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舞傾城療傷半炷香，總算將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治了個七七八八。

顧千城輕輕呼出一口氣，額頭已經溢出了幾顆汗珠，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覺奇趴在耳洞邊，前兩只爪爪無聊地垂在半空，糾結一番才道：“她已是將死之人，你本無須費這樣大的力氣。”

“讓他們好好道個別吧，不然，我怕沈清竹失控。”

“你總是想得這樣周全。”

“哎喲，第一次聽你夸我？”

覺奇啪嗒拍了下她的耳根，收回爪爪又鉆進了洞里。

床上舞傾城悠悠轉醒，不過幾天未見，顧千城發現她消瘦了許多。

舞傾城睜開眼看見她，二話不說坐起身抱住了她。

“額……”因為沒了舌頭，舞傾城已說不出任何話。

顧千城感覺到她在叫自己，拍拍她的后背回道：“嗯，我在。”

“額啊啊啊……”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身子不停顫抖著。

顧千城聽不懂，卻還是耐心聽著。

良久，舞傾城松開她，掀開被子趕緊往床下跑去。顧千城順著她的身影回過頭，這才想起來自從沈清竹昏迷以后，她似乎就把他扔在地上，從未管過。

許是妖精的力氣都大，舞傾城抱起沈清竹，將他放在了床上。

隨即，顧千城只聽噗通一聲，舞傾城竟在她身前跪下。

“額啊啊啊……”

她不知說些什么，額頭不斷撞擊地面，顧千城還未反應過來，視線里已經隱約看見她的額頭滲出了一抹紅。

顧千城趕緊制止了她的動作，“別這樣。”

她這才發現，舞傾城的眼里蓄滿了淚水，心中不由得一陣抽痛。

“額啊啊啊……”

“哎。”顧千城嘆息一聲，扶她在地上坐著，自己則坐在她身邊。

“傾城，”顧千城死死抓著衣角，呼吸幾乎快停止了，“我無法救他，能救他的，只有你。”

“……”舞傾城轉頭看著她的側臉，迷茫。

顧千城也回頭看著她，伸手摸摸她的頭發，很柔順。

她笑道：“沈清竹受傷太重，又一直拖著未受治療，若不是體內的風靈珠強行留下他的魂魄，恐怕他早已魂歸天地，等待下一次輪回了。我的血也只能讓他有幾天意識，若真正要救他，恐怕得需你體內的半顆風靈珠。”

“額……”

“不過，你體內的風靈珠與妖丹早已融為一體，沒了妖丹，你也……”活不成了。

顧千城說到最后，不知為何張開嘴后，發不出一點聲音。

“額啊啊啊……”舞傾城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這讓顧千城不禁失聲笑了起來，她一大好的活人，原需一個將死之人安撫的嗎？

“傾城，認識你，真開心。”顧千城誠懇道，這話發自內心深處，她雖不愿煽情，卻怕以后沒了機會。

舞傾城不禁笑了笑，拍拍她的頭，嘴里不知說些什么：“額，額啊啊啊……”

只是她的目光不時看向門口，顧千城這才意識到，她是在下逐客令了。

顧千城只好點點頭出去了，門一關，身后微光四起。

她知道，舞傾城已經在救沈清竹了。

顧千城站在院中，八月十五，古樹枝頭落葉紛紛。

百花凋零的季節，原是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