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呈突然想起說道：“邊角加個印花如何？集齊兩枚一起寄來，我們回寄送作者簽繪一張。上周無印花整張回寄也算。”

馬積樂了，但又擔憂道：“可以是可以，兩枚就換，作者的作品會不會太廉價了？”

“這樣做，上一期收著表的讀者下期才有動力寄出來呀。畫一張簽繪，復印無數張，怕什么。我又沒說送原版。”夏呈露出一絲詭笑，自己以前也高價買了些“復制原畫”，現在想想全是套路。

馬積手指著夏呈：“鬼機靈的你……這事就這么定了。”

兩人根據僅有的三張讀者調查表，很快做好了計算。“結果出來了。”馬積指著草稿紙，上面羅列出順位。

1、航海皇（封面及卷頭彩頁）；2、火辣教師（卷中彩頁）；3、兼職獵人；4、木葉法師；5、棋靈；6、狗夜叉；7、L”s；8、金魂；9、皇者天下；10、卡牌王；11、鐵之煉金術師；12、靈偶馬戲團；13、網球皇子；14、幽神；15、神子學校。

“不愧是經過島國成熟漫畫體系熏陶的阿郎，第一次連載就成了第一名。”馬積為朋友感到高興，繼續分析，“除了固定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其他作品每張表排名各不相同，結算完平均差距細微，算是各有各的讀者群吧，可惜我們的樣本很小。”

雖然早就知道結果，但看到《神子學校》在最后一名，夏呈仍舊覺得過于刺眼，他拿起筆，往末尾大手一劃，把《神子學校》改到了《航海皇》前面，并且備注上“封面及卷頭彩頁”字樣。

馬積驚訝地問道：“這是做什么？”

“如字面意思。”夏呈放下筆，淡淡地說道，這一劃，心里舒服多了。

“為什么就這一部走綠色通道？”馬積百思不得其解。

“這部是我的盡心之作。慢熱，我們需要多給它機會。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第一順位都會是它。”夏呈已經編不出像樣的理由，反正就該這樣做，明目張膽地做。

馬積不禁在內心鼓搗：“盡心之作？是嗎？他幾乎包辦了所有作品，這部《神子學校》的劇情看上去很是敷衍，像湊數之作。畫手都是美院請來的，李正帆的畫面看起來也沒比別人出色。莫非他倆另有內情？”

一通胡思亂想后，馬積還是決定說出心中的顧慮：“這是要改之前討論好的順位制度。整本雜志幾乎都是你的作品，我沒意見，但阿郎的怎么辦？其他畫手想嶄露頭角的心情也要照顧呢。”

“不算改，只是適當調整。我是這樣打算，第一順位固定給《神子學校》。第二順位應該是靈活的，編輯看情況安排，比如連載50回、100回，周年紀念或者重大發表，適當讓一些作品有更多曝光率。第三順位開始才是真實的讀者調查表反饋。你看如何？”夏呈說完，瞪著馬積。

身為下屬，馬積有些無奈：“我還能如何，最后還不是你說的算。你講的有點道理，《周刊少年跳舞》貌似也有類似操作，避免了每期封面都是《龍球》的尷尬，只是……”

“只是什么？”夏呈追問道。

“每期封面都是《神子學校》，也不太好吧？我怕讀者看得膩。”

“……”夏呈被懟得無話可說，怎樣做才能保住《神子學校》的封面地位？

夏呈心里跑過幾種方案，不管怎樣，都得做出讓步，只好說道：“這樣吧，半張封面為《神子學校》，另外半張作為第二順位的福利，這周就給《航海皇》，共享封面。”夏呈見識過未來的“共享經濟”，潛意識里冒出了在業界全新的“共享封面”概念。

“共享封面？好像沒見過有人這樣搞的。”馬積就快被說服。

“不管別人，我們想搞就搞。”夏呈直接拍板。

“好吧，就這么定。”馬積不再說什么，著手安排調整。

新一期的《蝸殼漫畫》封面為《航海皇》和《神子學校》聯動，一條海盜船上，《神子學校》主人公南波王立在船頭，安全帽路夫人物形象小了很多，站在南波王身后如同小跟班。

夏呈露出一絲微笑，對這個封面非常滿意。能登上封面，田尾一郎也很滿足，作為新人的他心態仍很卑微。

愉悅的心情沒保持多久，夏呈就收到了原創的第二期銷量數據，7萬，仍在穩步下滑。

看著漫畫家們忙碌的身影，夏呈有些無奈，自己離雙喜豬場是越來越近了。

第三期發刊后，果然如夏呈所料，讀者調查表開始增多。《航海皇》和《神之子學校》依舊穩穩地包辦頭尾，從數據上看，《棋靈》順位與《航海皇》差異微小，夏呈把半張封面機會給了《棋靈》。

這次封面上，兩部作品的主人公正在圍棋盤上對弈，采用透視手法描繪，南波王的臉比《棋靈》的靳騰光大出許多。

時間過得很快，第三期的銷量為6萬5，第四期的銷量為6萬。夏呈開始有些著急了，甚至在夜間做起了噩夢，夢里的他被一群母豬包圍，母豬們“咯咯咯”地嘲笑他，驚嚇出一身冷汗。

出版社里，夏大擎向兒子傳遞出了這樣的信號：“下游渠道叫苦不迭，已經不敢拿太多。記住，你只剩最后一期的機會。”

“讀者調查表收得越來越多，已經積累了一部分忠實讀者，怎么銷量還不止跌呢？”夏呈滿腹疑問，在編輯室內如坐針氈，決定自己出門看看去。

夏呈踩上“永遠牌”自行車，快速到了水章一中的華新書店。

這是本地銷量最好的書店，夏呈戴上口罩墨鏡，站在漫畫雜志區域附近，觀察了一會。剛好有一位男同學拿起《蝸殼漫畫》，看完封面，最后選擇印有《龍球》《圣戰士》等作品封面的同類刊物。

夏呈激動得蹦出來，抓起自家刊物，熱情地說道：“童鞋！你等等！這本更好看呀！”

男同學見突然有來路不明的蒙面人搭話，驚嚇得轉身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