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小豬成精了

幾天后的早晨，爸爸將他專門為我私人定制的動物語言機交給了我——它由一只手表和一個耳機組成。爸爸說這是經他改造過的2.0版的動物語言機。手表其實是我之前看到過的、形狀像遙控器一樣的儀器，它可以用來和動物溝通并指揮動物，現在爸爸將它的外觀進行了改裝，便于隨身攜帶。耳機可以幫助我像海力布那樣聽懂動物的語言。另外，如果我想對動物發號施令，不用像他之前那樣，說一些人類不可能聽懂的動物語言，而只要說普通話，手表里的軟件就會自動把我的話轉換成動物語言。

我將手表戴在左手的手腕上，將耳機戴在頭上，背起書包，興高采烈地出門上學去了。

出了樓門，在小區大道上，我遇到了一只渾身雪白、像貓一樣大的小豬，它是吳奶奶養的寵物豬，名叫“寶貝”。寶貝在草坪上快活地跑來跑去。我東張西望，卻沒看到吳奶奶。奇怪，平時吳奶奶拿小豬當寶貝，走到哪里都帶著它，今天怎么會讓它落單呢？

小豬看見我，仰起頭，鼻孔朝天，對著我“哼哼”了幾下。它天生和我不對路，平時對我非常不友好，每次見到我都這么不屑地朝我“哼哼”。過去，它總和吳奶奶在一起，我很生氣，卻拿它沒辦法。現在，吳奶奶不在，它竟然還敢這么囂張，真是欠揍！哼，我要抓住機會，好好教訓它一頓！

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轉了轉，立刻想出了好主意：我將手表對準它，按下手表旁邊的一個按鈕，然后對小豬說：

“到泥水里去打個滾吧！”

小豬聽了，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地跳進泥水里，打起了滾。吳奶奶每天早上都給它洗澡，它總是全身凈白，一塵不染，現在卻渾身都是泥水，臟兮兮的。我哈哈大笑，心想：平時吳奶奶連路都舍不得讓它走，生怕泥土臟了它的腳，要是看到它現在這樣，吳奶奶會不會氣得暈倒？

爸爸說：

“楊歌，快住手！你怎么能這么做呢？你要愛護小動物！”

我不滿地說：

“爸爸，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呢？哦，不，是怎么能幫著‘外豬’呢？到底我是你兒子，還是它是你兒子呀？”

爸爸一時無語。

我又“指揮”小豬到花圃里橫沖直撞。花圃里有幾盆名貴的郁金香，是我們小區的退休老干部“秦政治”（當然是外號）擺放在那里的，他想讓郁金香曬曬太陽。小豬好像跟郁金香有仇似的沖了過去，不但將花盆弄翻了，還惡狠狠地在郁金香上踩了好幾腳。“秦政治”正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報紙，聽到響聲，跑過來一看，氣得大叫：

“天哪，我的郁金香……可惡的小豬，給我站住！”

小豬繼續奔跑。別看它小，身手卻非常靈活。“秦政治”在后面追得氣喘吁吁，也沒能追上它。他氣得破口大罵：

“我這郁金香可是一盆好幾百買來的呀，竟讓你這小豬給拱了！吳老太婆，你快出來，你要是不賠我的郁金香，我就把你的豬宰了放烤箱里做成烤乳豬！”

小豬逃到了花圃的另外一端。居委會主任“快嘴西施”正往晾衣架上晾衣服和床單呢，只見小豬低頭沖過來，一下子將晾衣架給撞翻了。晾衣架上的衣服和床單全都掉在了地上，被地上的泥水弄得臟兮兮的。

“快嘴西施”氣得簡直要瘋了，大罵：

“誰家的豬啊？怎么也不管管，到處禍害人……”

“快嘴西施”罵起人來又急又快，跟炒豆子似的，還不帶重復的。我真服了她了。

“快嘴西施”抓起一根竹竿去追打小豬。眼看小豬就要被追上了，我趕緊讓它爬到樹上去——我只想捉弄一下它，可不想讓它挨揍！

小豬抱著樹干，“哧溜哧溜”地爬到了樹上。它在樹上沒有去看追過來的“快嘴西施”，而是一邊憤怒地沖我瞪眼睛，一邊朝我“嗷嗷”叫。我頭上的耳機將豬的叫聲翻譯成了我能聽懂的話：

“楊歌，你這個壞蛋！我饒不了你！”

我得意地說：

“哼，誰讓你平時狐假虎威地欺負我，今天給你點兒顏色瞧瞧，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以后見到我要講文明懂禮貌，知道嗎？”

“秦政治”和“快嘴西施”氣喘如牛地跑了過來。他們看到小豬爬到了樹上，驚訝得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里掉出來了。

“快嘴西施”說：

“天哪，這豬成精了，竟然還會爬樹！”

“秦政治”想了想，說：

“我好像看到報紙上報道過，豬本來就是會爬樹的！”

兩人在樹下等著，但小豬就是不下來。

“快嘴西施”破口大罵：

“有本事你別下來！”

小豬“嗷嗷”叫著，我聽懂了它的話：

“奶奶，快來救救我啊，有壞人要打我呀！”

過了一會兒，吳奶奶過來了，她一邊走一邊喊：

“寶貝，你在哪里？寶貝……”

“快嘴西施”指著大樹說：

“你們家寶貝在樹上呢！”

吳奶奶走到樹下，看見小豬渾身臟兮兮的，氣得大叫：

“天哪，我的寶貝，你怎么爬到樹上去了？你的身上怎么這么臟？這是哪個缺德鬼干的？”

吳奶奶滿腹狐疑地看著“秦政治”和“快嘴西施”，因為他倆剛才還虎視眈眈地盯著小豬。

“快嘴西施”氣壞了，說：

“真是笑話，你們家的豬橫沖直撞，把我的晾衣架給撞翻了，衣服和床單全都掉在了地上，我一個早上白洗了！”

“秦政治”說：

“你家的豬發瘋了，把我的花盆撞翻了，還踩壞了我家名貴的郁金香。你要是不賠，我跟你沒完！”

吳奶奶說：

“胡說，我家的小豬最聽話、最乖巧了，一定是你們做了什么對不起它的事！”

……

三個人吵了起來，小豬朝吳奶奶“嗷嗷”叫，我能聽懂小豬的話：

“奶奶，是楊歌干的，他太壞了，你要教訓他，為我報仇！還有這兩個人，他們也是壞人。他們要打我……奶奶，你快救我呀！”

可惜吳奶奶聽不懂小豬“告狀”，繼續和兩個鄰居爭吵。

我揚長而去，心中暗暗得意：

“哈哈，這只小豬以后看到我，一定會繞道走！”

爸爸說：

“楊歌，你真是胡鬧，我發明動物語言機可不是給你欺負小動物用的。你要是再欺負小動物，我就把動物語言機沒收了！看你把小豬嚇的！”

我只好答應爸爸下不為例，以后再也不會欺負小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