良馬深深嘆了一口氣，接著說：“但哪有那么簡單，在上萬次的臨床試驗中，不管配比如何調配，總會發生‘反彈’，短暫地回溯總是伴隨著恢復原樣，并不能起到治療傷勢的作用，注射前是什么樣，注射后還會變成什么樣，只是中間會出現兩段方向相反的短暫地演變過程，我們始終無法做到我們期望的那樣。”

科尼利亞放下杯子，在空中虛畫兩個點，手指在兩點之間畫了兩個半弧，拼成一個圓形，悵然感慨道：“我們所做的也只是在時間軸上標記兩個點，拼盡全力從這頭回到那頭，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被一腳踹回來，凡時間流過，必有痕跡，過去了的，總歸是回不去了。”

米婭呆楞楞地支著耳朵不知所云，良馬卻深有感觸，然后豎起一根手指，挽尊道：“聽著！這并不能說復位藥劑是毫無作用的，相反，它作用巨大！

我們通過大量的實驗發現，復位藥劑在醫療診斷領域是絕對的‘神之產物’，它的問世，注定了再也沒有任何疑難雜癥無法被確診。

注射過復位藥劑的病患會在我們面前，快速地演變一次從健康到生病的全過程，而我們通過檢測儀器采集生命體征的波動變化，在回溯到反彈過程中，所有的秘密都無所遁形。

拿之前的例子來說，我的胳膊受傷了，就說是刀傷好了，我的創口會快速地縮小直至消失不見，又逆向重復這個過程，如果刀口淬毒的話，我們完全可以采集到最原始的數據，從而調配出解讀藥劑，而且，病毒變異的全過程，都會在我們的監控之下。”

“好了好了，啰啰嗦嗦的，米婭不要聽了，聽不懂，聽不懂，一點都不好玩！”米婭用力的擺著小手，渾身都是拒絕。

“那你說，這個哥哥被打針半天了，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嗯？”良馬從滔滔不絕中回過味來，急走兩步趴近顯示屏，盯著數據怔了片刻，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啊，怎么無法匹配到入口地址。”

“那就重新設定，從最初始的地址0000H開始吧。”科尼利亞適時提點道。

“是。”

良馬答應了一聲，輸入了新的指令，改換了入口地址，很快，顯示屏上的虛線變為實線，一長串的數據開始在屏幕中央快速地滾動著。

良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他的眼睛好像可以抓取飛速滾過的數據流，從中獲取他想要的信息：“回溯到原始起點之后，就很快匹配成功了，不過從最原始的地址進入，經歷的‘回溯’過程相對比較久，還有，目前數據顯示一切正常。”

“好，在回溯到‘起點’的時設置報警，同時簡化顯示面板。”科尼利亞指示道，神色莊重，沒有一絲之前頑童的氣質。

“定時器設置完畢。”良馬快速地敲擊鍵盤，一個鬧鐘模樣的圖標定格在屏幕一角，閃爍著紅光，滾動的數據流也框在方框里，只有數據在不斷地跳動。“根據測算，大概兩分鐘后就會回到原始起點。”

“導師，為什么我們剛才設置的入口地址一直匹配不到。”良馬疑惑地問道。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一般是因為訪問方式出現了錯誤。”

良馬反問道：“可是，這么多次實驗下來，我們不都是采用同一套訪問流程嗎，如果這種訪問方式是錯的，那為什么原始地址又可以？”

科尼利亞看著艙內快速幻化狀態的哈特，深深皺著眉：“一個訪問流程，只針對一個靈魂，當一個人的身體內出現兩個靈魂的時候，不加區分的訪問注定無法找到確切地址，而原始地址是一切的起源，作為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是一定可以被檢索到的。”

良馬和米婭都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哈特。“這么說，他......”

科尼利亞收回目光，喃喃道：“這個孩子，到底經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