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成立一個新公司啊！”向丹丹見服務員過來了，后面話的聲音小了不少，“接手九零后這個爛攤子，你什么意思？明擺著吃虧了！”

“怎么能這樣說呢？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同事，你想的也太多了！怎么能說是爛攤子？”李明要了兩杯拿鐵，支走了服務員，轉身輕聲地對向丹丹說。

“你呀，要不是看跟你同學三年，我都不想說——那高速公路邊的兩個高炮廣告牌，兩年前就被低價兜售出去了，雖然跟廣告客戶是一年一簽合作發布協議，但價格根本就上不去了；再說你所熟悉的同事，我也不怕你講出去，李子、文姐都是很好的人，但思想呢，跟不上時代了，現在是網絡時代，廣告行業變化莫測，文姐全日制的大學生，能力很強的，現在呢？圍著孩子轉了。”向丹丹用勺子攪了一下咖啡，接著說：

“胖子是搞設計的，到公司四年了，你看到過他有像樣的作品嗎？那年給一家茶葉城設計報紙宣傳版面，結果出稿三次，也沒有人滿意，最后還是茶葉城老板自己想了一個設計方案，交給胖子制作，搞了一周才出樣，茶葉城老板對制作效果，還是不滿意。”向丹丹喝了一小口咖啡，又給咖啡里加了點伴侶，見李明低頭攪拌咖啡，又繼續說：

“小陳、唐唐才來公司一兩年，你也不熟悉，就不多說了。那個周宏，還有二次方——唉！拉業務靠他們倆，那你就‘砸蛋’啰！”向丹丹瞟了一下李明，李明還在攪拌他的咖啡，仍然沉默不語。

“你三年前在公司四年里，那筆業務是他們組織的？那個酒廠廣告，你去聯系好了，就差最后簽訂協議，策劃的活動、報紙電視宣傳配合，現場文藝表演-----可以說那時候是比較超前的，結果呢，就安排周宏、二次方‘跑個腿’，這一單就丟掉了，可后來改頭換面被別的一家廣告公司，全盤照抄——你說這是什么人啊？你還說‘熟悉的同事’呢？”向丹丹也在攪拌咖啡，好像有些生氣，咖啡都溢出來了。

李明抬頭看了一下向丹丹，微笑說：

“要向前看，當然歷史還是要記住，可以引以為戒，最為重要的，丹丹同學，應該看每個人的長處，比如文姐，盡管她已經被世俗磨平了棱角，但工作時間她還算努力，只是激情不夠，昨天我跟她說把公司給我三年前的股份紅利，轉給王小山，你給代賬公司老板立馬打電話，昨天下午，小山就說錢收到了，而且文姐早上跟我，九零后公司的相關執照變更，她昨天下午已在對接了——你說她圍著孩子轉，對呀！那是她的生活，應該干的事，每個人就是要這樣啊！”

李明拿出一張紙巾，把向丹丹溢出來的咖啡擦掉，又順手遞給向丹丹一張紙巾。

向丹丹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李明，半天才伸手接了紙巾。

李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嘖嘖嘴說:“嗯！這咖啡就是味重，沒有家鄉的小花茶好喝！”

“不要轉移話題！我再跟你說，我要回公司上班！”向丹丹說得很堅決，兩眼盯著李明。

“一個出國留學生，回國到一個瀕臨破產的小不點廣告公司上班，你不怕------”李明一時半會沒有想好確切的詞語，正在思考要用一個中性的，結果向丹丹脫口而出，

“丟人！——有什么丟人的？出國留學生就不能從小的廣告公司打拼嗎？你想到哪里去了？工作沒有貴賤之分！都什么年代了，還那么傳統，人家出國留學，最后在國外開一個二十平米的小店鋪，不也是好好的！”向丹丹一臉不屑，三兩口就把杯中的咖啡喝完了。

“這個------你再考慮考慮吧，不急！今天公司才算開工，什么都還沒有調整好，正在創新機制，完善制度------過幾天，再說！”李明看看向丹丹，很和氣地說。

“打官腔是不是？什么考慮考慮，什么再說——你想拖是嗎？”向丹丹緊追不放。

“不說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去公司了，有事電話聯系！”李明站起來，就要走。

“你----這是咖啡館，你注意一點形象，不明白的人，還以為兩個戀人在吵架呢，你一個大男的，丟下女的拍拍屁股就走了，不被人家鄙視嗎？還天天出入大廈，在樓上上班？”向丹丹給李明使一個眼神，示意他坐下。

李明看看四周，大中午的，也沒有幾個客人，更沒有人注意他們-------正要扭頭跟向丹丹說什么，向丹丹假裝要大聲喊叫的樣子，把李明嚇得急忙伸手護住她的嘴。

“你干什么呀！？至于嗎？綁架是不是？你三年前就已經不是九零后公司里的員工了，現在公司這么困難，你來摻和什么！？”李明氣得不行，說話聲音不敢很大，但夾雜有生氣，不過身子還是坐了下來。

“這樣吧，我也是講原則的人，說歸說，鬧歸鬧，不為難你了，也許你考慮的很多，我不管，現在、馬上我們回公司，請那七位同事投票決定我是否留下——你、我不參與投票，這可以了吧？”向丹丹說話語氣軟了，態度也放了下來。

李明笑著說：“你說我是個奇人，我看你還真是個怪人呢！既然主意是你出的，那你說話要算數，這七位同事必須有四票同意你留下，就算通過，你就留下，是不是？”

“是的！主意我出，絕不反悔，愿賭服輸！”向丹丹也很任性，跟李明懟上了，李明差一點大笑起來，給向丹丹分析說：

“周宏、二次方是不會投你票的，你還記得有次他們辦理業務提成，你扣了人家的機票錢，非要按照火車票報銷，人家跟你吵了一架，還說總有一天把你轟出公司——現在機會來啦！”李明咧著嘴笑起來，生怕影響了大廳里的客人，匆忙捂上嘴。

“只要再有兩票反對，你就回家啰！”李明伸出兩個手指，做了比劃。

“呵呵，我也有兩張基本穩定的票，李子和文姐——有什么緊張的呢？”向丹丹也不甘示弱。

其實李明心里竊喜，李子、文姐不可能贊同票，向丹丹的情況他們倆都了解，同意一個出過國的留學生到我們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不點廣告公司來上班？不可能！要是同意了，那就是害了向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