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來了,我們的可靠同志
- 東線戰場啟示錄
- 涼宮的虎式
- 4405字
- 2019-12-15 16:08:05
1941年10月2日維亞濟馬鎮
林安南起了個一大早,就開始急不可耐地端起望遠鏡觀察著鎮外的動向,援軍應該很快就會到來了,他現在正在不停地觀測和記錄維亞濟馬鎮內外圍的地形和情況,確保能夠提前做好布防規劃。而喀秋莎也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朱可夫開始行動起來了:
第16集團軍的第127坦克旅已經脫離敵線,很快就會到達維亞濟馬負責增援。而第20集團軍則承擔起了遲滯敵軍行動的作戰任務,在葉利尼亞拼死阻擊德軍裝甲部隊的前進,其余四個集團軍正在火速向維亞濟馬趕來。
林安南托起了下巴思考著:
第127坦克旅的確是個及時雨,能夠對布防起到重要的作用,但是坦克在巷戰中的用武之地被大大限制,如此一來最好的方法就是搞卡圖科夫那套坦克伏擊戰,所有的坦克都應該布置在維亞濟馬的左右兩側而非正面,因為德國人的坦克一般都是從鉗形攻勢的方向過來的。
第16集團軍既然已經開始急速靠近維亞濟馬,再加上第127坦克旅的到來,那么指揮第16集團軍的羅科索夫斯基預計會比原定歷史提起一兩天到達這里。
正在鐘樓上沉思著的林安南卻被汽車喇叭的鳴笛聲所驚醒,他喜出望外地以為第一批援軍已經到來,卻發現只有三兩輛機動車輛從城鎮的后方駛來。
他趕緊下了鐘樓,往后方趕去,過去一看才發現是一支小規模的車隊。
一輛嘎斯61式吉普車領著三臺ZIS-5卡車進入了維亞濟馬鎮,隨后停在了教堂門口,教堂里的眾人聽到了車輛的發動機聲,全部都跑出了教堂一探究竟,而林安南也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教堂門口。
從嘎斯61式吉普車上下來了一個內務部上尉,身后的ZIS-5卡車上戴著寶藍色檐帽的士兵們紛紛從車后跳了下來。
圍觀的老百姓一看這些人的衣著,立刻自覺地向后退去和他們保持距離,畢竟十幾年前那個事件讓所有的蘇聯人都印象深刻。
內務部上尉下了車,便徑直向著喀秋莎和亞歷山大二人走去,他站在喀秋莎面前對著她敬了一個軍禮,開口說道:
“少校同志,我奉內務部上級命令,前來接二位返回莫斯科。”
喀秋莎一聽這話就愣住了,隨后看了一眼林安南,對著上尉說道:
“我哪也不去,我就陪米哈伊爾中尉在這里負責城防。”
那個上尉把求助性的眼神投向了她身邊的亞歷山大大尉,亞歷山大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上尉只好繼續嘗試說服她:
“少校同志,您......別讓我們難做,部長同志那邊下了死命令......呃是內務部那邊有很多軍務需要您親自處理,再說了情報處的一些甄別工作本來就離不開您,請您回來吧。”
林安南一聽這話就明白了,護侄女心切的貝利亞直接命令了直屬軍官必須把他的小公主立刻接回去。
林安南便上前對著喀秋莎說道:
“少校同志,請您放心,我到時候很快就會去和你匯合。再說了現在城里的老百姓也不能再繼續在這里待了,我可以請你幫忙負責處理城鎮居民的撤離工作嗎?”
說罷他貼著喀秋莎的耳邊用中文說道:
“小洛,別鬧了,在這個時代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也不會死,請你放心。你也有自己的職責,這不是和平時代的校園,這是已經局勢危在旦夕的前線,你在這里我也沒法集中精力做好防守工作,你在后方等我吧。”
喀秋莎失落地低下了頭,極其不愿意地嘟囔道:
“好吧,既然米哈伊爾同志都這么說了,也有道理......”
喀秋莎說完這句話后猛地一抬頭,臉上又恢復了那神采奕奕的神情,那也是她最真實的模樣。
喀秋莎和潘小洛兩人有著完全相同的個性——雖然是女兒身,但是二人在職責方面都有著強烈的責任感和出色的工作能力,一旦下定決心就會貫徹到底,蘇聯時代的女性都不是國家的花瓶,而是實打實的國家棟梁。
喀秋莎高聲對著上尉說道:
“上尉同志,現在我命令分隊立刻進行城鎮居民的疏通工作,兩個班在居民集結完畢后,利用車輛在前方引導城鎮居民前往安全的莫扎伊斯克一帶,而您則隨我先行趕往司令部匯報軍情。”
上尉如釋重負般的輕吐了一口氣,他用充滿感激的眼神對林安南點了點頭,然后回身對著集結完畢的內務部士兵高喊道:
“同志們,讓老百姓到廣場集結,我會宣布撤退指示,立刻行動!”
