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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只為見你一面(一)

馮亦容一回到家,倒了一杯水站在窗前,一邊喝一邊順著將手放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發(fā)現還有個禮盒,她打開藍紫色禮盒,她覺得這個顏色實在是太美了!她小心翼翼將拆開的藍紫色包裝袋折好了放進自己的梳妝臺抽屜里,打開盒子:是一支香奈兒口紅。馮亦容眼前一亮,他怎么會知道?

這是馮亦容最喜歡的品牌,口紅色號也是最喜歡的,盒子里附有兩張卡片,一張是馬一鴻親愛寫的‘新年快樂’,另一張則是柜姐不小心放進去的最新款香奈兒男士香水試香卡(其實柜姐是故意放進去的,為了銷售目的,你懂的。)而這一款香水也恰恰好是馮亦容許諾新的一年里一定要買的。

仿佛一切都恰好。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一個人的審美與品味原本是極其隱私的事情,但卻因為默契而變得赤裸,仿佛是兩個人的親密話語。

馮亦容有些感動,因為從未有過這樣一個男孩送禮能送到她的心意深處,既驚喜又如意。

馮亦容與馬一鴻的第一次見面之后,兩人的對話更頻繁了,噓寒問暖,或是天文地理。

“你談過幾次戀愛?”突然有一次,馬一泓也顧不得莽撞了,只想了解馮亦容多一點,多一點,想霸道地闖進她的世界。

‘談過幾次戀愛?’詢問情史這件事對于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來說似乎都是愚蠢的,但好像又是必要的,一個人,若是對另一人的過去充滿好奇,必定是渴望參與她的未來。

“剪刀石頭布,誰輸誰先說。”

“不應該是女士優(yōu)先嗎?”

“我是女士,我說了算。”

“好好好,剪刀石頭布。”

“開始咯?”

“3”

“2”

“1”

馬一泓出布,馮亦容出剪刀。

“你輸了。”

“一決勝負多沒意思啊?三局兩勝。”

“那繼續(xù)啊,怕你不成?”

馬一泓出布,馮亦容出石頭。

“來,繼續(xù)。”

馬一泓出石頭,馮亦容出布。

“你輸了。”

“哪有?一比一平局啊!”

“馬一泓你耍賴!第一局不算嗎?明明就是我贏了你兩局啦!”

“不是說一決勝負沒意思嗎?三局兩勝就還有一局啊!”

“行行行!你總是有理由,那繼續(xù)。”

馬一泓出剪刀,馮亦容出布。

“嘿嘿嘿……”

馮亦容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得出馬一泓的壞笑,馮亦容沖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行啊!你這馬一泓夠陰險啊!這筆賬先記著,看以后我怎么找機會算回來!”

“怎么樣啊?”

“說就說唄,誰怕誰,烏龜怕鐵錘!我馮亦容向來很守規(guī)則,愿賭服輸!”

馮亦容正準備語言跟馬一泓講故事,電腦的對面也跟著沉默了,但過了沒多久,馬一泓:“等會。”

“我先說吧。既然這個話題是我挑起來的。”

馮亦容停下了正在打字的手,暗暗地笑了笑:“幼稚鬼!戲精!原來耍這么陰險的一招就是為了故意顯示自己的紳士風度啊!”

“好,您請便。”

“可憐的老男人只有過兩段感情經歷吧。”

“別用‘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系!”

“then?”

“初戀是在大學,至今我都驚訝她竟然總能猜到我心里想什么,噢,她比我還大了一歲。”

“then?”

“你呢?”

“跟你一樣,兩段無疾而終的錯誤的情感。”

馬一泓發(fā)過來一個擁抱的表情。

“不如談談你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知性、聰慧、安靜、天真、溫柔、體貼。”

“這不是大多數直男的共性嗎?有沒有什么具體點的?”

“你這么好奇干什么?”(真特么直男啊!)

“好奇啊!不給么?”

“會在我喝醉的時候給我擦身。”

“你經常喝醉嗎?”

“我經常需要喝酒,但不經常醉,但一喝醉就會很難受很難受。那時候就會很想很想身邊能夠有一個人,只要能夠聽見她的聲音,感受到她的呼吸就好了。”

“我……”馮亦容剛想打,但看到馬一泓好像已經進入狀態(tài),越說越難過,沒有要停的意思,便刪掉了對話框里的字,也許此時無聲勝有聲。

“有一次半夜喝多了我將領導送回了家,只剩下我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街上,我不知道自己這么拼是為了什么,當我回到宿舍,那個所謂的離家人幾萬公里的‘家’,不敢開燈,不敢發(fā)出聲音不敢打擾同事,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將襯衫扯掉,眼淚不知不覺就落下來了。”

“亦容,你在上海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這是馬一泓第一次叫她‘亦容’,一個男人,愿意把自己最失意最難過的時候告訴她,沒有任何防備,沒有任何偽裝,只剩下一顆無比真實而情感飽滿的心,仿佛已勝過千言萬語的表白。

“有。”

“你很勇敢,很有魄力,你跟別的女孩不一樣,你隨時都散發(fā)著魅力,一種……一種我說不出來的魅力。”

馮亦容還沒有從馬一泓的故事中緩過神來,想象著馬一泓描述的情景,不禁感傷起來。

馬一泓接著問:“那你呢?你對我的印象是什么?”

“呃……”馮亦容抬頭望著天花板,想了想:“笑容很陽光,干凈,溫暖,溫和……”像很干凈的白襯衫,曬在陽光下,微風拂過,散發(fā)出淡淡的雛菊香……

“還有嗎?”

“還有……還有的以后我再告訴你。”

“好,一言為定!”

“哈哈哈,會有機會的,我們只不過才見了一面而已,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馮亦容起身去倒水喝,一小杯溫開水,她只是微微地抿了一口,奇怪,卻感到些許甜味,原來她從未細品過一杯溫開水,再喝一小口,溫暖濕潤蔓延唇齒,她開始明白過來:很多看似簡單的事情其實才是真正的復雜,越是純白簡單背后越是意義豐富,人總是需要花很大力氣才能將自己變得簡單,因為簡單的人明白:對于自己來說什么才是最珍貴的。

馮亦容不知道,她淡淡的一句‘來日方長’讓馬一泓對未來的憧憬里開滿了繁花,不怕春去秋又來,只剩希望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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