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中共提出四項保證，蔣介石提出“彼此要檢討過去”，要求中共“與他永遠合作”

中共對國民黨的五屆三中全會寄以希望。2月9日，政治局常委會在延安開會，決定致電國民黨五屆三中全會，要求國民黨實現(xiàn)“停止一切內(nèi)戰(zhàn)，集中國力，一致對外”，“保障言論、集會、結(jié)社之自由”等五項要求。中共則提出四項保證：1．在全國范圍內(nèi)停止推翻國民政府之武裝暴動方針；2.工農(nóng)政府改名為中華民國特區(qū)政府，紅軍改名為國民革命軍，直接受南京中央政府與軍事委員會之指導；3．在特區(qū)政府區(qū)域內(nèi)，實行普選的徹底民主制度；4．停止沒收地主土地政策，堅決執(zhí)行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共同綱領。中共的這四項保證，大體是對西安事變時期蔣介石所提四項要求的回應。和蘇維埃時期的政策相比，做了巨大的改變與讓步。

1937年3月，中共代表周恩來（右）、葉劍英（左）與國民黨代表張沖（中）在談判期間的合影。

國民黨五屆三中全會于2月15日至22日在南京召開，會議通過的《宣言》確定對外方針為“領土主權(quán)之維護”，對內(nèi)方針為“和平統(tǒng)一之進行”。《宣言》批評1927年以來中共所采取的“暴動手段”和“階級斗爭”觀念，聲稱對中共“實不能以片言之表示，即予置信”，因此會議又特別通過《關于根絕赤禍之決議》，強調(diào)軍隊“必須統(tǒng)一編制，統(tǒng)一號令”，“政權(quán)必須統(tǒng)一”，向中共提出取消紅軍，取消蘇維埃政府，停止“赤化宣傳”，停止“階級斗爭”等四項要求。以上種種，措辭雖然嚴厲，但是，所提四項要求與中共的四項保證已無太大距離。上述《宣言》與《決議》都經(jīng)蔣介石修改和審定，反映蔣的思想。

通過三中全會，國共兩黨在內(nèi)外政策上走近了，合作就有了基礎。但是，按照蔣介石的“編共”方針，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首先是如何處理中共手中的武裝；其次是如何對待中共的組織；第三是如何對待中共所建立的政權(quán)；第四是如何安排中共領導人。

關于軍隊。蔣介石認為，“只可編其部隊，而決不許其成立軍部，或總指揮部”。“不能留編地方警甲為武力暴動之張本”。

關于組織。蔣介石提出：“政黨組織必須在國民大會之后。”“甲、改組；乙、領導；丙、政策；丁、形式；戊、不與計較小事。”

關于政權(quán)。蔣介石認為，“不能成立特區(qū)”。

關于人員。蔣介石認為，“對其高級干部保護其自由權(quán)，如愿出洋，則可由政府資送”。

不過，這一時期，蔣介石仍然懷疑中共的誠意。3月15日日記云：“今年之中國必須在日本偽親善及共匪假投降之下穩(wěn)定本國陣線，加強國力之充實也。”蔣介石生性多疑，又經(jīng)過十年內(nèi)戰(zhàn)，要他消除猜忌，完全相信中共，幾乎是不可能的。

3月26日，周恩來由潘漢年陪同，到達杭州，和蔣介石會談。周以書面形式向蔣提出共產(chǎn)黨方面承認的六項條件，如：“擁護三民主義及國民黨在中國的領導地位”，“取消暴動政策及沒收地主土地政策，停止赤化運動”等，同時要求國民黨方面給以五項保證，如：“實現(xiàn)和平統(tǒng)一團結(jié)御侮的方針，全國停止剿共”“實現(xiàn)民權(quán)，釋放政治犯”等。周同時提出口頭聲明六點，如：陜甘寧邊區(qū)成為整個行政區(qū)，不能分割；紅軍改編后須達四萬余人；三個師以上必須設總部；國民黨不能派遣副佐及政訓人員等。他聲明：中共擁蔣，系站在民族解放、民主自由、民生改善的共同奮斗的綱領之上，決不能忍受投降、收編之誣蔑。蔣介石對這些具體問題興趣不大。他承認中共有民族意識、革命精神，是新生力量，認為國共兩黨“彼此要檢討過去”，承認自己“過去也有錯誤”。他要中共“與他永遠合作”，并且要求“商量一個永久合作的辦法”。當日日記記載說：“與周恩來討論共黨問題之根本辦法。余獨注重其內(nèi)部組織之改正，與根本政策之決定，以及認定領袖之地位各點，彼乃出于意外，以為余與彼相見，只談對共受降條件之枝節(jié)問題也。”

他告訴周恩來，小節(jié)容易解決。陜甘寧邊區(qū)可以是整個的；軍隊人數(shù)不同共產(chǎn)黨爭，總的司令部可以設；決不派人破壞中共的部隊，即使永久合作的辦法尚未商定，他也決不再打（內(nèi)戰(zhàn)）等。蔣的這些意見較他此前的想法“寬大”。因此，他在日記中特別寫道：“示共黨以寬大之意，使之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