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生部落和朝象人的關系一般，不像和白川人那樣有敵對關系。然而他們也沒有跟朝象人有多少交流。

主要的原因便是朝象人“惡名”在外。

朝象人生存方式獨特，隨象而生，自稱以象神的旨意行事，和周圍部落存在一定的隔閡。同時，這些人會攻擊所有的獵象者，給人難以相處的印象。最后，這是個會擄掠落單人口的奇怪部落，不分男女。

這個時代不乏吃人的部落，一般被擄掠的人結果都不會太好。這一點就足夠讓大家把他們傳得足夠恐怖了。

加上他們占據(jù)讓人眼熱的大群象這種行為，人們在傳說里往往不會說他們的好話。

朝象人肆無忌憚的評頭論足讓烏雕越發(fā)緊張。他們囂張的態(tài)度顯然和他們的傳說很是相符。

“這頭老虎我才養(yǎng)了不久，你們沒有聽說過也不奇怪。”林實安撫著老虎，卻在對方說話的間隙試著回話。

兩個部落相隔不遠，語言還沒有成為交流的障礙。

這個時候緊張是沒有用的。對方?jīng)]有第一時間出手便說明他們不會兇殘到一點道理都不講。這可能就是他們的機會。

“伢子不怕我們？”先前笑的那個朝象人走近兩步，對林實露出好奇之色。

他似乎總是滿臉笑容，露出一口不算白，但頗為整齊緊致的牙齒。

“怕還是有點怕的。”林實老實回道，“但我想我們只是在這里看看，你們應該不會把我們怎么樣是不是？”

“哈哈哈。”對面幾個朝象人大笑。顯然覺得林實很是有趣。

也在說話這個當口，更多人在周圍出現(xiàn)，遠處跑來的幾個也將林實的后路堵了。

“沒有其他人。”

“就只有他們兩個？”

“不是還有頭鹿一頭虎么？”

朝象人之間交流幾句，確定了這里只有林實兩人后顯得更加輕松了。

林實和烏雕對視一下，顯得更加沒底了。原來他們兩個跑到人家的埋伏里來了。可是之前他們一點察覺沒有。連老虎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這就恐怖了。

帶笑的朝象人彎腰看看老虎，問林實道：“你們兩個帶著弓和矛，還帶了一頭老虎，就是看看我們的象群？”

林實按著老虎趴下，示意對方可以過來摸一摸，嘴里解釋著：“這里叫野豬嶺，是我們椿生部落的領地，我們本來是想到這里來給老虎獵頭野豬吃的。真沒有想到在這里遇到你們。就我們兩個孩子，也殺不了象是不是？”

“嘿嘿。”帶笑的朝象人真對老虎上了手，再次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擼大貓的愉悅還是笑林實的話語。

因為林實在話語中點明這是椿生部落的領地，朝象人才是入侵者。一個孩子在他們當中宣示主權，確實有些好笑。

“所以，你們是椿生部落的？”他隨口問。

“是啊。”

“嘖嘖嘖，看來椿生部落傳說自己祖先能夠訓虎驅熊還是真的。”旁人感嘆。

“可惜啊，那么大一個部落，就因為幾棵樹不結果，就散了。也是……嘿嘿。”

趁著笑臉朝象人親近老虎的時刻，林實也解釋道：“這老虎以前也不是我們養(yǎng)的，不久之前，它來到我們部落，住下就不肯走了。”

——所以之前它弄走象的事情，算不到我們頭上哈。

“可是，”笑臉朝象人似笑非笑看著林實：“我剛才聽到他說這個方向沒有象，但你說有。”

他說話之間指指烏雕，表示自己聽得真切。

空氣一下子陷入了冰點。

林實心里的千百臥槽閃過。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還在野豬嶺另一邊。他們在那邊就被跟蹤上了？

他還以為有老虎在，可以在森林里橫行無忌。這些人能輕易避過老虎跟這么遠，潛伏本事如此厲害？

林實硬著頭皮爭辯道：“我們只是在談論遇不遇得到大象的問題，并沒有獵殺大象的意思。”

“你們不獵殺大象，為何要討論這樣的問題？”笑臉朝象人針鋒相對。

對方如此思維敏捷，林實不得不轉移話題：“勇士如此聰慧，不知道怎么稱呼？”

笑臉朝象人笑笑：“我叫丑牙。”

“勇士的牙齒又白又齊，怎么叫這個名字？”

“這個不好細說。”

“那丑牙勇士，我們只是不小心遇到了你們，你們想怎么處理我們？”

“你可真有意思，能養(yǎng)老虎和鹿，也算不錯。”丑牙嬉笑著對同伴對視幾下，做下決定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和你的同伴以及老虎和鹿都歸我們部落，以后你就是我們部落的孩子了。”

“我告訴你，跟著我們，保證每天都能吃飽，也不怕被人欺負。肥膩膩的肥肉你吃過沒有？我們部落的孩子可以吃到吐。”

丑牙說著加入自己部落的好處。

“第二個選擇呢？”林實不為所動。

“第二么，那邊兩頭象你看到?jīng)]有？要是你能戰(zhàn)勝它們，嗯，或者馴服它們，你就自由了。你去哪里我們都不攔你。以后你們也是我們部落最尊貴的客人。只要你們做到了，剛才我們說的肥膩膩的肉一樣隨你們吃。”

丑牙說著，往象群外圍示意。那里有兩頭象明顯游離于象群之外。

它們想靠近象群，但似乎又不敢太靠近，和象群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剛才發(fā)現(xiàn)林實兩人的那頭大象似乎也一直在警惕著那它們，只要它們靠近，它就會做出驅趕的姿態(tài)。

烏雕看不出什么。不過林實知道大概看懂了。象群是母系社會模式的。象群里出生的公象長到一定年紀就會被驅趕出去，要另外尋找象群加入。

遠處那兩頭象顯然是想加入這個象群的公象，但還沒有獲得這個象群的接納。

林實也忽然明白過來，大象的成長周期雖長，牧象收獲極少，但要是通過象群去吸引其他公象，從而進行獵殺，這也是可以獲得不少收獲的，這可能是朝象人的收獲來源之一。

看來這個時代也一樣，虧本的事情沒人會做。

丑牙說完話，和別的朝象人一起戲謔看著林實。

他們給出的第二個選擇基本就是個玩笑。兩個孩子，盡管還有一頭老虎協(xié)助，但也是沒可能戰(zhàn)勝兩頭公象的。

所以，他們給林實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加入他們，成為朝象人的部落的一份子。

他們會這樣，絕對算得上是愛才了。換兩個其他孩子絕對不會有選擇這樣的說法。抓回去就完了。不服？沒關系，可以打到服的。

林實兩天里多次被人用這種目光看著，終于怒了。

“我選第二個。”林實笑著說道。

對女人他還有些無能為力，或者說看不上。兩頭象而已，這是撞上來的，他能不狠狠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