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軒的媽媽們終于知道，一直陪著她們的小寶是郡王留。

有一位媽媽送了一頭冰雪色的雪狼，托衛士二領到茉莉面前。

流刻突然覺得很感動。

茉莉嘗試將手指尖伸向雪狼。它用額心蹭了蹭茉莉的指尖。

初時左右衛士不愿意讓茉莉和雪狼獨處，時間久了，漸漸習慣。

流刻在屋檐望天邊的滿月，看簡致冰燈韻影下，茉莉漸漸俊雅的眉目，冰雪色的小物將腦袋擱在茉莉腿邊。

您的頭發長了很多。

我也是。

衛士一隔天送來一位媽媽的梨花絹飾，茉莉很喜歡。特意囑托衛士一帶著雪狼。自己去謝了兩位媽媽。

兩位都是長壽的媽媽，連皺紋的肌理都讓她感覺可心。衛士二小聲提醒，兩位媽媽都不曾提起半句自己在其他郡的孩子們。

“王妃，您喜歡就好呢。”

“謝謝您。”

茉莉像回到流刻身邊，把自己的臉龐挨近媽媽們的眼睛眉側，深深擁抱了她們。

臨走，送雪狼的北苑祖母，終是說了句：“王妃，您留步。”

送絹花的南苑祖母，并未挽留。只是不停地在暗示茉莉：“王妃，您若有需要，南苑在王國為您效力。”

流刻望著茉莉翻箱倒柜地尋她當年扎過的黑色煅紫針尖。

流刻控制自己。是的，的確是有秘術可以解金郡尸污。只是，茉莉的雙腳會永遠回不來的。

左右衛士勸茉莉：“王妃，您照顧好自己，郡王他，他沒事的。”

茉莉想把自己的臉龐埋進掌心。雪狼搭著她的雙膝不愿意移動。

再五個月，就滿十年了。北苑媽媽說，可以融合婚鞋與王戒，只是必須有一樣融血之物。十年，若殘污不解，流刻他，再也回不來了。

當年針尖融了茉莉的雙腳，流刻的左臂。就算這兩樣回不來了，她堅信他歡喜的，歡喜她的。

流刻遣退了左右衛士，引導開雪狼，對茉莉低語，他已經很少對她說話了。

“您若不完整了，我也不完整了。”

“完整的。”

流刻當年已經摧毀了煅紫針尖。

“我們，沒有機會了嗎？”

流刻抵了茉莉額頭說：“灰小孩洗干凈自己的身體，才發現原來他都是灰做的。雖然他最后消失了，但您喜歡的他的灰色蝴蝶不是還在飛舞嗎？”

“那年冬天雪夜，太冷了。它是我發現的尸體，您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流刻第一次離開茉莉。

廈墨在當年的漠漠滄布了重重陣勢。

廈墨家越發肆無忌憚地啟用金郡秘術，皆與沼澤有關。

廈墨舉杯說：“雪籽公主當年真是好顏色啊。”

流刻覺得廈墨是看得見他的。可是他已經不能開口了。

“北郡王，當年金郡王祖戰死北郡，現在您覺得滋味如何啊。哈哈。”

廈墨繞了流刻一圈：“雪籽公主總是那么乖，我的態度，就是您的態度，是不是啊。”

說著，欲飲杯酒，發現酒已成空。

流刻依舊不愿相戰。若是為了復生殺了廈墨，融了廈墨的血，他拿什么輕撫雪籽。

我的就是我的，他突然說不出口。

好長好長的路，終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