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有靈（十一）】

自古無情帝王家。

蕭國的嫡出公主，原本應是這個國家最為尊貴的女子，可是卿陌二字為名，是她父皇生生的斷了對她母后的情。

亦淵從幻境里看到的是，自那日過后，皇后便對小公主不管不顧，自認為這一切種種，皆是因為這個女兒而起。

若非她，自己怎么會被心上人冷落猜忌至此。

滿心滿眼，厭惡至極。

而皇上也因與皇后貌合神離，又賜下如此之名，怎么會上心。

后宮深院，慣會見風使舵，又有多少白骨深埋，無人問津。

亦淵看著這一幕幕，大概都能猜到，那么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在這種環境下，過活的該有多艱難。

若非知道未來結果如何，知道這個還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的小公主就是他師尊，他幾乎會毫不懷疑的認為，這孩子絕對會早早夭折。

忍不住的伸手碰去，穿過了那人的身體，什么也握不住。

過往如云煙夢幻，不可改變。

都是假的，他怎么忘了呢……

在父親不理不睬，母親厭惡不喜的之下，幸得身邊有一個奶娘和一個宮女真心照顧，小公主這才勉強的活了下去，可卻也沒被人少欺負。

時光流轉，看著三人在這深宮中如何掙扎，又多少次在生死邊沿游走。

“師尊……”

亦淵每每忍不住，在掌心穿過幻境時才恍然回過神過來。

這一切的一切早已經發生了，他只能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再看一次……

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

唯此而已……

又一日，小公主傷病剛剛好些，一個人才出門在園子中透氣不過片刻，就聽到一道尖銳的，不懷好意的聲音傳來：“皇妹，近來可好呀？”

帶頭的看起來不過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后面跟著幾個衣著華貴的男子。

少年聲音落下，后面就有人應和：“殿下瞧她那模樣，多看一眼，怕是都污了殿下的，哪里比得上您在皇上面前無限寵愛。”諂媚的聲音道。

五歲的小姑娘，又沒人教導，哪里能聽得出話的好壞，一時間完全是不知所措。

“瞧這臟兮兮的，不如……”小公主身上那洗的發白的衣衫，不知道從哪里沾了些許泥土。

那少年的話音剛落，后面立刻有奴才會意的前去，左右一人拎起小公主，就要往一邊的湖里扔去，小姑娘安靜的任他們作為，否則可能會被他們打的更嚴重。

這些日常欺負，早已經是那些人做習慣的事，宮中人人只為自保，誰又會為這么一個不受寵愛的皇女出頭呢？

小公主低頭垂目，不做任何掙扎，越是掙扎，那些人越會變本加厲。

站在一旁的人看著這一幕幕，難過，心疼，無能為力，恨……哪怕知道這些師尊早就經歷過，哪怕看到的這些事發生過很多次，但每每如此，他心疼的仿佛被人掐了一下。

疼……

無能為力，不合時宜，大概沒有什么時候比現在更能深深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