一個小時后,在城鎮領導和內務部軍人的協同指揮下,城鎮居民們都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準備跟隨部隊后撤。蘇聯的老百姓們不管怎么說還是相信自己的軍隊,沒有過多抗議就遵從命令做好了撤退工作,這也是衛國戰爭強大凝聚力的根源。
這時林安南和葉戈爾在隊伍里發現了昨晚讓他倆留宿的那個大娘,二人立刻趕了上去對大娘致謝道:
“大娘,謝謝你昨晚讓我們住下來,您一路得多保重。”
大娘的眼皮耷拉了下來,一邊收拾著包裹一邊對二人慢慢地說道:
“我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婿,都在前線。”
“小兒子戰死了,二兒子失蹤,要是我的兒子和女婿回來了,我連牲口棚都不會讓他們進!”
林安南和葉戈爾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他們低下頭囁囁喏喏地答道:
“這......大娘,對不起......”
大娘這時把頭抬了起來,對著二人痛心疾首地說道: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對你們的祖國母親道一聲對不起!孩子們,孩子們啊!你們既然參戰了,那就應該在前線好好的打!”
“你們的母親把你們送到前線,不是為了躲在老百姓的身后,拖著敵人在全國亂跑!”
大娘話音剛落,她的老伴也走到了她的身邊,老頭子一邊咳嗽一邊揮著拐杖往兩個人身上打,邊打便罵道:
“指揮員同志!你們究竟在做什么?!就這樣把我們的家園拋給了德國人?我把我的孩子們都送上前線當兵去了,可是結果呢?越打越丟人!丟人啊!同志們!”
他這時捂著胸口干咳著,林安南和葉戈爾趕忙扶著這位老人,哪料老人一把甩開他們的手,用拐杖指向他們二人的臉說道:
“我當年也是個老兵,那是在1916年的歐洲大戰,那情況比現在還遭!我們十個人手里才有兩條槍!就這樣我們還是擋住了德國人,我們沒有讓敵人闖進俄羅斯的土地,可你們呢?看看你們的樣子,德國人都打到我們的老家來了!痛心啊,是真的痛心啊!抬頭看看你們的祖國吧,我要不是老得動不了了,我早就拿著槍上前線了!”
大娘一把拉開了老頭,責罵道:
“好了,老頭子,別說了!”
林安南和葉戈爾燒紅了臉,那種從心底迸發出來的愧疚讓兩人像被母親教育的孩子一般,把頭低到不能再低了。他倆知道這一路以來蘇聯紅軍都在不斷的潰逃,把大后方和城市就這樣拱手讓給了琺西斯,多少老百姓因為紅軍的狼狽逃竄傷透了心。
葉戈爾委屈巴巴地答道:
“對不起,是我們不好,讓你們受苦了。您說得對,這是我們的失責......”
大娘寬慰了二人幾句,便和老爺子跟隨著隊伍踏上了離開城鎮的道路,而喀秋莎則把身子伸出了卡車對著二人揮手道別,直到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林安南和葉戈爾把揮舞的手臂放了下來,兩人望著對方的臉默契地點了點頭,城里目前只剩下他倆和城防司令了,原本熱鬧的小鎮街道一下子變得冷冷清清。
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要盡快做好接應部隊的準備工作。
這時二人的身后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聲,側耳一聽發現這轟鳴聲還伴隨著坦克特有的履帶轉動所產生的機械聲,他們趕忙沖進教堂拿起槍支,在前方房屋的拐角處觀察著情況。
這時一輛馬桶外觀的炮塔和巨大的車身從街道的拐角處冒了出來,豬鼻型制退器和炮塔上方的兩個“小耳朵”亮明了它的身份。
巨大的坦克在轟鳴聲之中,如同一頭鋼鐵巨獸一般壓碎了路面上的石磚,坦克的尾部不時冒起陣陣白煙,它從拐角處慢慢地轉過了車身,以不可阻擋的強大氣勢徑直向林安南和葉戈爾駛來。
林安南認出了這臺坦克——這是蘇聯紅軍所裝備的重型坦克KV-1!
林安南從大街上走了出來了,對著坦克揮手喊道:
“同志!同志!我們是步兵部隊的!”
