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情（四）】

告訴他，她是個無心無愛之人，對他永遠只有師徒之情。

自己永遠只是她的徒弟，但永遠也僅僅是徒弟。

除此之外，不會再有別的可能。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清楚明白的知道。

不可能。

這時，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蠢笨一些，聽不懂師尊這委婉的拒絕。

這數百年的感情，又如何能放得下。

他幼時初見，便纏著師尊，直到后來，那份喜歡漸漸的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明知不可為，偏偏心生癡望。

過了許久，亦淵才用輕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開口道：“師尊，疼嗎？”

師尊，我心疼。

“凡塵往事，記不清了。”淡淡的開口回答到。

疼嗎？大概是不疼的。

太久了，久的她都不想再記起來了。

“是誰……”

他想知道，是誰這么有幸，又這么傷她。

這個問題注定是沒有答案。

亦淵抬頭看去時，無塵帝君用手撐著腦袋，眼睛已經閉上，整個人像是睡了過去。

這個眉目溫柔的女子，是他的執念，亦是觸不到的奢望。

不再說什么，失魂落寞的離開了房間。

“淵兒，有些事不必執著，為師希望你這一生都好好的。”

該放下的都放下吧。

聽到這話，亦淵有些失措的逃離了去。

待人離開，無塵帝君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若說初初知道時是什么感覺，只覺滿心驚悚和不可思議。

昨夜她確實是醉了，只是她常年飲酒，于她而言影響并不是很大，回到房間時便已清醒不少，只是當時被自己的徒弟抱著，覺得甚為怪異，便只裝著未曾清醒，亦是順便借著這個機會，對她心底一直以來有些疑惑的事，心存試探。

比如初時她不太明白，小徒弟為何與她交流時不敢看著她，目光總是落到別處，有些閃躲，后來見過小徒弟手中的莫離后她便有些猜測。

莫離莫忘，若是日后小徒弟有喜歡的人，贈之再合適不過，只是沒想到到了她的手里。

與她接觸時的不自然，像是忍耐著什么，種種小事，讓她不得不向一個最不可能的結果猜去。

情之一事，她雖從未接觸經歷過，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她雖斷情，卻也不是在情感之事上一無所知，雖未曾喜歡過人，卻也是見過皇兄與皇嫂曾經恩愛異常的樣子，以及那歡喜的眼神。

那個輕吻，以及那句喜歡，終是讓她心中的猜測得以驗證。

那一刻的震驚和不可置信，差點讓她隱藏不住。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更是也未曾想過，她親手養大的孩子，有一天會喜歡上她。

若非有一些事讓她有所懷疑，她根本不會往這方面想，更不會有此試探。

顧及到小徒弟，這些她并未直接言明，小徒弟聰慧，她知道他明白。

但愿他理解明白今日自己所言，也希望日后能遇到真正與他兩相喜歡的女子。

她不是沒想到用別的辦法解決，只是面對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又何曾下得去手，何曾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