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擎比出兩根手指：“兩個字。”

“脫銷？”夏呈抱著一線希望，莫非直接火了？

“不是。”夏大擎搖頭，直接澆滅了他的期待。

夏呈有些著急：“別賣關子，緊張死我了。”

“涼涼。”夏大擎撇嘴道。

“怎么會這樣？”夏呈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可是各路神作合訂本啊！

“目前是賣了8萬，相比之前高峰24萬下滑太多。”夏大擎翻到筆記下一頁，說道：“其他家的數據我也拿到了，《漫畫飛船》12萬，《漫畫時空》9萬，他們都創下了新高，我們排第三。”

沒想到《蝸殼漫畫》撲街撲得厲害，父親說的這兩本，之前都名不見經傳，現在竟然爬到自己頭上，夏呈有些疑惑：“他們還刊登島國漫嗎？”

“哎……當然，整本都是。”老父親嘆氣道。

“莫非是拿到了版權？”夏呈猜測道。

“目前，不太可能。”對出版環境熟悉的夏大擎有信心地說道。

夏呈猛地起身：“我要去告發他們。”

夏大擎一把按住兒子的肩膀，和氣地說道：“你冷靜點，這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他們銷量上來，樹大招風，不見得是好事。”

“這樣下去，原先我們的市場份額就要被瓜分了去。”夏呈依舊擔心，更帶著內疚，銷量縮水那么多，自己難辭其咎。

“做好自己就行。我困了，你還有四期的翻身機會，但也別搞得太累。”夏大擎憋不住哈欠，打完回房去了。

夏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最后下了決定，如父親所說，對手賣得好不好，暫時不管，只顧好自己就行，目前刊載的都是第一話，劇情還沒展開呢。

這些在另一個時空證明過身價的作品就是他信心所在。

到了新的工作日，夏呈走近馬積身旁，本想和他知會銷量下滑的事。只見馬積胡子拉渣，埋頭貼網。夏呈決定暫時隱瞞不說，包括這些畫手們，以免創作時狀態起伏。

又過了兩天，馬積興沖沖地跑到夏呈跟前，往他桌上放了三個信封，高聲道：“伙計，你看。我每天都去開信箱，今天終于有回信了！而且是三封吶！”

夏呈放下鉛筆，喜笑顏開，“讀者調查表”有反饋了，開始拆信件。

“呵呵……”

第一封拆開，就把夏呈逗笑了。因為讀者調查表署名處赫然寫著“王二壯”，他又翻看信封正面，光禿禿的一枚郵票都沒。想必是王二壯為了省郵費，人肉上門投遞的。

“這家伙的意見挺中肯，還真是我們的頭號粉絲。”夏呈欣慰地發現信封里除了讀者調查表，還有一張紙。

那張紙一面寫著橫七豎八、密密麻麻的數學運算草稿。“什么玩意兒？”夏呈不禁皺眉，翻轉另一面才有兩行整齊的字樣：“現在都來到了第二話，我的期待感已經被吊起來了。加油加油。另外，新連載《神子學校》畫的什么玩意？水準差太多。——高考生王二壯。”

夏呈馬上揉了這張紙扔進紙簍，生怕旁邊的馬積看到最后一句話，心想：“二壯評價什么作品都很好，對待《神子學校》卻有失偏頗。”

馬積不解地問道：“為什么扔掉？”

“沒什么，就一張廢紙。我看上面有顆鼻屎粘著，太臟了，先扔掉。”夏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繼續拆開另外兩封，沒有附加紙張，就是純粹的讀者調查表。夏呈把三張調查表并排放在桌上，直接搜索《神子學校》，其他作品怎么排他不想關心。

夏呈定睛一看，確認完畢，馬上把三張調查表合在一起，收進抽屜，對馬積說道：“現在統計還太早。再過兩天，等其他讀者的調查表到了，我們再來計算。”

“上周我們和阿郎討論過，這周的目錄順位和彩頁安排，是不是按照讀者調查表的結果來？”馬積怕夏呈忘了，又提醒確認一遍。

“當然，讀者就是我們的顧客，顧客就是上帝，我們要投其所好。”夏呈說完，拿起鉛筆繼續繪畫。

“好的。”馬積說完走回自己座位，夏呈見他離開，從抽屜里取出那三張讀者調查表，全部丟進紙簍。因為三張表統一把《神子學校》排在了最后一位。等到其他調查表到了，少這三張也不會人發現，不影響調查結果。

再過兩天，夏呈患上了感冒，紙簍里擦鼻涕的紙巾堆得如小山高。眼見所有人的畫稿都進入收尾階段，夏呈才想起順位和彩頁的事。

夏呈起身走進編輯室，馬積正在校對已經完成的稿件，向他問道：“伙計，讀者調查表都拿出來吧，該統計了。”

“我不是都給你了嗎？”馬積沒有停下手頭的工作。

“哪有？只有三張。”夏呈覺得有些冤枉。

“就那三張，沒了。信箱我剛去看過。”馬積放下稿子，無奈地說道。

“哎呦我去！”

夏呈一溜煙跑回會議室自己的工作桌旁，俯身右手插入紙簍，一陣搜羅，硬是從鼻涕紙山中撈出那三張調查表。表上濕著東一塊西一塊，除了粘著些許鼻涕，還有積壓的果皮水分滲入了去。

夏呈連忙用紙巾擦拭了一番，才拿進編輯室桌上。

戴上眼鏡的馬積就是地球上視力最好的人，看得仔細，問說：“怎么都濕了？”

夏呈隨口編道：“剛不小心水杯打翻了。”

馬積發現異樣，用手觸碰一下，立刻收回，滿臉嫌棄：“怎么會黏？”

夏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話鋒一轉，問說：“這次才三張，你怎么看？”

馬積把黏糊的手指往褲腿上一抹，想了片刻說道：“寄了這張卡，讀者有什么好處？除非滿腔熱血，想要支持自己喜愛的作品。我們都是新作品，有支持欲的讀者不多吧，再說還要浪費郵費。”

夏呈點頭，覺得馬積說得有道理，現在不是網絡時代，一張張調查表手填郵寄，憑什么花這個錢？花錢可以，得花得值，令人愿意花。

必須想個辦法才行。