鋼鐵巨獸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炮塔上的圓形艙蓋被打了開來,一張頭戴坦克帽睡眼惺忪的臉從艙蓋后面冒了出來,那雙睜不全的雙眼在看到林安南時一下睜大了,那人立刻從炮塔里抽身出來跳到車身上,再順著車身的側面跳了下來。
那人對著林安南張開手臂跑了過來,他嘴里高呼著:
“亞歷山大.伊里奇!我還以為你掛了呢!沒想到你小子的命那么硬,是命運讓我們再次相遇啊!”
此人正是瓦西里·亞歷山德羅維奇·烏達諾夫,日后的蘇聯裝甲王牌之一,他和林安南所合體的米哈伊爾在很久以前就是老相識了。
米哈伊爾在就讀大學時,曾經到他的部隊和裝甲兵們進行過坦克設計方面的交流,在那個時候米哈伊爾就已經和他認識并且成為了好友。
烏達諾夫沖過來抓住林安南就把臉貼了過來,林安南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嘴就被烏達諾夫的嘴緊緊貼住,隨即發出了一陣“吧唧吧唧”的嘴唇貼合聲,林安南拼命地掙扎試圖拒絕這個熱情洋溢的熱吻,而葉戈爾則捂住了臉直接轉過頭去。
接吻雖是俄羅斯人久已有之的禮節傳統,關系甚好的俄羅斯男人之間經常以“熱吻”來表示久別重逢的喜悅,最為出名的莫過于勃列XXX之吻。
林安南拼盡全身力氣才把他一把推開,一邊抹著嘴一邊對著地面吐著口水,而烏達諾夫則一臉受傷的表情說道:
“我親愛的米哈伊爾,你這副反應可真讓我傷心,當年我們可是整整熱吻了快十分鐘呢!”
林安南一聽他這話,感覺自己都快吐出來了,他抑制住嘔吐感對著烏達諾夫說道:
“咳.....你可真他媽的惡心,閑話少說了,你帶了多少人來?”
烏達諾夫嬉皮笑臉的表情立刻收了起來,他嚴肅地答道:
“旅長還在后方的方面軍指揮部,我帶了第一營過來,第二營在戰斗之中損失慘重,和我們混編在了一起,第三營的摩托化步兵營正在負責在南方偵測敵情,為步兵同志們帶路。
現在有2臺KV-1,7臺T-34,5輛BT-7,4輛軍用卡車帶了兩個沒有反坦克炮的反坦克連士兵,這就是我手上的全部家當。其余均數在前線完蛋了,德國人的攻勢太猛烈了,如果沒有這兩臺鍋蓋頭(KV-1),我們估計都撤不回來,不過我們也狠狠地教訓了一把德國人,一路上我們總共干掉了12輛漢斯的坦克。”
一個坦克旅,兩個坦克營還剩這么些家當?損失也太慘重了吧?
林安南心中感到強烈的不安,看來現在前線的損失已經比預想的嚴重了。
烏達諾夫看了看林安南的領章,不爽地說道:
“你個丟人玩意,怎么跑去和那幫步兵為伍了,我們這邊一輛T-34的車長陣亡了,那群“姑娘們”正缺一個老大呢,趕緊過來幫幫忙吧。”
步兵出身的葉戈爾一聽這話,那張原本面帶微笑的臉馬上就沉了下來,而林安南還沒來得及解釋,三人身后卻傳來了機動車輛急速的油門聲,他們轉過頭一看——
一輛嘎斯吉普車從教堂的后面出現了,它以一個漂亮的漂移甩尾飛了出來。
開著車的是一名蘇軍軍官,他雙眼通紅地盯著前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緊緊握著方向盤就往林安南這一邊飛馳而來,而副駕駛上的人則手忙腳亂地按住自己差點飛出去的檐帽。
坦克前的三人的表情逐漸凝固了,他們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只能互相比劃著手勢試圖表達什么,然后不約而同地用手指向自己沖過來的那輛吉普車,從喉嚨里發出“啊啊”聲。
副駕駛上正坐著一個驚魂未定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的軍服領章上排列著三枚碩大的紅星,而左胸前整齊地掛著三枚紅旗勛章,在紅旗勛章的上方還掛著一枚列寧勛章。
此人正是蘇聯另一枚正冉冉升起的名將之星——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斯基。
此時這名仍是中將軍銜的第16集團軍指揮官,即將在這場偉大的衛國戰爭中登上屬于他的個人舞臺,向歷史證明自己才華橫溢的軍事指揮能力。他在原定歷史中只身趕往維亞濟馬的時間因為溫特這只小蝴蝶的出現,而被迫提前了三天。
命運的齒輪開始在每個人體中飛速轉動了起來,英雄們的無畏傳說即將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